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资本论》及其手稿自由时间思想的概况

《资本论》及其手稿不仅是政治经济学从批判走向成熟的标志，同时也是马克思自由时间思想的系统表达。马克思在这几部著作中对自由时间的论述呈现出高度理论化和科学化的特点。对《资本论》及其手稿进行严格的文本分析，是我们进一步发掘马克思自由时间思想要义的必不可少的基础工作。

2.1.1 《资本论》及其手稿文本的概况

在青年时期，政治经济学批判就成为马克思最重要的学术事业。探索资本主义灭亡的规律和未来文明诞生的条件贯穿了马克思的整个思想历程。与传统哲学宣扬的带有中世纪痕迹的唯心主义哲学不同，崇尚科学一直是马克思思想最鲜明的智识特征。将政治经济学批判上升为“硬科学”一直是马克思的伟大抱负。成熟时期的马克思极其鄙夷唯心主义构建的观念迷信和概念迷宫，他将“新时代”哲学的地基构建在最为世俗的经验领域——物质生产。马克思认为，唯物史观不带有“任何神秘和思辨的色彩”“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上看，剩余价值理论是唯物史观的进一步发展，即马克思的思想从哲学向科学的进一步飞跃。在此意义上，马克思把握自由时间的思想水平完全超过了前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崭新的科学高度。本书对马克思自由时间思想的解读主要依据《资本论》及其手稿。以下，我们简要概述《资本论》及其手稿的形成轨迹（见表 2-1）。

马克思早在 19 世纪 40 年代初就开始研究经济学了。大约在 1844 年春天，马克思萌生了为工人阶级创作《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构想。在 1848—1849 年欧洲革命期间，马克思因投身革命暂时中断了研究。革命退潮后，马克思侨居伦敦重新着手经济学研究。从 1857 年 7 月到 1858 年 10 月，马克思完成了第一部篇幅庞大的手稿，这就是《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马克思称“它是十五年的、即我一生的黄金时代的研究成果”“这部著作第一次科学地表述了对社会关系具有重大意义的观点” 。马克思完成了七本经济学笔记，合在一起并称《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这些笔记本包括：《巴师夏和凯里》《导言》《〈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 年草稿）》《七个笔记本的索引（第一部分）》《〈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第二章初稿片段和第三章开头部分》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三章提纲草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二版的第 31 至 32 卷收录了《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

《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是马克思研究自由时间从生产逻辑转向资本逻辑的过渡本文。手稿写作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写作阶段是从 1861 年 8月到 1862 年春天。马克思在这一阶段完成了三大板块的写作：《货币转化为资本》（笔记本Ⅰ—Ⅲ）、《绝对剩余价值》（笔记本Ⅲ）、《相对剩余价值》（笔记本Ⅲ—Ⅴ）。第二个写作阶段是从 1862 年春天到 1863 年 1 月。马克思在这一阶段写作的笔记本Ⅵ—XV被称为《剩余价值理论》，里面详细梳理和评述了古典经济学的学说史。第三个写作阶段是从 1863 年 1 月到同年 7 月。马克思在这一阶段的写作主要是对前两个阶段写作的完善。完成《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后，马克思接着又写了三卷《资本论》的手稿：第一卷《资本的生产过程》（写于 1863 年夏天至 1864 年夏天），第二卷《资本的流通过程》（写于 1865 年上半年），第三卷《总过程的各种形态》（写于1865 年下半年）。其中，第三卷手稿是恩格斯编辑《资本论》第三卷的依据。1867 年，马克思的《资本论》的第一卷《资本的生产过程》出版。1885 年和 1894 年，恩格斯编辑和整理的《资本论》的第二卷《资本的流通过程》和第三卷《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出版。

毋庸置疑，《资本论》是马克思毕生科学研究的思想结晶，1867 年出版的《资本论》是人类经济学理论发展史的伟大里程碑。《资本论》凝结了马克思毕生的心血，是马克思最重要的著作。从某种意义上说，《资本论》也是迄今为止人类精神史上最为深刻的一部“时间经济学”著作。纵观经济学说史，从以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再到萨缪尔森为代表的新古典经济学，没有哪一部经济学著作像《资本论》那样如此重视时间问题。正如哈维指出的，《资本论》的特点就在于把时间作为理解人类经济活动的关键变量。

需要说明的是，文书引用的《资本论》为人民出版社 2004 年版，引用的经济学手稿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二版。在引述《资本论》及其手稿时，为了呈现马克思著作的原貌，本书保留了马克思笔记中的着重记号，并用粗体字呈现。

