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时期相对太平,在统治阶级的大力支持下,佛教得到很大的发展。虽然中间经历了北魏太武帝的毁佛灭法,但一经恢复之后的佛教,更得到空前的发展,尤其是译经事业,越发蓬勃,对南北朝义学的兴起和后来隋唐宗派的形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魏书·释老志》对北魏及其以前的佛教史做了比较全面的记载,但对北魏时期的译经却记述极少,后世经录也缺少整体记载。有鉴于此,我们搜求经录,考诸史籍,对北魏时期的译经做尽量全面的考察,以补此阙。
文成帝时期,率众开凿云冈石窟的沙门统昙曜,组织发动了天竺沙门常那耶舍等人,于公元 460—471 年新译了佛经 14 部,后世传本 2 部 5 卷。隋释费长房《历代三宝记》卷九曰:“太武帝崩,子文成立,即起浮屠毁经,七年还兴三宝。至和平三年,诏玄统沙门释昙曜,慨前凌废,欣今载兴。故于北台石窟寺内集诸僧众,译斯传经,流通后贤,庶使法藏住持无绝。”据梁释僧佑《出三藏记集》卷二记载,昙曜等人的译经时间当为北魏延兴二年(472 年)。
北魏平城时期,译经活动完成于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前,主要发生在公元 471—475 年,即孝文帝延兴年间。其中,有两家译经组织闻名后世。一是佛教大师昙曜主持的译经集团。其由凉州徙居平城的河西僧人和一些外僧组成,累计翻译 14 部佛经。后世中土诸经藏收录了昙曜所译佛经 3 部 7 卷,实际上仅有 2 部 5 卷而已。根据有目可查的考据准则,应该在 14 部之中。二是吉迦夜为首的译经集团。吉迦夜所译佛教经典,中土经藏目录大多数均写作“吉迦夜共昙曜译”,或者“吉迦夜为昙曜译”。实际上,作为沙门统的昙曜,只能是主持了吉迦夜译经集团的译经活动,真正翻译的人还应该是吉迦夜本人才对。译经过程中,作为笔受者,历史记录非常清晰,他就是法武,即刘孝标。历史记载表明,吉迦夜集团的译经活动主要发生在延兴年间,而昙曜集团的译经活动主要发生在延兴年及延兴年之前的一段时期。两者译经活动界限分明。
北魏时期的汉译佛经活动,呈现出三个明显特征:一是译经受到朝廷支持或者贵族供施;二是译者众多,涉经范围广阔;三是译家传承,形成义学派别。
释昙曜,不知何许人也,云冈石窟开凿的倡导者,曾任北魏昭玄统(僧官名),译有《杂宝藏经》《付法藏传》等 3 部 7 卷佛经。中土诸经藏目录,常常把昙曜和吉迦夜拉在一起,列为译经合作者。笔者以为,应该尊重历史,将本来有别的两者分开对待。魏收所著《魏书·释老志》中记载明确,僧人昙曜与域外僧人常那耶舍所译佛经共计 14 部之多,诸经藏目录所载僧传中,在谈到北魏平城时代佛教复兴之时,也往往会提到昙曜在北台石窟寺聚集众多高僧,跟天竺沙门共同翻译《付法藏传》和《净土经》的历史事实。我们知道,昙曜本是北魏平城时代佛教勃兴的重要推动人物,检阅《魏书·释老志》,我们可以找到非常详细的文字记载。后世《续高僧传》对这段佛教事实也立传做了详细记述。
昙曜为首的译经集团,其译经场所主要是北台石窟寺,即现在我们熟悉的云冈石窟,集团成员主要是从天竺、西域远道而来的传教僧人以及从河西凉州辗转而来的热衷佛法的僧侣们。译经集团的主要操刀者,应该是域外僧人常那耶舍和北朝佛法大师昙曜两人。关于常那耶舍本人的详细情况,我们所见正史和佛教传播史里,没见记载。凭借零散文字,我们只能知道,常那耶舍是印度人,一路周游,途经凉州而后辗转到了当时的平城。昙曜与常那耶舍,据诸经藏目录所载,共计翻译佛经 14 部之多,只是大多散佚,传抄至今只有 2 部 7 卷。
一是《付法藏因缘经》,也写作《付法藏经》或者《付法藏传》,原作 4 卷,后世入藏为 6 卷,翻译时间是和平三年(462年),翻译地点即北台石窟寺。诸经藏目录有记作“见菩提流支”,或者记作“第二出”,或者记作“吉迦夜重译”等。这种纷杂乱象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吉迦夜翻译此经之前,实际上已有译本存世,吉迦夜只是做了修补而已。因此,我们现在所见《大正新修大藏经》中收录的《付法藏传》,当是昙曜和常那耶舍共同译作,并经过了吉迦夜的修订之本。二是《净土三昧经》1 卷,该经与声闻于刘宋文帝时期的凉州名僧宝云所译之作,属于同本异出,即同一部佛经不同译本而已。
名僧吉迦夜,是梵语意译之名,本义“何事”,史书关于他的事迹记录阙如。《开元录》记载说,他能够坚持“游化在虑、守物为心”的佛道操守。法武,即刘孝标,是吉迦夜翻译佛经时的笔录者。因为吉迦夜本人汉语水平有限,凭借他的汉语水平,无法准确传递佛经大义,必须有精通汉语的学者辅助译经,刘孝标承担的就是这样的任务。
吉迦夜所译佛经共 4 部 19 卷。
一是《杂宝藏经》,原记作 13 卷,今本《大藏经》收录 10 卷,标注与昙曜共同翻译;二是《称扬诸佛功德经》,今本《大藏经》收录 3 卷,也记作《集华经》《现在佛名经》等题名,实际上,是因为佛教大师鸠摩罗什、求那跋陀罗也翻译了此经,三人译名不同而已;三是《大方广菩萨十地经》,今本《大藏经》收录 1 卷,是《华严经·十地品》的部分章节的选译本,西晋大师竺法护翻译过此经,题名《渐备一切智德经》,也称《菩萨十地经》,而鸠摩罗什翻译此经时,又题名《十地经》,属于同本异译之作;四是《方便心论》,今本《大藏经》收录 2 卷,东晋时期佛教大师觉贤曾经翻译过此经,也是同本异出之作。
北魏迁都洛阳后,译经规模进一步扩大,参与佛经翻译的僧侣日渐增多,汉译佛经数量剧增。这个时期的译经活动如日中天,盘点译家名师,代表人物有昙摩流支、勒那摩提、菩提流支、伏陀扇多四家。此处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