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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谷雨

大观间题南京道河亭

史徽(宋)

谷雨初晴绿涨沟,

落花流水共浮浮。

东风莫扫榆钱去,

为买残春更少留。

从 2018 年年末至今,转眼一年多过去了,颐和园健步走,成为周末或假期的固定活动。在闲暇时光中,健身运动、回归自然,在工作时间里,积极进取、潜心研究,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让我渐渐恢复了生命的活力。在收获健康快乐的同时,时常向朋友们分享颐和园的美景、播报四季花事,俨然成为了一位热心的义务宣传员。

天有不测风云,日有阴晴不定,周末假期,并不总是好天气,然而,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园子,任由雨雪风霜,都挡不住行走的脚步。电闪雷鸣时,在夕佳楼下停留,遥望万寿山的巍然不动、昆明湖的浪涛翻滚;霏霏细雨中,在鱼藻轩里踱步,静观云雾飘渺的一山一水、雨露滋润的一草一木。

颐和园,是中国名园,世界名园,每日有成千上万的游客走进园中,站在茫茫人海之中,我会变得不知所措,美景与人影交错,我常常会搞不清楚,我是在看人,还是在赏景。恰恰在清晨或傍晚,还有雪天雨季等天气,我可以享受园中难得的清净,不影响到他人,也不被他人打扰,静静看,慢慢游。

廊,中国园林中一种独特的建筑形式,或曲或直,既是园林之美,又是连接起园中的脉络。有廊的地方,有山有水,一步一景;有廊的地方,或窗或阑,一步一画。廊上有顶,为行人遮风挡雨;廊中有栏,让行人小坐小憩。颐和园的长廊,全长七百多米,掩映在园中的中心地带。它临昆明湖,傍万寿山,东起邀月门,中间穿过排云门,西至石丈亭,以排云殿为中心,两侧对称分布在游廊中的留佳、寄澜、秋水、清遥四座重檐八角攒尖亭,寓意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鱼藻轩和对鸥舫,两座临湖的水榭,对称地分布在长廊的西部和东部,是观湖赏鸟的最佳之处。整个长廊依万寿山前山的地势起伏而变化,高低错落,华美秀丽;又依昆明湖北侧岸边的形状变化而变化,弯弯曲曲,灵动通透。

一年四季,长廊是颐和园游人最集中的地方之一。游人们在廊中漫步,或环亭而坐,或依栏而歇,廊上的精美彩画,更是不时引得游人驻足抬头观看。长廊是世界最长的画廊,苏式彩画,壮美画卷。花卉、山水、人物、动物,流动的画中展示着鲜活的自然生命,描述着经典的民间传说。如果碰上下雨天,刚好经过长廊,在长廊中行走观画,或在鱼藻轩听雨观云。雨过天晴,站在对鸥舫前,看横空彩虹,望天上飞鸟,欣赏难得的美景,很是惬意。

今天傍晚五点钟,从新建宫门入园,沿着东堤环湖而行,天色变得阴沉,春风变得渐凉,我裹紧了外衣,迈上西堤,湖边的芦苇已经没过水面,道路两边的兰花开得正盛,春风吹起,湖面荡起一层层绿波。疾步翻过玉带桥,湖岸上柳树在渐急的风中不停地摇曳着长长枝条,耕织图景区里的古桑已经枝繁叶茂,心形的墨绿叶片哗哗作响。

虽然一场风雨即将来袭,游人们匆匆离去,可是园子里的小动物们,却与我一样,享受着难得的悠闲。一只鸭妈妈带着两只小鸭,从耕织图景区的沼泽里游上岸,大摇大摆横越过道路,来到昆明湖岸边。一只高傲的黑天鹅在湖边静卧,低下高傲的曲颈,优雅地梳洗着丰满的羽毛。水鸟们虽然已经习惯了园中的喧闹,但是在游人多时,常常会躲进沼泽和芦苇之中,或在远离人群的湖中心游动,特别是高傲的黑天鹅,更是难得一见。

天空中开始飘落细细的雨滴,游人们纷纷朝园外走去,我小步疾跑,跨过半壁桥,穿过宿云檐城关,转向了湖边的长廊。雨越下越急,我穿过石丈亭,扶阶而上,进入长廊,身心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廊外细雨霏霏,北望万寿山,烟雨葱绿,南望昆明湖,烟雨蒙蒙。长廊中空无一人,清新通透,我悠然信步,不时抬头看着绵延不断的彩绘,花草吐着芬芳,鸟儿叽叽喳喳,人物活灵活现,如同雨雾仙境一般。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鱼藻轩,三五个游人在轩中或坐或立,听雨观景,恬静安然。鱼藻轩依傍着昆明湖,阔三间,三面临水,一面与长廊相连。立于轩中,整个人就像荡漾在一望无垠的湖面上。环顾四周,山峦叠嶂,西山塔影,水天一色,难得的雨中美景。只有廊檐上连成线的雨滴声,还有随风飘洒在我身上的清凉雨滴,让我恍然大悟,我在画中,画中有我。

春雨贵如油,下得如此轻,如此短,不一会儿,天空渐渐放晴,太阳从云层中腾空出世,顷刻之间,天空由暗变亮,雨停了,天晴了,一只鸟儿划过天空的静寂,自由自在地飞翔。也许是老天眷顾我行走的执着,让我在谷雨时节,徜徉在长廊之中,好好听了一场春雨。雨停了,风歇了,走出长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悟着春的气息,脚步轻快地走出了东宫门。

谷雨时节,雨生百谷,似乎能听到泥土中五谷的怦然萌动,看到萧条的大地被染成了绿色。谷雨有三候,浮萍生、鸟拂羽、桑叶肥,我们的先人们记录下生命的节律;文人们感叹物候更迭、时令变迁而激起情愫和诗思,伤春、苦夏、悲秋、枯冬。想起先人,我很是汗颜,不懂农事,不善诗文,然而幸运的是,在一个个时令节气中,可以亲身体验着物候,品味着诗文。春雨、桃花雨、黄梅雨……每一种雨,都有着独特的气质,巧合的是,在不同的时节,一次又一次,静心在鱼藻轩听雨。

(2020 年 4 月 19 日) hZAYc/Vy8gcoYJPVHIeuufGjby6Ji6MetfwjJMNkrU5D2QeBiAgz2VrBNSugv9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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