在孔子的弟子中,最重视反思的是曾子。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由此,说明曾子每天对自己的为人、交友、学习等,多次反省。又说:“君子思不出其位。”(《论语·宪问》)曾子认为,反思要以人的“位”分为对象、规范或原则。这里的“位”,可以是现实的社会地位或政治经济地位,则这时“礼”就成为评价现实的自己的标准。另外,这里的“位”也可以是现实的人在“成人”过程中的地位,“思不出其位”,则是要求人们用自己的本性做标准,来批评现实的自己。
孔子的孙子子思,在《中庸》中也提出了“慎思”的问题。他说: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论语·中庸·第二十卷》)
其中,“不思而得”的“思”,“慎思之”的“思”,如果理解为反思的意思,则意义显豁。《中庸》将“思”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圣人,他已经成为一种理想人格形象,所以,他自然如此,现实人格与理想人格已经统一起来,其间无矛盾,故圣人不需要反思自己的本性如何,他已经完全体现出了人的本性,这叫“不思而得”;二是一般人、普通人,需要慎重反思我们作为人的本性之所在,并将这种反思与“博学”“审问”“明辨”“笃行”等修养环节结合起来,以“博学”“审问”为基础,以“明辨”“笃行”为目的。其中,要“明辨”什么,要“笃行”什么,很是关键。照《中庸》看,“明辨”“笃行”的内容,绝非一般认识,而应是有关人本性的道理。因为,这五个修养环节所指向的,是成为像圣人那样理想的人,也就是自觉和实现了自己本性的人。可见,《中庸》已经将人的反思能力做了进一步分析和规定,即将反思界定为人发现人的本性,实现自己真正理想的关键环节或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