2.1.2 《资本论》及其手稿自由时间议题的概况

厘清《资本论》及其手稿自由时间议题分布，对于我们把握马克思自由时间思想的轮廓，进而梳理马克思自由时间思想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具有不可或缺的理论意义。从《资本论》及其手稿的内容看，马克思对自由时间的论述与唯物史观理论的演进是一致的。马克思自由时间思想呈现出两种相互交叉、紧密联系的研究范式，即表征生产逻辑的哲学批判范式和表征资本逻辑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范式，二者都布展在唯物史观的科学平台。具体而言，《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自由时间议题布展以生产逻辑为中心；《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对自由时间的论述呈现了两种视角的交叉；《资本论》自由时间议题的布展则以资本逻辑为中心。

1.《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自由时间议题的文本分布

《〈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 年草稿）》的手稿是写作《资本论》的草稿 ，包含在马克思用罗马数字注明的Ⅰ-Ⅶ七个笔记本。《〈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 年草稿）》一共分为两章：货币章和资本章。货币章一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批判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Piere-JosephProudon）的政治经济学；第二部分主要阐述商品流通和货币流通。资本章一共分为三篇：第一篇阐述资本的生产过程；第二篇阐述资本的流通过程；第三篇阐述剩余价值与利润的关系问题。其中，“资本的流通过程”一篇主要分为五部分：第一部分论述资本在流通过程中的再生产和积累；第二部分分析前资本主义的各种生产方式；第三部分阐述资本的循环和周转；第四部分批判古典经济学的各种观点；第五部分阐述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问题。从文本分布的情况看，马克思对自由时间的阐述主要集中在资本章中的“资本的流通过程”部分。大体说来，马克思在《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中主要论述了四个自由时间议题（见表 2-2）。

第一，自由时间与社会再生产。首先，马克思界定了自由时间的内涵与特征，认为自由时间既包括“从事较高级活动的时间”，也包括一般意义的“闲暇时间”。自由时间的根本意义在于标示出人的主体性，即“自由时间……自然要把占有它的人变成另一主体” 。其次，马克思还谈到了自由时间对物质生产的反作用，认为自由时间作为“个人得到充分发展”的手段事实上是解放生产力的利器，即“增加使个人得到充分发展的时间，而个人的充分发展又作为最大的生产力反作用于劳动生产力” 。最后，马克思重点阐述了共产主义将节约的劳动时间用于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即未来社会“由于给所有的人腾出了时间……个人会在艺术、科学等方面得到发展” 。

第二，自由时间与财富观。首先，马克思批判了资本主义单向度的财富观，即将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唯一尺度，忽视了自由时间对于人的自由发展的重大意义。马克思指出，“以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尺度，这表明财富本身是建立在贫困的基础上的。” 马克思认为，将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尺度表明人类尚处于“史前史阶段”，这是文明没有充分发展的表现。其次，马克思将自由时间设定为衡量财富水平的最高标准，并揭示出共产主义社会的财富尺度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即“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 。由此马克思揭示了共产主义的财富观：“财富的尺度决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第三，阶级与自由时间不平等。马克思运用唯物史观的阶级分析法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巨大的自由时间不平等问题。首先，资本家凭借资本免于雇佣劳动，因而其终生都有自由时间。“资本家用不着劳动，因而他的时间表现为非劳动时间，以致他甚至在必要时间内也不从事劳动……资本家的必要劳动时间也是自由时间。” 其次，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裹挟下，工人被迫将吃饭睡眠外的全部生活时间变成生产剩余价值的劳动时间。马克思在笔记本Ⅴ“不同于特殊生产条件的一般生产条件”中指出，“工人必须把全部时间都用来工作，从而形成剩余劳动时间” 。

第四，资本与自由时间匮乏。首先，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 年草稿）》第三篇“资本是结果实的东西”中，马克思指出，资本的基本趋势是把工作日延长到最大限度。其次，马克思揭示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技术的发展绝不是工人的福音，而是资本家进一步压榨工人时间的有力手段。马克思指出，“最发达的机器体系现在迫使工人比野蛮人劳动的时间还要长，或者比他自己过去用最简单、最粗笨的工具时劳动的时间还要长” 。

