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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以来云冈石窟修缮保护研究

王志芳

(山西大同大学云冈文化研究中心,山西大同037009)

摘 要: 云冈石窟是北魏定都平城后修建的大型石窟群,它以其规模宏大、造像精妙、佛韵厚重而闻名于世,是世界文化遗产中无与伦比的瑰宝。但受自然环境与历史环境影响,石窟在北魏之后基本没有得到修缮保护,直至唐代随着社会趋于繁荣稳定才受到应有的重视。本文系统梳理了唐代以来云冈石窟的修缮与保护轨迹,尤以辽代和清代的工程规模最大,这虽对保护历史文化遗产作用明显,但由于方法不够科学亦对石窟造成许多间接破坏。

关键词: 云冈石窟;保护;修缮

云冈石窟坐落于“三代京华,两朝重镇”的历史文化名城大同,是北魏一朝集全国人力、财力、物力,由皇室、臣僚和高僧修建的大型石窟群,其创作风格最初源于凉州高僧所带来的西域造像风格,随后又融入了古印度、狮子国(今斯里兰卡)、西域诸国的特色,是鲜卑北魏建筑的最早的“佛帝合一”的石窟群,不仅显示出极强的帝王皇权威严,凸显出极强的民族特色,而且开启了我国“全石化”雕刻石窟的首功,成为北魏王朝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高度浓缩。但北魏以后由于中原汉族与游牧民族对平城的激烈争夺,石窟始终没有获得很好的修缮与保护,直到唐中后期才开始重新建造与修缮,以后历代基本都有相关修缮建造记录。

一、明清以前

(一)唐代

唐贞观四年(630年)李靖平定突厥,收复雁北地区,移云州以及定襄于恒安,当地守臣在贞观十五年(641年)开始重新建造。在此期间,除政府主导修造工程外,还有一些民间僧人自愿参与石窟修缮。据记载:“近咸亨三年(672年)俨禅师于此修立……俨本朔州人也,未详氏族,十七出家……每在恒安修理孝文石窟故像……以咸亨四年(673年)终于石室。” [1](卷上 古今胜迹三》,P17) 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云州被突厥攻破,城荒地废,政府修缮中断。唐玄宗开元十八年(730年),虽重新设置了云州及云中县,但对石窟尚无修缮活动记录。

(二)辽代

辽建国后改称武州山石窟寺为大佛寺。由于统治者的大力支持,民间信众广泛,几乎达到人人崇佛的地步,有所谓“俗礼多依佛,居人亦贵僧”, [2](卷13. 前辽使诗》,P160) 佛寺遍布“城邑繁富之地,山林爽垲之所,鲜不建于庙塔,兴于佛像”。 [3](P614)

云冈石窟在辽朝重佛背景下对石窟进行修建完善工作。主要包括两个部分:

第一,石窟建造。“辽(兴宗)重熙十八年(1049年)母后再修;(道宗)清宁六年(1060年)又委刘转运监修;咸雍五年(1069年)禁山樵牧,又差军巡守;(寿)昌五年(1099年)委转运使提点;(天祚帝)天庆十年(1120年)(巡幸西京)赐大字额。” [4] 从1049年到1099年,辽代在前后修建石窟寺的时间长达约计半个多世纪,如果考虑材料中“再建”二字,参考辽兴宗“母后”法天太后,即钦哀皇后素有崇奉佛法的嗜好,早在重熙八年(1039年)十一月戊戌,就曾“召僧论佛法”, [5](卷1,P222) 说明辽代石窟建造时间当更早。工程主要包括通乐、灵岩、鲸崇、镇国、护国、天宫、崇福、童子、华严、兜率十寺,但需要注意的是这“十寺”并不是新建窟洞,而是为防止石窟侵蚀在原石窟外面构建的木构的窟檐。同时在窟13南壁题有“妻张氏□修像大小1876尊。”此造像修建笔者从称谓上分析应不属于政府作为,可能是信教之人为积福行善之举,现尚无史料对比论证,但亦可说明辽代造像并不是政府独力所为,民众也是参与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造像彩饰。大同云冈石窟自北魏建立,经久累年的风吹雨打,产生许多病害,造像的色彩和褪色就是其中之一,辽代修葺工程中重要的部分就是解决这个问题。有史料记载14窟造像中多石绿彩绘,由于这种绘画背光花纹是辽代流行的长型菱文和纲目文,是辽代对佛像进行颜色修补的有力证明。

