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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类型

人们在不断记忆新的信息。你可能没意识到,每一个新的想法或体验都有可能触发大脑中一系列已有的记忆“痕迹”。这些痕迹一旦被唤醒,就会与新信息发生互动,试图去解释它、对它分类,还经常会改变它——以各种微妙的方式使它与已有的信息产生联系。例如,你在树林里看到一种有红色菌盖的真菌,可能会想起野生蘑菇汤的味道,以及童年时大人说它们有毒的警告。甚至有的人脑海中会回响起当时说话的声音和语调;有的人可能脑海里会抽象出蘑菇的形状,从而唤醒了原子弹爆炸的画面;有的人会对红色有反应,想起了血和危险的征兆。与此同时,也存在大量转瞬即逝的记忆。大多数记忆都是短暂的,我们甚至来不及注意到它们。即使这样,它们仍会影响我们的行为。

自19世纪以来,科学家们一直抱有一种推测:人类拥有的诸多记忆可以划分为几个不同的类别,不同类别的记忆可能储存在不同的脑区。虽然探寻脑区记忆类型的研究成果有限,但一些分类研究的成果被沿用下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区分了感官记忆、短期记忆(STM)和长期记忆(LTM)。

1.感官记忆

感官记忆持续的时间最短。感受器收集到丰富的感官原始信息后,会进行感官储存。每种感官都有相关脑区来处理相应信息。例如,视觉信息由位于枕叶(大脑后侧)的区域进行处理,听觉信息的处理集中在颞叶(大脑两侧)的一部分区域。大脑中也有所谓的关联区域,把各种感官区域连接起来,将所有的输入信息汇集成一个连贯的整体。

感官存储的信息量实际上是无限的,尽管感官数据在被新的刺激取代之前,通常只持续几分之一秒。通过视觉皮层呈现的图像,被称为图标(icon),它停留的时间已经满足一部每秒24帧的现代电影的放映标准,这些图像看起来是连续的(下一帧图标投影时,上一帧仍停留在脑海中)。但一部默片,以每秒18帧的速度进行放映时看起来就是闪烁的,这是因为在下一帧出现之前,上一帧图标已经开始消失。听觉信息似乎比其他感官刺激持续的时间更长,它在感官记忆中会持续几秒钟。

感官储存能过滤来自感官的信号,并在无意识下监测它们。绝大多数感官信息几乎都会立即被丢弃,监测过程只选取一小部分符合某些标准的信息传递给短期记忆。例如,极其鲜艳的色彩、处于快速移动的物体,或无意间听到一句包含熟悉名字的话语。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一步流程。对于感官记忆来说,苹果只不过是或红或绿、有些光泽的类球形固体。要感知苹果,必须将这些信息存入长期记忆(也被称为永久记忆或参考记忆),与当下得到的信息进行比较后,才能识别我们眼前的物体是什么。只有产生近似匹配后,大脑才能产生短期记忆。这一完整的记忆过程十分复杂,却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

2.短期记忆

短期记忆也被称为工作记忆,因为它依赖于兴奋的神经元发生的电化学活动,且经常被用来完成某一特定的工作,比如算账。短期记忆通常只保存10~20秒,但它对于需要意识思考参与的活动是至关重要的,即使只是理解一个句子这么简单的任务。尽管如此,短期记忆的容量却非常有限。通常,它只能同时存储大约7条信息,包括数字、文字或者图像信息等,但任何已有信息都会被新信息所覆盖。因此,短期记忆很容易受外部信息或者新想法的干扰而丢失。不过,如果短期记忆来自被高度关注的焦点信息,或者是来回重复的信息,又或者是令人产生剧烈情绪波动的信息,那么它就会变得非常强大,可能会发展为长期记忆。当与短期记忆相关的神经活动改变了大脑的生理结构时,这种变化就可能持续几分钟,甚至几十年。事实上,所有的长期记忆都有可能持续一生,只是有的记忆比其他的更难回忆。但这些记忆的痕迹仍在大脑某个地方存在着,只是我们不再知道如何找到它。

