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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拉特利群岛在法国档案中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20世纪30年代

以下关于20世纪30年代法国和斯普拉特利群岛的章节旨在展示,日本人、中国人和法国人出于经济、安全以及人文和社会的原因,均把斯普拉特利看作是一个统一的群岛。这一点,与菲律宾20世纪70年代企图瓜分斯普拉特利群岛以及后来特别仲裁法庭应菲律宾的要求企图肢解南沙群岛的做法,均不相同。

1.法国外交部档案:1933年中日关系:南沙群岛第79卷1933—1934年(1933年8月至1934年11月)

引言

当一家“北圻 磷肥新公司”(Societé Nouvelle des Phosphates du Tonkin)表示愿意派人前往开发斯普拉特利群岛时,法国对群岛的兴趣陡增。这一公司向交趾支那总督提交一份请示,希望准许派人开发斯普拉特利群岛。这一请求包括一份关于斯普拉特利群岛地位的问卷(殖民地事务部部长致外交部部长先生的函——政治及商业事务局,巴黎,1928年11月2日)。

随后法国的外交往来函件揭示,法国外交部和殖民地事务部对于斯普拉特利群岛的地位并不知晓。一位法律顾问提醒法国政府说,给予“北圻磷肥新公司”许可将被看作是一项公权力行为,因此事关紧要,交趾支那总督在授权之前应排除其他国家对这一群岛具有主权权利或者类似主张。

法国最终选择以“无主地”(terra nullius)方式处理,在斯普拉特利群岛上看到了扩大自身地区影响力的机会。实际上,法国是出于地缘政治考虑于1933年7月兼并了斯普拉特利群岛。法国担心的是一旦其他国家决定占领斯普拉特利群岛,就会危及法国与其东亚殖民地之间的交通往来。

据称,群岛中几座岛屿为飞机和潜艇提供很好的停泊地。战时,若有国家以此为据对南中国海进行严密监视,将把法国与殖民地之间的交通往来置于危险境地。为此,法国政府决定占领群岛并于1930年派遣炮艇兼并肯贝特岛,又称斯普拉特利岛 ,再于同年4月派遣两艘军舰占领其他岛屿,并在岛屿上升起法国国旗。(《南华早报》,1933年7月28日)

1933年12月21日,交趾支那总督把斯普拉特利群岛划归巴地省(the Province of Baria)(交趾支那总督令,1933年12月21日)。这一兼并行动也被登载在1933年7月26日法国政府公报上。

法国领事馆关于中国反应的报告

在同日本人讨论有关问题的背景下,上述法国档案包含有法国驻海口领事给法国驻中国全权大使、法国外交部部长和法国在河内的印度支那总督的备忘录。1933年8月6日的备忘录附上了大量地区报纸的剪报以及中国政府包括当地和地区政府的公告。这些资料均涉及斯普拉特利群岛和法国的入侵。1933年5月26日《印度支那觉醒报》( L'Eveil de l'Indochine )的摘录提到中国渔民经常造访群岛,在铁沙滩 的大多数岛屿上都曾发现来自海南的渔民。中国渔民常常在这些岛屿及其附近一待数年,捕捞海龟和黑沙参。中国渔船每年12月送来补给然后满载海龟壳返航。

同一日期的备忘录还记载,法国人继续北至危险地带(the Dangerous Ground) ,发现一些小岛上有日本人在寻找磷矿。他们还发现一些珊瑚岛——主要由珊瑚礁和沙子组成的,海拔很低——同样经常有海南渔民造访。他们采集海参和海龟壳。这些渔民还在东北部一个珊瑚礁的中部挖井取淡水。整个地区也时常有日本渔民光顾,他们开着摩托艇。

一份来自河内的报告作为备忘录附件还断言,不管中国政府怎么样或者怎么说,可以说,中国渔民和中国渔船很高兴能被置于法国保护之下。

但是,到了1933年8月9日,法国驻海口的领事致函巴黎称,中国西南地区高级官员高度关注法国占领中国海岸外的珊瑚岛礁,逐步采取措施维护中国对这一群岛的主权和管辖权。国民党西南政务委员会委员萧佛成先生表示,广东省政府奉命就此进行抗议,表明南沙群岛属于中国的立场。西南政务委员会将要向全世界宣示中国的正当权利。法国领事记录了一则1933年8月4日的声明,抗议事项涉及位于婆罗洲、印度支那和菲律宾之间区域内所有岛屿。这一抗议是否涉及帕拉塞尔群岛尚不能确定。法国认为,这与法国驻南京公使抱怨中国地图册将帕拉塞尔群岛看作是中国的最南部分是一致的。法国领事评论说,这次涉及南部九小岛。那里,中国渔民确实造访,但这些岛屿地处偏远,船只罕至。的确,海南渔民到那里去休息,但不能常年在那里生活。在南京的海南籍民众称这些岛屿与帕拉塞尔群岛构成一体,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答复将对此进行调查。