由上可知，《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的自由时间议题主要凸显的是生产逻辑视域，即在“生产”“阶级”“未来社会”三大视野中，阐述自由时间对于社会再生产的功能、阶级与自由时间不平等的关系以及未来社会自由时间的特点。虽然马克思在文本中也言及资本与自由时间匮乏的关系，但剩余价值理论尚处于摸索阶段，所以，马克思主要依循《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哲学思维理解资本的作用，不适当地夸大了资本对于自由时间的正面作用。《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尽管在剩余价值理论的构建上比《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前进了一步，但马克思在《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中仍大量使用“剩余劳动”这个含义模糊的非经济学术语。这说明，《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实际上仍未完全超越《德意志意识形态》的生产逻辑，导致《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中自由时间思想呈现生产逻辑与资本逻辑相互并置、相互交织的情况。显然，在完成《资本论》后，马克思的思想才彻底超越生产逻辑，并运用更成熟和精确的经济学理论科学剖析自由时间问题。

2.《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自由时间议题的文本分布

从这一文本上看，马克思的自由时间思想集中在 1861—1863 年第一阶段的“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两章，以及第二阶段评述李嘉图学派的章节中。归纳起来，马克思从五个方面发表了论见（见表 2-3）。

第一，自由时间的本质。在笔记本XX 《相对剩余价值》的“机器”一节中，马克思探讨了自由时间的本质。马克思认为，时间不是脱离具体社会情境的抽象概念，而是与人的社会活动紧密联系的实践概念。“工厂制度的特点是，它本身显示出剩余价值的真正本质。在这里……劳动时间问题成了决定性的东西。”马克思接着指出了自由时间的根本特征，“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 。马克思认为，自由时间不仅是量的标定，其根本在于质的界划，即人的高级活动是“自由”的根本维度。

第二，自由时间不平等的历史形态。首先，第一大社会形态自由时间不平等主要是质的不平等。马克思认为，生产方式决定了自由时间的分配方式；以使用价值为目的生产方式制约了统治者对劳动者的剥削，因而过度劳动在前资本主义并不是普遍现象，即“在使用价值占支配地位的一切社会情况下，劳动时间在某种程度上是无关紧要的” 。前资本主义自由时间不平等主要表现为质的不平等，即统治阶级垄断了高级活动，使得少数人获得自由发展而多数人处于精神依附的愚昧状态。其次，第二大社会形态自由时间的不平等主要是量的不平等。马克思认为，以交换价值为目的的生产方式激励了过度劳动，使得现代劳动者自由时间的匮乏成为普遍问题，即“随着交换价值日益成为生产的决定要素，劳动时间的延长超过必不可少的自然需要的界限，也就越来越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对工人的残酷剥削超过了先前的一切制度，如奴隶制和农奴制，将自由时间不平等扩大到史无前例的程度。

第三，剩余价值的生产与工人自由时间的匮乏。《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中将剩余价值的生产区分为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首先，在“绝对剩余价值”一章中，马克思论述了绝对剩余价值生产的内在逻辑是尽可能延长工作日，揭示了资本主义过度劳动的基本趋势：“资本家的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要工人尽可能不间断地滥用他的生命力。” 其次，在“相对剩余价值”一章中，马克思重点论述了资本主义为了追求相对剩余价值，机器的广泛应用非但没有缩短工人的劳动时间，反而成为进一步压榨工人时间的手段。

第四，阶级斗争的自由时间向度。首先，马克思在“绝对剩余价值”中的“剩余劳动的性质”一节中分析了阶级的二重性，认为统治者对劳动者剥夺了两种东西——物质条件和自由时间，因此，资本主义的阶级斗争必然围绕工资与工作日展开。其次，马克思在“绝对剩余价值”中的“增补”中，用大量实证材料阐述了工人争取缩短工作日的艰苦历程，认为自由时间是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关键条件，而工人争取自由时间的胜利对于改善工人的生存境遇产生了显著的影响。

第五，共产主义的自由时间向度。在“1861—1863 年手稿”写作的第二阶段，马克思在“剩余价值理论”中通过评述李嘉图学派的思想，进一步阐明了共产主义与自由时间的关系。马克思认为，消灭阶级的共产主义革命是通向人类自由时间解放的根本道路，即“如果过度劳动者和有闲者之间的对立消灭了……如果资本不再存在……所有的人都将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发展自己的自由时间” 。