3.长期记忆

20世纪70年代,长期记忆曾是心理学家和程序员的研究课题。研究人员区分了不同类型的长期记忆,分别为陈述性记忆/显式记忆、程序性记忆/隐式记忆。陈述性记忆让我们能为事物命名,并通过名称理解事物的含义。这类记忆表现了我们一生积累下来的事实和信息的总和。其中有普通的记忆,比如昨晚的晚餐(一般不会持续几天);也有重大的事件,比如出生和死亡(可能持续很多年)。与我们生活中的事件相关的记忆被称为情境记忆(episodic)。这类记忆会受到发生时间的久远程度、回忆的次数和频率,以及人们对事件的重视程度的影响。

一件事给人的印象越深刻,人们对它的记忆就越持久。事实记忆(factual memory)指的是更客观的知识,比如数学公式或莎士比亚的台词。语义记忆(semantic memory)赋予信息以意义。所以,当我们想起或听到“玫瑰不论叫什么……”这句话(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台词),会知道玫瑰是一种花,它的茎带刺,花香迷人,通常被视作浪漫的象征。尽管有一些心理学家很喜欢使用这种分类系统,但有的人认为这是人为分类,并不反映大脑记忆方式的主要差异。在他们看来,学习莎士比亚的戏剧本身属于学生生活中的情境记忆,所以记住这些台词可能与记住一场生日聚会相比,没什么不同。

动物有记忆吗?

形容一个人拥有“像大象一样的记忆力”,说明她的记忆力很好;形容一个人的“记忆力和鱼一样”,则说明她的记忆力很糟糕。但动物真的有记忆吗?

有些动物的记忆能力通过基因遗传。许多动物(比如马和长颈鹿)从出生落地那一刻起就能够独立行走,这种能力是从它们的父母那里遗传得到的(对比人类婴儿出生后需要学习行走)。可以说,野生动物的许多行为在出生前就已经“预设”好了。与人类不同,它们在出生后依靠本能多过后天学习得到的经验。

尽管如此,许多宠物的主人声称,有迹象表明他们饲养的小动物具有辨认和学习能力——想想猫咪听到主人的脚步声是如何奔向他们的,以及大多数宠物面对主人的呼喊是如何回应的。

在另一方面,一些专家认为语义记忆很可能运用了某种不同的心理过程。记忆规则和概念,似乎比记忆事实更加容易。即使人们忘记了某个具体的单词,却还能记住这个单词在句子中的意思。在一项实验中,大学生被试被告知了一个关于美国原住民划独木舟(canoe)狩猎的故事,而他们记住的却是关于划船(boat)捕鱼的故事。相比于独木舟,大学生们对船更为熟悉。不难发现,有些词被错记是为了保留更合乎人预期的含义。有的人认为,忘记精准的事实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保留语义记忆而做出的牺牲。

程序性记忆(procedural memory)与陈述性记忆非常不同,两者似乎涉及神经系统的不同部分。程序性记忆是关于如何做事的记忆,而不是关于事物是什么的记忆,它让人们能够使用后天习得的某些技能(大部分是无意识状态下的),比如直立行走和骑自行车。这类技能通常学起来并不容易,但一旦掌握就能形成程序性记忆,能够伴随人一生。比如,一个会骑自行车却多年没碰过车的人,只需几分钟就能重新上手这项技能。又如,一名马术师从马背上摔下来,大脑受到严重损伤,连马都认不出来了,但是他一骑上马背却能很快学会骑马。因此,也有人认为,陈述性记忆只储存在人的大脑中,但程序性记忆可能有一部分分布在人的全身,比如在那些能控制肌肉的神经细胞中。

有的研究人员发现,程序性记忆的持续时间取决于相关技能的类型。只有那些需要对不断变化的刺激做出不间断反应的连续技能(continuous skill)才会被记忆终身——比如骑自行车,或者任何涉及平衡的技能。而所谓的分立技能(discrete skill)则是一系列独立的动作,比如驾驶汽车的记忆就不会储存很久,如果隔了一段时间不开车,再次上手就会感到手生,有的人甚至会觉得自己不会开车了。 QzG8HKcpMvUSECCAMck1zjdm7EBsrNH7spwS4OyBUnzW8OVfYtY6zP3VxhOJuN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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