法国方面通过法国驻上海领事函件确认,一位叫唐昭仪的人于1933年8月8日在海口继续提出抗议。尽管九小岛孤立海上未引起中央政府关注,但是对于南部中国人来说,这些岛屿却是许多渔民常去的重要渔场。对此,法国和日本都虎视眈眈。失去九小岛不仅对帕拉塞尔群岛有损害,而且可能导致日本占领与此很近的帕拉塞尔群岛。海口的何童鸥(The Tong-ou,音译)认为兹事体大,必须彻查。他呼吁中央政府干预,与法方有力交涉,收回九小岛,称他们法国人横加干涉,驱赶我们渔民,侵犯我们领土完整。中国人的申诉和法国人的答复均反复提到九小岛以及北圻和广东的渔民。中国抗议者说,这些岛屿地理上和历史上都构成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法国的插手破坏了我们中国领土完整性。广东地方政府呼吁民众对此进行抗议。法国的入侵是企图控制太平洋的所有航道,我们必须让中央政府予以干预。

法国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兼并行为性质

在法国档案中还有一份1933年8月9日照会非常重要,此文件属于亚洲-大洋洲司,标题为“占领斯普拉特利群岛”。其中谈到涉及斯普拉特利一组岛屿,又称“斯普拉特利及其附属岛屿”“夺取”之说不妥。这里指的是法国外交部部长的关切。为了占领有关群岛,整个过程从1930年到1933年,包括首先接管岛屿,然后发布政府公告。

对于法属印度支那官员未经巴黎授权即占领这些岛屿,然后径直向英国公布有关事情,并把既成事实强加给自己的政府,法国外交部部长表示不满,并认为这是误导法国政府(第749卷,有关文件均按照时间顺序编排)。

这个问题在1929年曾有更仔细的考虑。当时,法国外交部法律顾问弗罗马吉奥(Fromageot)首次被问及可否在斯普拉特利群岛授予一项商业开采许可,他给出一份法律意见——这些岛屿似为无主地,这意味着在法国实践中,迄今尚未收到过任何其他国家有兼并行为的通告。然而,他只是说,勉强可以授予勘探许可,条件是风险只能是公司的,并由公司全部承担,因为没有人能够说没有别的国家对这些岛屿拥有权利。他似乎没有亲自对有关问题进行过调查。(1928年11月26日)他给出并随后被采纳的建议是授予公司许可,条件是若有关领土属于另一国家,则风险由公司自己承担。这是专门针对斯普拉特利岛或暴风雨岛 的法律意见。弗罗马吉奥的用语与1880年英国法律事务部官员的意见并无大的不同,不过他进一步说明在颁发许可后(在过渡期内)法国国家需要做什么。

授予勘探许可是一项主权行为,如果该岛属于另一国或有他国主张权利,则不应进行。

如果岛屿现在没有主人,授予许可行为及其随后被许可人的实际活动开展,并且伴随法国国家不管以什么形式展示持续的占领(例如法国战舰造访、建造灯塔、颁布警令等),则可确立法国对有关岛屿的主权。

此类行动应该由殖民事务部和海军部共同实施,且对该群岛中的其他岛屿应照此执行。

弗罗马吉奥于1929年2月2日再次被问及同一问题,他于2月6日手书一份评论作为回答予以回应,再次援引1928年11月28日他的意见,即根据他就本案已提交的文件观点,授予许可并无不妥,但条件是若他国事实上对有关岛屿主张权利,被许可人承担全部风险。

1933年8月9日的法方记录显示,鉴于广东省发生大范围民众抗议法国干涉并兼并斯普拉特利群岛的事态,法国部长会议主席 要求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情况进行一次调查。部长会议主席对殖民事务部部长表示不满的事项如下:外交部部长获悉,英国从一本法国杂志上了解到,这些岛屿已被兼并,起因似为一名驻扎在西贡的海军舰长自作主张前往这些岛屿并插上国旗。此举极其不妥,并逾越了法国政府的授权。外交部仅仅批准一次以研究为目的的航行,而不是夺取这些岛屿,也没有同意印度支那总督授权法国“马利休士”(Malicieuse)号军舰正式夺取斯普拉特利岛及其附属岛屿。由于1930年的行动已引起英国政府注意,因此法国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夺取这一群岛。