(三)金代

辽天祚帝保大二年(1122年),金人“(阿骨打)以劲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里,至其中都攻之,自旦至日中,遂陷焉。” [6](卷5,P43) 天祚帝与诸王并长公主、驸马、诸子弟三百余骑经石窟寺逃至天德军。金兵尾随追逐,官军焚扰,“都城四陷,殿阁楼观俄而灰之”。 [7](P256) 城中破坏极大,城外因天祚帝西逃导致云冈石窟也大受破坏。据《金碑》记载“亡辽季世,盗贼群起,寺遭焚劫,灵岩栋宇,扫地无遗”,这说明灵岩寺遭受毁坏火灾毁坏尤其严重。

金朝大力倡导佛教,金太宗甚至每年还专门设立斋会,举行饭僧活动,以为示范。“故元帅晋国王”(即俘虏北宋徽、钦两帝的宗翰)自天会二年(1124年)辽军攻下西京大同至天会五年(1127年)常驻西京,尝“到寺随喜赞叹,晓谕军兵,不令侵扰,并戒纲首,长切守护,又奏特赐提点僧禅紫衣并‘通惠大德’号”, [4] 以示嘉奖保护。

金代除了对石窟的保护修缮政策外,还对石窟实施了具体的保护措施。金以前武周川水(今十里河)紧靠由大同经武州山经石窟寺断崖直至参合口(今右玉杀虎口)的古驿道,距今3窟以东45米处 [8](P139) 。天会九年(1131年),西京(大同)所隶属的元帅府认为河流离石窟太近,“恐致侵啮,委烟火司差夫三千人,改拔河道”,宗翰(粘罕)秉令执行,将石窟寺的武州川河道南移,遂形成今天十里河云冈段现状的雏形。皇统初,在石窟钱十里河水道腾出大片空地的基础上,“缁白命议,以为欲图修复,须仗当仁,乃请慧公法师主持,于皇统三年至六年(1143-1146年)花费二千万重修灵岩大阁九楹,门楼四所,香厨、客次之纲常主寺位,凡三十楹,轮换一新。又创石垣五百余步,屋之以瓦二百余楹。自是,山门气象,翕然复完矣。” [4]

(四)元代

金宣宗贞祐二年(1214年),金朝迁都汴梁(今河南开封),五京旧都相继沦陷。《至元辨伪录》记载,蒙古大举,“兵火已来,精刹名蓝衰例摧坏”,各地佛寺“兵火之后,无僧看守。”正是在这种无寺无僧钟鼓自鸣的情况下,全真道士进驻了云冈石窟,当然这也与元代对各种宗教采取宽容政策有关。

石窟“山水□清□”“碧霞洞”“云深处”等遗迹就是道教文化明显存在于云冈石窟的有力佐证。其中在云冈第2窟外壁上方摩崖上题额“山水□清□”五个大字,下方的明窗西,镌有“云深处”径尺三字;靠近第3窟,上方有一石室,门额题“碧霞洞”三字。具体来说“碧霞洞”位于石窟群东部,坐北朝南,高出窟前路面2.6米,居石窟中开门,两侧各一窗,上部复有三窗,造型与北魏石窟迥然不同。外壁有一对梁孔,证明当年临崖架建过堂宇;洞中四壁也有梁孔遗迹,大约是为了搭建二层,一为供奉道家之神,二为隐士居住之处,靠近第3窟,现被编为第3窟的附属洞窟。“云深处”“山水□清□”所在的第2窟,有水出焉,明清号曰“石窟寒泉”,最为云中胜景。尤其是寒泉窟与碧霞洞,下临深溪,上揽白云,俨然一处道家崇尚的“青山云水窟”的景致,由于没有留下相关的碑碣、方志等资料,建造时间暂不知何年。若就三处石刻的风化程度,比较清代摩崖题记这些遗迹,显然不是北魏刻石,而系后代增凿;也不似佛僧所为,而属于道教之物,这是自修建石窟以来第一次出现道家文化的遗存。 [9](P90,518,526) 元太祖二十一年(1227年)全真教发展到鼎盛,在各地大建宫宇,甚至废寺为观,据《至元辨伪录》记载“西京天城毁夫子庙为文成观……太原府丘公弟子宋德芳占净居山,穿石作洞,改为道院,立碑树号”。 [10](卷3,P108) 云冈石窟受此影响也必然大受破坏。忽必烈即位后,佛教正式被确立为元朝的国教,于至元十八年(1281年)冬十月诏谕天下,规定“惟《道德经》系老子亲著,余皆为后人伪撰,宜悉焚毁”, [11](卷11,P234) “今后道家者流其一遵老子之法,如嗜佛者削发为僧,不愿为僧者听其为民。” [10](卷5,P315) 在此基础上,忽必烈至元年间(1264—1294年)西京大华严寺慧明大师僧徒,重新收复了石佛寺,但是已无法挽回云冈石窟的整体颓势。

