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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产生与发展

墨西哥的经济发展处于全世界各国的中等水平,但社会发展严重不均衡,大量人口的生活状况甚至远低于最不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 严重影响该国人力资本的平等和均衡发展。20世纪末,墨西哥的赤贫人口占总人口数的29.3%,高达2800万人。经济收入的不足导致贫困人口难以获得充足的食物,其基本生活需求难以得到满足,营养状况、健康状况、学习及工作能力都受到了严重影响。除此之外,墨西哥贫困的主要特点之一为贫困人口以儿童为主,儿童的健康、教育权利保障受到了严重威胁,全国近1000万人口缺乏进行基本的健康检查的条件,150多万6~14岁无法上学的儿童数量达到150多万,偏远落后地区的文盲率、辍学率以及留级率均为全国平均水平的3倍。 可见,墨西哥贫困问题突出、地区发展极不均衡。为了使贫困人口获得经济上的支持和帮助,并缓解地区发展不均衡的问题,墨西哥历届政府采取了社会救助等反贫困措施与贫困做斗争, 出台了各种扶贫计划和政策。

一、萨利纳斯政府时期的“全国团结互助计划”

早在1988年年末,萨利纳斯在就任总统时就正式宣布了实施“全国团结互助计划”,以期同贫困做斗争,改善居民的生活条件,进而实现社会平等。自1982年爆发债务危机,墨西哥经济发展停滞,失业人数增加,人民生活困难,社会矛盾日益突出。为应对债务危机,墨西哥政府不得不对其经济发展模式和经济社会政策进行调整,同时,为赢得民众对其新自由主义改革的支持,萨利纳斯政府不得不对日益加剧的贫困问题进行关注和加以回应。

团结互助计划针对农民、印第安人和城市贫民这三类群体,为其提供社会福利、生产和地区发展三个方面的救助服务。在社会福利与救助方面,确定了50多项具体的行动计划,包括社会福利计划、儿童团结计划、青年团结计划、妇女团结计划和教育基础设施计划等,即通过发展教育、医疗、卫生等方面来改善贫民的生活状况。团结互助计划最初由原城市发展和生态部负责,后由1992年成立的社会发展部负责,其宗旨是同贫困做斗争,通过创造必要的物质、经济和社会条件来实现机会平等。 据官方统计,在萨利纳斯政府执政6年内,团结互助计划共支出518.187亿新比索(约166亿美元),在教育、医疗卫生、住房等方面共实施了52.3万项扶贫工程,减少了贫困人数。不管团结互助计划的政治倾向、实施过程存在的弊端如何,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项声势浩大的扶助贫困计划,团结互助计划在减少贫困,特别是在满足贫困居民的基本需求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和成就,有利于缓解社会冲突的加剧进而维护社会的稳定。

二、塞迪略政府的“教育、卫生和食品计划”

1994年塞迪略就任总统后不久,墨西哥爆发了金融危机,贫困人数骤增,社会冲突加剧。在执政初期,塞迪略政府继续实施团结互助计划,并先后推出了几十项扶贫计划,采取各种措施与贫困做斗争,如紧急就业计划、学生早餐计划、家庭食品和营养计划、玉米饼补贴计划以及社会牛奶供应计划等。 1995年年初,墨西哥全国约五分之一的家庭即480万家庭生活在极度贫困中,这些家庭的基本食品需求都无法得到满足,长期处于营养严重不良的生活状况中,其家庭成员的健康状况、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都相应地受到了极大影响和限制。 随着墨西哥面临经济危机并寻求继续开放贸易,投资人力资本的想法似乎是一个减少支出和促进后代投资的解决办法,直接提供小学服务已不仅仅是消除贫穷政策的主要目标,还包括减少儿童死亡率、发病率和营养不良等方面。 因此,为应对危机、减少贫困、改善不平等状况,实施团结互助计划的三年后即1997年,塞迪略政府宣布开始实施“教育、卫生和食品计划”(Programa de Alimentación,Salud y Educación,PROGRESA),也称为“进步计划”(Progresa),这一全国综合扶贫计划的实施也标志着团结互助计划的结束。该计划由教育部、卫健委和社会发展部联合共同制订和实施,是墨西哥政府第一个从教育、卫生和食品保障层面入手旨在综合解决贫困的扶贫计划。

在教育方面,国家为家中有正在读小学三年级到中学三年级的18岁以下少年儿童的贫困家庭提供助学金,条件为接受助学金的家庭必须保证他们的子女达到85%的在校出勤率。同时,助学金的数额还随着学习年级的增加而增加,且发放给女童的助学金数额大于男童。 在卫生方面,关注贫困家庭所有成员的健康状况,向农村极端贫困家庭提供免费医疗,从预防疾病角度要求贫困家庭都定期进行身体检查。在食品方面,向贫困家庭提供营养补充剂或营养补品,为儿童和妇女提供其身体需要的基本营养元素,并通过现金补助方式帮助贫困家庭改善饮食结构和营养水平。 此外,该计划针对营养的干预措施还包括给母亲的“有条件的现金援助”,旨在于通过有条件的现金转移来提高家庭购买营养食品的能力,从而提高儿童营养摄取量,确保贫困家庭中弱势群体的参与和赋权。