换言之,法国政府是被其治下印度支那殖民当局和在地区的海军“绑架”,才夺取这一群岛的。正因如此,法国在如何实施有效占领群岛上没有后续指导。这里有关岛屿为伊都阿巴岛、斯普拉特利(暴风雨)岛、开唐巴亚岛、帝都岛、洛爱太岛和双岛。

法国从未就其兼并行为正式告知中国政府。中国外交部部长于1933年8月4日致函法国驻南京大使表示,根据报纸报道,法国政府占领南中国海位于菲律宾和印度支那之间的九个岛屿并正式宣称九小岛是法国的,他要求法国提供有关岛屿的准确名称,并保留中国政府的立场。

根据另一来自1933年8月12日《南华早报》、由法国驻海口领事提供(系法国驻海口领事给法国外交部的一份报告)的消息,中央政府外交部派齐长顺(Chang-Shun Qi,音译)赴广东调查有关约100名在这些珊瑚岛屿上居住的中国渔民被驱逐一事,其中50人仍留在这些珊瑚岛屿上。法国方面注意到英国称对此不反对,但指出这些岛屿上有中国渔民。这些岛屿对法国人有战略利益,岛屿的潟湖可成为避风锚地。

此外,法国驻海口领事于1933年8月12日向法国驻北平公使馆、印度支那当局及法国外交部亚洲-大洋洲司指出,海口官方报纸载有琼山县政府一文,呼吁与法国进行谈判、收回或者要求法国退还九小岛。文章指出九小岛向为中国渔民捕鱼之处,地理和历史均证明九小岛属于中国。诚如西南政务委员会所言,法国人无视这一事实,违背国际正义,趁着日本侵略中国东北之时机,使用大炮等武力,破坏中国国土完整。

在同一批文件中,国民党地方党部在致中央政府的函件中一再对九小岛予以确认。有关消息被重复登载在海口《琼崖民国日报》上。有关文件由法国驻海口领事于1933年8月17日发送给法国驻北平使团和巴黎外交部,有关信息内容如下:中国渔船视同国家的战舰,指示所有渔民在渔船上悬挂国旗。就九小岛之事,广东省政府向下辖各县发布公告,所有中国船只禁止悬挂外国国旗,应配发中国国旗用于悬挂,以宣示中国主权。这些都写在法国驻海口领事1933年8月17日的报告中。

2.1938年法国外交部档案:中国(1930—1940):中日冲突、斯普拉特利群岛第752卷,1938年4月至12月

1938年4月、5月间,法国派出一个考察团前往斯普拉特利群岛,登上群岛的许多小岛。此行是考察此地建立航空基地的可行性,以应对日本的扩张,并就此给巴黎和河内写一份报告(1938年5月13日)。整个行动是英国方面施压的结果。伊都阿巴岛上有日本人活动,据称是代表以台湾为基地的一个渔业公司,而实际上是为军事活动打掩护的,他们对于法国人的指令无动于衷。

考察团报告建议,在有关岛屿上安置一些土著居民,使他们接受法属印度支那官员的指挥,然而报告还指出,所谓土著居民必须完全从外部引入,把他们作为民兵安置在斯普拉特利群岛的某个岛屿上。这是报告的建议之一。

考察团团长布拉西(Brasey)自斯普拉特利群岛发给印度支那总督一份报告,他说他的想法是建立一个空降基地。南沙群岛的珊瑚礁体系被描述为构成一个整体,中心点是斯普拉特利岛(又称暴风雨岛)和伊都阿巴岛,两个岛上有植被和淡水,并被一系列的礁石所环绕。

在讨论中的不同看法围绕如下:是否建立一个有效的航空基地就可以了,若如此,最可能是建在伊都阿巴岛;或者按照更主流的意见,为安全起见,需要采取的步骤,首先是占领群岛所有小岛以排除其他国家,其他国家不仅指日本,还包括邻近的其他国家例如荷兰和美国。

这意味着,如果要排除其他国家,就要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所有大小岛屿和环礁,甚至最小的岛屿或环礁也有效地实施实实在在的占领。因此,建立航空基地只是全部决策机制的一个方面,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准备。