二、明清时期

(一)明代

明军攻下大都后,元顺帝退至上都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境内),但仍保留“北元”政权,不断组织兵力南下侵扰。明朝建立后为防止北疆漠北蒙古势力南下,制定了明确的以守为主的政策,即“纵其北归,天命厌绝,彼自渐尽,不必穷兵追之,但其出寨之后,即固守疆圉,防其侵扰。” [12](《太祖实录》 卷32,P564) 于是在北部边境大建卫所、城堡、边墙、墩台等防御工事,后又沿长城建立了九个边防军事镇。大同自古就是“北遏三胡,西藩三晋,而南为三关扞益,自昔华夷互争,疆场所必首者也”。 [13](卷460《大同镇总图说》,P5046) ,明代大同府以其“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居边隅之要害,为京师之藩屏”, [14](卷44,P1993) 因此被视为九边重镇之首。为进一步加强对大同的管理,明洪武四年(1371年)正月,明政府设置大同都卫所,洪武八年(1378年)改称都指挥使司,永乐七年(1409年)设立大同总兵官而被称之为镇,设镇守总兵官,这是大同成为军镇的标志。

明代防御体系与云冈石窟直接相关的是堡寨的建立,堡寨一般建立在军民较少的地方,分军(官)堡和民堡,军堡较大者设守备,较小者设操守,而民堡并没有官员。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重修云冈堡记》载“重修石佛寺堡为云冈堡(下堡),内为右卫饷道,改□云冈堡,□□□一员,把总二员,坐堡一员;召募官□□□名。所以保障地方、转送粮饷甚便……累年风雨推坏,操守吴公殚厥心思,随其规模,委把总陈公,用本堡军士河南运土,修造堡门一□、□楼一座;筑堡东面敌台三座,上盖城楼□间,改□□装什物;鲜明要路挑穵赚窖三百余个;□饬火路烽堠、墩台十座。”材料中重修后才改称云冈堡,说明改建前堡已存在,即石窟寺堡,建于何年不得而知。值得注意的是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比云冈堡建立更早的是在云冈周围添设的“中心、云阳、云西、黄土、红土”五堡,它们并称为“云冈六堡”,这是掌握军事制府杨公博被蒙古所围困后,根据地形为防止盟军长驱南下而建立的,我们这里只涉及云冈堡。又据《三云筹俎考·险隘考》记载:“旧城地形卑下,北面受敌于崖,北创一堡,移官军处之,仍存旧堡,以便行旅。近因新堡缺水,复于二堡相联,东西修筑连墙二道,中有敌台、铺房,万一有儆,庶取水者,有所隐避,而戍守者恃为重点”,这里所谓新堡即是万历二年(1574年)续建的云冈上堡,兴建的原因是北面受敌。上下两堡共同构成云冈堡,其“东至大同,西至高山,各三十里,南北俱村,接火墩台八座。” [15](第10册,P145) 与云冈上堡同时兴建的上下两堡间的“夹墙”,“新者(新堡)尚土筑女墙系砖包,共高三丈五尺”, [15](第10册,P145) 这与材料《三云筹俎考》中所提及的“连墙二道”应为同一指代物,正是有夹墙将云冈分为两段,石窟寺才支离破碎。再加上为适应于军事堡寨的防御功能,石窟上下还修建众多军事房舍,再加上众多军队和马匹的频繁活动都对石窟造成极大破坏。

