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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日本古典文论选译》的编译过程中,我深感18世纪日本最重要的“国学家”本居宣长的文论博大精深、自成体系,具有鲜明的日本民族特色,很有必要在《日本古典文论选译》之外翻译出版一个单行本。为此,我在紧张的写作安排中拿出了五个月的时间,集中精力译成此书。在选题上以“物哀论”为中心,突出其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的视角,力求反映本居宣长学术思想的最重要的方面。

本着这一选题原则,我认为《紫文要领》与《石上私淑言》两书是集中体现“物哀论”的代表作。前者是物语研究,后者是和歌研究,各有侧重,应该纳入选译范围。

本居宣长从物语研究的角度论述“物哀”的主要有两部著作,一部是《紫文要领》,另一部是《源氏物语玉小栉》。在《紫文要领》中本居宣长首先提出并系统阐述了“物哀论”,其主要内容后来被纳入以考证注释为主的《源氏物语玉小栉》第一、二卷。《紫文要领》是本居宣长的早期著作,所提出的“物哀论”是他的文学理论与学术思想的基础与出发点而且终生坚持,一直未变。虽然在构架布局上未臻完善,但观点振聋发聩,文气文势十足,理论色彩浓厚,故此次将《紫文要领》全书完整译出。

本居宣长从和歌研究的角度论述“物哀”的著作是《排芦小船》和《石上私淑言》。《排芦小船》对“物哀”有所触及,《石上私淑言》是在该文基础上扩写而成,材料和观点均有补充和改进。这样,《排芦小船》就因被覆盖而可以不译,需要翻译的自然是《石上私淑言》,故此次也将《石上私淑言》全书完整译出。

此外,本书选译的另外两个作品——《初山踏》与《玉胜间》,都属于本居宣长后期的重要代表作。《初山踏》是应弟子们的要求而撰写的国学入门性质的小书,阐述了学术研究的基本理念与方法;《玉胜间》作为由一千多篇短文构成的学术随笔集,涉及了方方面面的问题。两书对“物哀论”都有进一步的补充和阐发,故此次将《初山踏》全文译出,《玉胜间》因篇幅庞大,内容驳杂,只择要选译相关重要篇目。

本居宣长的原作使用的是日本古语,翻译难度较大。我的译文采用现代汉语,这样做一是为了方便中国读者阅读,二是鉴于作者所处的时代较为晚近(18世纪),勉强译为古汉语反倒有点不自然。需要指出的是,本居宣长的文章虽然具有很高的学术理论价值,在日本传统学者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了,但也仍然难以摆脱日本人著述的一般特点:谋篇布局缺乏逻辑体系性(体系构建能力的缺乏似乎是他喜欢使用问答体的原因之一),语言表达虽细致入微却不免啰嗦絮叨。我的译文虽力求简洁洗练,但中国读者读之恐怕仍会感到絮烦。翻译毕竟要以“信”为第一,不能过于追求“归化”,这是需要读者见谅的。在翻译中,我以东京筑摩书房版《本居宣长全集》(全23卷)为底本,同时参照了新潮社《新潮日本古典集成·本居宣长集》(收《紫文要领》《石上私淑言》两书)等版本,并根据中国读者的需要做了一些必要的注释,做注释时也对日本学者的有关研究成果有所参照。在翻译时虽尽力而为,但由于本人水平有限,不当乃至错误之处,敬请方家指教。

据我所知,本书或许是本居宣长著作的第一个中文译本,所收作品既是本居宣长的代表作,也是公认的日本古典名著,学日本文学与日本文化者应必读,学文学理论者应必读,学比较文学者也应必读。而且从情感教育、情商培养的角度说,读读“物哀”论、知一知“物哀”,似乎也不多余。不过,再想想,说“必读”,恐怕也只是译者的一厢情愿罢了。在如今的中国,在这样的年代,人们都忙着争名于朝、争利于市,或者为求生存而早出晚归,疲于奔命,还有什么心情读这贵族气十足的东西?读之何用之有?会有多少人关心“物哀”?有多少人“知物哀”?又有多少人需要“知物哀”?多少人能够“知物哀”?……对于这些问题,译者只是想得,却奈何不得。我所能做的只是翻译而已。

翻译工作十分重要,对于日本文学翻译而言,古典文学的翻译更为重要。可惜,多年来我国的日本文学翻译领域考虑更多的是译本的发行量及经济效益,因而对他们认为读者较少(其实未必少)的日本古典著作(包括古典文论与古典学术),翻译界、出版界作为不够。再加上日本古文难懂,翻译难度大,虽然应该翻译的作品很多,却迟迟不见有人动手。我历来认为,只有难度较大的、译者通常不愿问津的、较少有商业性的古典(古代)作品才更有翻译的价值,才更能发挥译者的译力。更重要的是,古典文学是人类历史文化精华的积淀与浓缩,外国古典名著的全面、系统、高质量的翻译也是本国翻译文学繁荣发达的重要表征,更值得本来以研究为主业的学者投入足够的精力与时间。许多人都想译、都能译的东西,译了未必有多大意义。这种想法我由来已久,二十年前我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第一部译著,翻译的就是日本古典作家井原西鹤的作品。在今后若干年中,我仍打算用相当一部分精力与时间,将应该翻译的日本古典文学作品一部部地、逐步系统地译为中文,同时在翻译的基础上,从中国学者的立场及比较文学的角度出发,力图做一些不同于日本学者的有新意的诠释与研究。

这就是我在时隔十几年之后,重拾文学翻译的缘由。

到目前为止,我以《日本古典文论选译》为中心、以翻译为主业的生活已有一年多了,要完成该项目的一百万字的翻译计划,还要再持续一年以上的时间。翻译不同于创作,创作有滞涩、有起伏、有爆发,而翻译却是一个有板有眼、平心静气、从容不迫、细水长流的活儿。在远离世间尘嚣的书斋里,埋头伏案、浸淫原典、且读且译、不为物所役、不为人所使,虽然也有疲倦、寂寞、烦恼和苦痛,却也可以聊以自慰,充实自在。

我在日本古典文论的翻译与研究中,得到了资深翻译家、学者叶渭渠先生和著名日本文学学者王晓平先生的宝贵支持与关心,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日语专家卢茂君博士细心校阅译稿,在此深表感谢。

2010年2月28日 Ag+RyGM4FxFb3UgCtsSVgKwT+F5dtjXWv0bXzP9w5GjyMfDmpoPYmh7CRVbpXB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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