与以往扶贫计划不同的是,“教育、卫生和食品计划”是以贫困家庭为单位,通过家庭社会经济状况调查,为符合条件的家庭提供补助金。在塞迪略任期内,该计划的受益贫困户不断增加。据统计,到2000年,该计划支出95.7亿比索,覆盖受助家庭约250万户,参加计划的贫困家庭消费水平得到提高,食物搭配更均衡、营养更丰富,贫困儿童的营养状况、生长发育情况、就诊情况、入学率和出勤率均得到明显改善,计划取得了较好的实施效果。 可见,在适应国情和国际大环境的前提下,总结以往的经验教训,墨西哥加强了政府在社会领域的干预力度,这时的社会政策已不再仅仅关注短期效果,而是从长远角度出发,制定了综合的、长期的,能够真正改善贫困状况和增强居民发展能力的扶贫政策。

三、福克斯政府时期的“机会计划”

2002年,福克斯总统上台后,决定在“教育、卫生和食品计划”基础上进一步扩大扶贫内容,覆盖更多的受益人群,由此,该计划正式升级并更名为“机会计划”(Oportinidades),它延续了“教育、卫生和食品计划”的基本框架,将计划受益范围扩大到城市边缘贫困人口,并将教育助学金补贴的受益人群扩展到中学、大学以及成人教育。 通过投资贫困人口人力资本,以期提高贫困人口的可行性发展能力,进而减少未来贫困的可能性甚至是自助脱贫。

机会计划由一个联邦机构集中管理,在地域和家庭层面都进行了经济状况调查。 在农村和城市地区,目标的第一阶段是地理定位,使用地方综合指标选择贫穷的农村社区和城市地区。在农村地区目标定位的第二阶段,则是对选定社区的所有房屋进行社会经济条件调查。在这些数据中,利用家庭特征(包括居住条件、抚养比、耐用品所有权、动物和土地所有权以及残疾个人的存在)来区分合格家庭和非合格家庭,以预测家庭收入,向符合条件的家庭提供计划补贴。只要家庭符合收益资格,就可以保留在机会计划内,三年后,需要对家庭的社会经济状况进行再一次评估,如果家庭的预测可支配收入超过退出资格线(最初进入项目时设定的收入门槛线再加上一个定额的食品消费量), 则收入支持将在随后的三年内减少,称为“差别化支持计划”(DSS), 该计划的补贴待遇额与之前相比有所降低,因为该计划仅包括中学和高中教育补助金,但不包括小学补助金和与健康营养成分相关的现金转移。

机会计划是分阶段实施的,从偏远农村地区最先开始,后来扩展到墨西哥全国的农村和城市大部分地区。 从前文可知,机会计划是在1995年墨西哥发生重大宏观经济危机后开始的,当时实际GDP下降了6%,这导致政府官员开始寻求提高反贫困支出的效率。 作为实施更具有针对性的反贫困计划的一部分,机会计划的资金来源是取消一般食品补贴(主要是玉米饼和牛奶)。粮食补贴预算的大部分通常用于城市地区,因此取消粮食补贴和有效替代机会计划成为墨西哥反贫困支出的一个重大转变,即从主要的城市转移到主要的农村。 1997年,机会计划开始在农村小社区实施,这一阶段是随机化的。1998—2000年是该计划在农村的全面推广阶段,这一阶段不是随机选取地区,而是基于边缘指数确定地区。 1998年,从墨西哥7个州中确定了506个农村地区,其中320个地区开展机会计划项目,符合条件的家庭可以立即领取福利,其余186个地方于18个月后即加入该方案的试点,即1999年才能开始领取补助金。 机会计划在农村地区实施的头两年(1998—1999年),对提高入学率、减少童工、改善健康和营养状况以及减少贫困方面产生了显著的影响,基于这些积极影响,墨西哥政府于2002年将该项目扩大到城市地区。在城市地区,个人参加该计划的过程与农村地区不同。个人在全国各地设立的模块申请该项目,通常只开放几周。个人回答基本社会经济调查相关问题,并根据这些自我报告确定初始资格。对于那些最初宣布有资格获得机会计划福利的人,通过家访形式核实申请表上提供的社会经济信息,并确认其资格。 到2005年,该项目覆盖了500万个家庭,年度预算为21亿美元。 2006年,卡尔德龙当选墨西哥总统后,继续执行“机会计划”,并进一步扩大了救助内容,2009年实施“城市机会计划”,到2010年该计划已覆盖所有大中型城市。 截至2013年,该计划覆盖了近600万个家庭,约占墨西哥所有家庭的20%。 2018年,该项目惠及650万个家庭,约五分之一的墨西哥人是该项目的受益者。 虽然该计划实现了从农村到城市地区的扩展,但该计划仍然主要是针对农村的有条件现金转移支付计划,因为在该计划中大多数受益者仍然是来自农村地区或城乡结合处。

可以看出,从农村扩展到城市,对受益对象进行动态管理的机会计划具备覆盖面广、受益人群多的特点,是墨西哥重要的反贫困项目之一。一方面是救助计划的覆盖面不断扩大,另一方面是政府财政投入不断增加,2001年该项目累计投入128亿比索,到2004年便攀升至250亿比索,到了2010年该计划的投入更是高达630亿比索。同时,该计划受到世界各国的赞扬,并跨越国家、地区界限,引入印度尼西亚、摩洛哥、巴基斯坦、菲律宾、南非和土耳其等国以及纽约和华盛顿特区等城市开展试点, 成为世界各地创建其他有条件现金援助项目的典范。 ckKtSzgcMZ/By//tHVHs23q7+0eTAyAphsQthGsrlWIDJIrtPhda67fyy+pGQd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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