有明一代对云冈石窟的破坏除建立军堡本身的原因外,还有明政府的“烧荒”政策和农民起义军无知。

其一,“烧荒政策”破坏。

明朝初年,为廓清蒙古残余力量,与北元进行了长达20年之久的军事战争。永乐之后,随着政府在长城沿线修边筑堡,“烧荒”政策由明初临时性的战争措施成为明朝政府的常规性军事防御政策,即“守边将士,每至秋月草枯,出塞纵火”。 [16](第7辑 烧荒条”,P83) 其烧荒范围据《明神宗实录》记载各军事长官“各按地方分布营阵,且哨且行,或二三百里,或四五百里” [17] ,这不仅可以避免蒙军安营扎寨,而且可以消除障碍,扩大守军的视野。明代大同巡抚方逢时就此政策曾作《烧荒引》,诗中既阐示了明政府实施“烧荒”的无奈之情,也表达对“烧荒”引起胡虏被迫北迁及迁徙不及时而身死的同情之心。大同地区亦因这一政策致使由葱翠之地变为风沙遍吹之地,这对刻于砂岩之上的云冈石窟破坏极大。

其二,农民起义军破坏。

明朝末年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所向披靡,但在雁门关西侧的宁武县遭遇极大抵抗,再加上惧怕明九边重镇之首大同兵力阻隔,准备退回陕西,适大同总兵姜通敌降于大顺政权。同年大顺军攻克大同,大同总兵姜瓖不战而降,继续保留大同总兵头衔,但由于并不受李自成看重,已经失去掌控大同的实权。大顺军休整继续向北京进发,留派“过天星”张天琳镇守大同,其任意屠杀民众,捣毁房舍,使大同暗无天日,引起军民反抗,被迫逃离,在其逃跑前将云冈十寺及窟檐全部烧毁, [18] 对石窟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二)清代

崇祯十七年(1644年)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李自成被迫退出北京,清军将领恭顺侯吴顺华奉命率兵攻打大同,姜瓖杀大顺军守将张天琳,转投清英亲王阿济格,仍保留总兵职务,后随其出兵山西、陕西,被封为统摄大同诸镇兵马的将军。顺治五年(1648年)姜瓖得知多尔衮染病,于大同起义叛降南明政权,附近十一城皆叛变。多尔衮得到消息后,急调阿济格、博洛、硕塞、满达海平定叛乱,其中阿济格围困大同9月之久,大同城内粮食匮乏,“兵民饥饿,死亡殆尽,宇兵无几”,姜瓖部将杨振威等人斩杀姜瓖及其兄弟的首级,投降清军。阿济格进城后对大同进行了屠城,军民死伤无数,并将大同变成不设官城市,将“大同府移至阳和,称阳和府;大同县移至西安堡。” [19](P336)

清代云冈石窟的修缮和保护,我们主要从修缮工程和资金两个方面进行探讨。

第一,修缮工程。大同归入清朝统治之后,有关修缮主要有以下两个工程。

其一,修建窟檐。时参与协征大同的山西巡抚佟养量亲眼目睹了屠城惨状,而“考诸藏教,佛不以形著,而以心灵;固以心灵,而犹以空见。则人相、我相,众生寿者相,且不立三千大千世界,不足以当佛之刹那一瞬。今山形雕刻,不亦亵乎?虽然,以般若而登彼岸者,几人哉!犹赖于象教不浅也。因象教而众生心始肃然”, [19](P336) 认为只有宗教才能麻痹人民的仇恨之情。因此他决定“此予集材鸠工,重修杰阁,并出山妙相,以祝我道遐昌之意云耳” [19(P336) 。又据《云中郡志》记载“总督佟于顺治八年率众捐资,大为修葺。俾殿阁楼台、香积禅林金碧莹煌” [20](建置志,P149) 佐证,我们可推知集资的方式是佟养量动员大同府县官员捐资,而修缮目的是要“护国佑民”,而“重修杰阁”主要是指修缮第5、6、7、8窟的木质窟檐,此次修缮窟檐工程完工后,佟养量联名官员共同上疏请求政府归还大同府建制,终于在顺治九年(1652年)大同府县之治获得恢复。

其二,金装彩绘。云冈石窟金装彩绘佛像,我们在上文论及辽代石窟修缮时就已开始,其中又以清代工程最大(以顺治、康熙、乾隆、咸丰、同治、光绪历朝重修碑文印证)。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所立《重修云冈寺记》碑中记,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大同府“曾与各官面商,捐俸修饰庙宇,庄严佛像”。

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重修云冈石佛寺碑记》,记载“金装佛像、移素诸佛、金身重整、御题匾额、丹青两壁、彩画栋梁,其工程详备,更难以枚举。”