总的来说，从马克思大量使用“剩余劳动”这个过渡性术语可以看出，马克思此时的思想呈现哲学思维与经济学思维重叠构成的张力。一方面，“1861—1863 年手稿”第一阶段的写作形成了《资本论》基本骨架，表明马克思的经济学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另一方面，马克思在此时仍未完全脱离《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哲学批判话语，阶级与自由时间不平等的宏大叙事仍是马克思聚焦的中心。这说明，生产逻辑作为隐性话语仍然强势影响马克思对自由时间的论述，如马克思对自由时间不平等的历史形态的分析，实际上就是《德意志意识形态》生产逻辑的进一步演绎。《资本论》完成后，马克思才构建出成熟的经济学理论，进而科学地剖析了资本剥夺工人自由时间的发生机制。

3.《资本论》自由时间议题的文本分布

《资本论》共分为七篇：“商品和货币”“货币转化为资本”“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工资”以及“资本的积累过程”。直接从文本内容上看，《资本论》七大总议题最终都可以还原为工人的时间问题。不同于《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用生产逻辑直接正面阐述自由时间。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主要是从资本逻辑出发剖析工人的劳动时间问题，即绝对剩余价值与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对于延长劳动时间的机制，批判性地引申出工人的自由时间问题。总括起来，《资本论》对自由时间的阐述主要包括了如下五大议题（见表 2-4）。

第一，自由时间由低到高分为三个层次。不同于《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从生产逻辑出发一般性地阐述自由时间的内涵。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是从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生产的现实语境出发具体阐述自由时间的内涵。马克思在第八章“工作日”和第十三章“机器和大工业”中将自由时间区分为由低到高三大层次。首先，较低层次自由时间是指生理时间，包括“吃饭、盥洗、穿衣”“家庭本身惯常需要的、在家庭范围内从事的自由劳动的时间” 。其次，中间层次自由时间是娱乐时间，包括“用于消费产品”“娱乐和休息”。最后，较高层次自由时间是发展时间，包括“个人受教育的时间，发展智力的时间，履行社会职能的时间，进行社交活动的时间，自由运用体力和智力的时间” 。

第二，运用剩余价值理论剖析资本剥夺工人自由时间的发生机制。首先，在第三篇“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中，马克思揭示了最大限度地延长工作日是绝对剩余价值生产的本质。其次，在第四篇“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和第二十三章“资本主义积累的一般规律”中，马克思揭示了“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创造了无限度地延长工作日的新的强大动机” 。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不是工人的“自由之路”，而是“奴役之源”。

第三，工人自由时间匮乏的生存困境。马克思在《资本论》全书的各个部分都有对工人自由时间匮乏生存困境的揭示和批判。概括起来，马克思在这一议题中贯穿了三条主线：一是工人的畸形发展；二是劳动妇女的“家庭—工作”冲突困境；三是整个人类的“退化”和“灭绝”。

第四，阶级斗争与自由时间。在“工作日”一章中，马克思阐述了阶级斗争与自由时间的关系，揭示了国家出台限制工作日的法令是阶级斗争的结果。首先，马克思指明了资本主义阶级斗争的焦点之一是缩短工作日，即“工作日界限的斗争，这是全体资本家即资本家阶级和全体工人即工人阶级之间的斗争” 。其次，国家在调和阶级斗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马克思认为，工作日立法是国家对阶级斗争的压力反馈，一定程度上节制了资本家对工人时间的过度压榨。马克思指出，“英国的工厂法是通过国家，而且是通过资本家和地主统治的国家所实行的对工作日的强制的限制，来节制资本无限度地榨取劳动力的渴望” 。

第五，共产主义对人类自由时间的解放。马克思在“劳动力价格和剩余价值的量的变化”一章中，揭示了人类自由时间不平等的根源在于私有制；私有制造成了劳动时间不平等分配。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凭借生产资料所有权免除劳动，而工人却不得不将自己一生的时间用于劳动。只有通过共产主义革命，才不会发生一个社会阶层把劳动全面转嫁给另一个社会阶层的情况。马克思在《资本论》第 3 卷中还指出，“自由王国只有建立在必然王国的基础上，才能繁荣起来” 。

概而言之，既不同于《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的生产逻辑为主导视角，也不同于《1861—1863 年经济学手稿》自由时间思想双重逻辑并置的视角，《资本论》对自由时间的阐述是以资本逻辑为主导，即基于“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科学剖析工人的自由时间困境，指明工人通向自由时间解放的唯一道路是消灭私有制的共产主义革命。 Xj7NY+tA2SJSGsnzEyZGMEYur8tcoUazAL91UyME1xPej01eC1Tu36slypdzKc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