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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婆婆妈妈

我有两个非常爱我的妈妈,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婆婆。

母亲爱我,是因为我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婆婆爱我,是因为她爱儿子,我是她儿子的妻子。

我的父亲和我的公公都早已去世,两位母亲身体硬朗,都已八十高龄,安享着晚年。

母亲大婆婆一岁,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朴实忠厚,婆婆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细致干练。我很幸福,感受着质朴的母爱和细腻的婆婆爱。

两位母亲有很多相似之处。

她们都吃过很多苦。母亲生长于豫东小县城,21 岁时离开家乡到豫北小城工作,两年后才与我的父亲团聚,一起在异乡小城做工,为了照顾仍在小县城留守的姥姥姥爷,每年辗转于家乡和工作的小城之间,就像现在的农民工一样,往返奔波。婆婆生在江南农村,15 岁随着自己的母亲,领着两个年幼的妹妹——先生的两个小姨,到长江边的小城生活,打过不同的零工,就像现在的打工妹一样,吃尽了苦头。两位母亲,各自靠着勤劳的双手,在城市安家,养育儿女,如今子孙满堂,家庭和睦。

她们都是家里的老大。母亲是大姐,有两个弟弟,为了照顾两个弟弟的事业,母亲承担了更多的家庭重担,尽自己所能,接济照顾姥姥和姥爷的生活起居,一直到两位老人相继去世。婆婆是大姐,有两个妹妹,自己成家之后,还是把两个妹妹带在身边照顾,一直到她们嫁人,有了自己的小家。两位母亲,都竭尽全力,用自己并不丰满的羽翼,保护着身边的亲人,虽身为女儿身,却都颇具大将风范,是大家庭里的主心骨。

她们都识不了几个字。在旧社会中,由于传统的观念和家庭的经济条件,她们都没有识字读书的机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都赶上了工厂招工,有了工作,因为识字不多,都只能做着最底层的体力劳动,虽然上过几天的扫盲班,她们都识不了几个字,由于文化程度低,都工作和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然而,两位母亲都十分敬重读书人,当自己的孩子们有了上学读书的机会时,好好上学、听老师的话,成为两位母亲对孩子们共同的嘱咐。在各自母亲的庇护下,我和先生都是家里最爱读书的人,也各自成为家中读书最多、学历最高的人,成为两位母亲的骄傲。

我和先生,像我们各自的母亲一样,来到更大的城市、更高的平台打拼。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相识相知,到结婚成家,没有媒人介绍、没有掐算生辰八字。我与先生的结合,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因为工作原因,我和先生与家人聚少离多,两位母亲能够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仅有的一两次见面,相似的经历、相似的家境,使得她们在一起有唠不完的家长里短,聊不断的感同身受。

两位母亲有很多不同之处。

母亲是典型的北方人,婆婆是地道的南方人。有一年的春天,受婆婆一家盛情邀约,接母亲来到江南小城婆婆家小住,虽然婆婆一家人非常热情,对母亲是好茶好饭招待,母亲却天天像得了重感冒,头也不舒服,身体也不舒服,浑身不自在。带母亲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只好带着母亲提前回家。婆婆很愧疚,没能招待好远道而来的贵客,可是母亲回到北方,到了自己的家,顿时来了精神,头也不疼了,身体也无恙了。

有一年的夏天,久居江南的婆婆计划来北京,到儿子的小家看一看。我和先生为婆婆的到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计划着留婆婆多住些日子。刚刚到北京,婆婆十分兴奋,逛过天安门、吃过烤鸭之后,婆婆就吵着要回去,在我和先生再三挽留之下,婆婆多住了两天,还是执意要回去,快言快语地说:“北京有什么好?不像我们江南,有山有水。”我和先生对两位母亲的表现,从最初的不理解,到后来慢慢开始明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两位母亲早已习惯了自己家乡的生活。于是,与先生达成共识,尊重两位母亲的习惯,来去自由,随来随好,随走随送。

母亲寡言少语,婆婆伶牙俐齿。母亲话很少,偶尔开口,讲的是浓浓的河南话。家庭的聚会、亲戚间的走动,母亲总是那个话最少的人,她常常面带着微笑,听亲人们说着热闹的话,偶尔的发言,也是别人问她一句,她答一句。母亲喜欢独处,手中永远不停忙着,做饭、做针线、整理衣物。她对我和先生关爱的表达,常常是她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饭菜、新里新面的棉被和一双双密实的布鞋。

婆婆伶牙俐齿,善于说教,普通话讲得很好。对于孩子们的教育,特别是孙辈们的管教,婆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直到说得你哑口无言。婆婆喜欢刨根问底,无论家里的公公,还是先生的兄弟姐妹,还有下一代的孙女孙儿,大到工作事业、小到吃饭习惯,她都要打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是非分明,对的表扬,不对的批评。

年过七旬的两位母亲,体力和精力都不好了,帮她们分别请了小时工,每周帮着做一些家务。母亲喜欢河南来的阿姨,每周的打扫,母亲很期待阿姨的到来,阿姨干着清扫的事情,母亲做着手里的针线,两人时不时聊着天,母亲总是说,干活累了,歇一歇吧。于是,阿姨来家里,不是以干活为主,而是与母亲聊天为主。

婆婆家的小时工,在婆婆的调教下,家务活做得越来越好,婆婆常常跟在阿姨身后,手把手地教阿姨,如何使唤拖把,如何清扫犄角旮旯,如何高效擦窗户,阿姨的家政服务水平提高了很多,于是,婆婆家的小时工,换了一个又一个。

不一样的妈妈,一样的爱。我理解并接受两位妈妈如此多的不同,同时享受着两位妈妈给我无微不至的爱。两位可敬可爱的妈妈,让我们大家庭和睦兴旺,让我们的生活祥和安康,因为有爱就有一切。我心中默默祝福,两位耄耋老人健康快乐! NtDHUH3/KvJfp0CKEFbxzW0Q1rBuPtzWkmC8OZhW+up30jRD3kKeN6npt6Cohi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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