咸丰十一年(1861年)所立《重修大佛寺碑记》,记载重修“观音殿、东禅堂、乐楼……千佛之洞皆大放其光明”。

同治十二年(1873年)所立《重修庙宇碑记》,记载“我云冈堡,旧有大佛寺,前人创之,前人未始不因之。但世远年久,风雨剥落,不无倾圮。僧等不忍坐视,虔心募化整修,奈工程浩大,仅建山门三间、钟鼓楼两座,其余不能灿然可观。”后“同恳请将军、道台,共成胜举。募化该处各署官长及本营营勇,无不乐捐,助银若干。于是遂为鸠工之兴,以壮鹫岭之观。废者修之,坠者举之;金装佛像,丹雘东楼,以迄过殿,无不焕然一新。”

光绪二年(1876年)所立《蒙文碑记》,记载“重修云冈堡大佛寺前殿遗址,更建左右禅室,次第仍修补层楼,土木陶绘……迄今佛像通身披金”。

民国九年(1920年)所立《重修云冈石佛寺碑》,记载“光绪十七年,购买民院地点,装彩五佛洞,并修饰东西两楼,金装大佛全身。”

清代对云冈石窟金装彩绘的修缮本是挽救文化遗产的重要举措,但由于补修佛像时,采用传统的打孔、嵌入木栓、缠麻、涂泥、彩绘的办法,虽在防风化上也起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却对石雕形成极大的破坏,使原造像遍体鳞伤,泥皮一掉,满目疮痍,也使石窟原有的精绝雕刻技法和佛像神韵被无形覆盖,对保护石窟艺术起了消极的破坏作用,是违背科学的破坏性保护。

第二,修缮资金。清代建国以来,为保护云冈石窟曾经多次修缮石窟,而资金是这项工程不断推进的重要保障。我们根据有关碑刻资料总结,对修缮资金叙述如下:

其一,寺僧布施化缘。咸丰年间修缮工程资金就是“僧心良始募众善而落成焉”,乾隆年间“修路、续建殿宇、□廊、牌坊、乐楼、以及金装佛像、移素诸佛、金身重整、御题匾额、丹青两壁、彩画栋梁都是信佛的王公大人与十方、本堡众善施主”。

其二,政府支持。康熙三十六年修建石窟的资金就是在府库中,除了官员捐俸外,“不拘何项官银,动支伍百两”而成行的。

其三,官员捐俸。康熙巡幸云冈,“曾与各官面商,捐俸修饰庙宇,庄严佛像,前因军需事繁不遑举行。昨,皇上回銮,驻跸口外。本院□奏,正在装修等语。兹值军务告竣,合就饬行”。

清代修缮云冈石窟资金来源广泛,现虽没有完整的资料对整个清代云冈石窟修缮资金作系统研究,但仍可从现存史料中总结如下特点:

第一,从社会阶层看,有亲王、官员、民众、僧侣等。第二,从社会职业看,有农民、手工业者、商人、军人等。第三,从资金来源区域看,呈现出由本区域信众向外部扩展的趋势。咸丰十一年(1861年)《重修石佛寺碑记》记载“贺兰山定远营札萨克、多罗贝勒多罗额驸、军功记录四次罗布藏多尔济,施银二十七两。御前行走、阿兰善山厄勒特札萨克、和硕亲王多罗额驸罗布藏多尔济,同福晋和硕庄亲王之女多罗格格,共施银一百两整……”贺兰山远离大同,处于现宁夏与内蒙古交界。又据《重修庙宇碑记》载“除募化来往官长及四方善士、蒙古仁人外,又向归化城募化”。贺兰山与归化都不属于大同行政区划,这都充分说明当时募化地已然远远超出大同地界。第四,从资金筹集发起人看,有僧人、商人、官员等。《云冈大路碑》记载“过客停车,畏险而怀忧。爰有住持僧寂容者,目击伤心,长存不忍之心……奈工程浩大,力微难成,请告众善,欣然乐从”。《蒙文碑记》中谈及“募捐者有”各种宝号募化,重修云冈堡大佛寺前殿遗址……

综上所述,云冈石窟自唐起历朝几乎都有修缮记录,尤以辽代和清代规模最大,这对于保护优秀历史文化古迹具有深远影响,但由于修缮技术不够科学,也无形中造成石窟的间接损害,唯有今后广泛吸收借鉴新理论、新方法、新思路进一步解决,才能使石窟保护工作日臻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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