要占领的岛屿是伊都阿巴岛和帝都岛,需要考虑的是法国如自己不开发,是否将其中之一让给英国。这两个岛和南威岛是仅存的可使用岛屿,然而由于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太远,需要占领岛屿之间的一些小岛,点火、打灯光或永久灯泡可见,从斯普拉特利岛到伊都阿巴岛的距离是322公里,从伊都阿巴岛到帝都岛的距离是72公里。因此,斯普拉特利岛和帝都岛不适合作为航空基地。

考察团于1938年4月9日至11日登上了斯普拉特利岛、伊都阿巴岛和帝都岛进行实地观察。根据报告,考察团4月9日登岛观察到,1937年12月以来一直占据斯普拉特利岛的中国渔民刚刚离开不久,或许是3月份,10天前或考察团到达前。所有日常生活的迹象都在,包括炊具和纸张。中国人的突然离开可能是因为看到一块写有“此岛属于大日本帝国”的告示牌。在伊都阿巴岛和帝都岛上也有类似的日本告示牌。中国文献记录,日本船只于1937年9月至12月曾经来到岛上取水,此后旱季岛上就没水了。岛上留下的纸张和信件显示,这些渔民来自海南岛。

法国人还观察到,中国船只停泊在伊都阿巴岛以西11公里处的沙岛 ,自12月至4月一直待在那里,留下浮标和标记物。

在太平岛上有12个日本人,他们并不从事商业活动,而是将该岛用作无线电台。但是,“迪蒙·迪维尔”(Domont d'Urville)号军舰舰长发现1937年12月在太平岛上建的法国哨所及其服务设施直到1938年4月仍在,显示这些是属于法国的。于是,他们告诉日本电台控制人员,这是在法国领土上。考察团告诉日本人,岛上没有任何渔业公司的商业或工业活动的迹象,日本人称他们的公司是在台湾注册的,叫Kayo Katyo公司。日本人坚称,他们就是捕鱼,公司从事此项经济活动已有50年,并称日本政府从未承认法国的主张。

3.追溯至1933年,日本对法国的主权宣示提出质疑

中日关系:斯普拉特利群岛第749卷1933—1934(1933年8月至1934年11月)

1933年8月15日至25日,日本临时代办泽田(Sawada)先生和法国外交部官员进行交涉。日本方面提交了外交照会,法国方面则根据一份法律意见书做出答复。日本抗议说,没有任何人拥有斯普拉特利群岛,但自1921年起直至1929年的大萧条期间,日本一家磷肥公司就使用伊都阿巴岛、北险滩和西南沙洲 ,直到1929年大萧条,这些得到日本帝国政府各种形式的支持。这表明日本已有效占领这些小岛,并且不受因世界经济危机而导致的四年中断影响——日本只是暂时刹车,并非放弃。再说,近期法国宣告占领并没有伴随国际法意义上的有效占领。法国并没有考虑日方的活动和日本政府的感受,法国应考虑日本提出的立场。

法国1933年8月23日的法律意见书出自于伯特(Hubert)先生之手,对附属于斯普拉特利群岛的部分岛屿问题做出了回答。法国人说,克利珀顿岛(Cliperton Island)仲裁案表明,如果岛上无人居住,占领就不需要做得更多。至于日本私人活动这一事实,并不因日本帝国政府向该公司派了一名海军军官而改变,在法国看来,这些活动的私人性质并不因日本海军舰船曾帮助提供补给而改变。相反,法国采取了正式占有行动。

在这一事件中,日本的关切涉及总计11个小岛。一份1933年8月15日来自东京的电报指明如下:双岛、北小岛、二子岛、南小岛、帝都岛、洛艾塔岛、南哀岛、斯普拉特利岛和伊都阿巴岛。

日方称,这些岛屿均由露里会社(Rasato Kasha)开发经营,就此日本政府收集了大量的摄影记录。同时,对于公司业已开展活动的其他岛屿,日本政府也保留自己的立场。这些岛屿是西约克岛、弗拉特岛、辛岛和安波纳沙洲。 在所有这些岛屿上,日本公司都做了勘探。

法国方面在结论中强调说,他们正式占有这些岛屿是出于在大洋中的印度支那航线国家航行利益的考虑,并表示无意干预日本私人商业活动。 RaozQhvp+99xs32nqlHhw3iXedXQj8r3wGhsocv0AgNbclSLnTOnHsp6QyNnd3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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