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立刻让秦无用把柳剑臣找了进来。
“大王找臣过来,有什么吩咐?”柳剑臣就像是一块木头,硬邦邦规规矩矩的对刘武行礼,很是恭敬。
刘武看了一眼这个人,很是奇怪,为什么看着很出色的一个人,却要跟着他一个被流放的越王?
“剑臣啊。你做了寡人多少年的护卫了?”想了一下之后,刘武张口问道。
“三年。”柳剑臣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三年啊。”刘武点了点头,然后回忆了一下,说道:“寡人记得寡人很早就被父皇送出皇宫居住。寡人原本有许多的护卫,但其他人都跑了。你为什么愿意跟着寡人一起南下呢?”
“因为大王对臣有恩。”柳剑臣单膝跪了下来,抬起头来一脸感激的对刘武说道。
“有恩?”刘武露出惊讶之色,怎么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一回事呢?
“大王可能不记得了。您九岁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昏死过去的老人。您怜悯他,派人把他送去了医馆救治。那老人就是家父。救命之恩不可以忘,救父之恩,更不可以忘。臣恰巧又懂些拳脚、兵法,就应征成了大王的护卫。哪怕刀山火海,臣也会追随大王,无怨无悔。”
柳剑臣平常的时候一副沉默寡言,铁面无私的样子,但现在却是一副感恩肺腑,热血沸腾的模样。
老实说。刘武惊呆了。他本来还有点怀疑柳剑臣的忠心呢,现在看来,真该打自己嘴巴,这分明是一个大忠臣嘛。
而且他搜刮了一下自己九岁时候的记忆,确实有这一回事。原主虽然性格儒弱,但是一个很有慈悲之心,善良的皇子。
只是在这个权谋的世界,善良的人通常活不长。
刘武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然后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圈一红眼泪哗啦啦的流下。他一把抓住了柳剑臣的手,感动到泪如雨下道:“爱卿啊,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爱卿这样的忠义之士。寡人,寡人真是太感动了。”
“大王。”柳剑臣抬起头来看着刘武眼泪哗哗的样子,也忍不住眼圈一红,哽咽的叫了一声。
热血男儿,都是感性的。平日里刘武懵懵懂懂,现在他终于感觉到了回馈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得到了回馈,真是太感动了。
君臣二人手握着手,眼泪汪汪了一阵之后。刘武扶着柳剑臣站了起来,沉声说道:“爱卿啊。我们已经坦然相见。寡人知道你执意要去交趾建立都城,是为了让寡人脱离太后的毒手,脱离苦海。寡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张留德、鲍国顺不同意。寡人自然相信你的,但是你麾下的三百甲兵可靠吗?”
“大王是想.......?”柳剑臣震惊的看着刘武,伸手做了一个手刀下劈的动作。
平日里的忠心,得到了回馈了。他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大王,竟然能这样杀伐果断?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儒弱的大王吗?莫非大王?大王?大王他平日里是装出来的?
对了。只有儒弱的大王才逃了出来,那些刚强强势的皇子,就像齐王一样,被太后杀了。
大王真是好城府啊。
假装蠢笨儒弱,实则英明神武。想到这里,柳剑臣胸中升起了万丈豪情,这样的大王,我跟随他左右,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的。
“是的。大王猜的没错。臣是想要尽快带着大王逃离大乾的范围。大王放心,臣练兵本事还行,麾下的三百甲兵,只要大王一声令下,臣便可以率领他们,诛杀逆贼。”
柳剑臣深呼吸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红彤彤的兴奋之色,一脸决绝道。
“别急,别急。我们才三百人,张留德有一千人,我们太势单力孤了。寡人给你找点帮手。”
刘武闻言顿时欣喜不已,却也制止了柳剑臣的锐意进取。以卵击石的事情,咱不能做。
需得有八九成把握,咱才能做。否则做赔本的买卖,那就是傻叉。
“大王的意思是,齐王后?”柳剑臣一双虎目精芒闪闪,低声问道。
刘武笑看了一眼柳剑臣,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啊,只是可惜。想到那一匹胭脂马,刘武心里头就是不爽,还有一股邪火往上窜。
胭脂马!!
“先下去,寡人有策谋。”刘武低声说道。
“是。臣告退。”柳剑臣没有半点的迟疑,立刻对着刘武拱手一礼,铿锵转身走了。
刘武的眼中,露出了奸诈之色。
张留德是一个文官儿,鲍国顺是一个太监。他们真的能控制住,那一千精锐的兵丁吗?
造反这种事情,不一定要拉拢上头的大人物,只要与中层的军官联络一二,或走下层路线就行了。
只要我能控制这一千精兵之中的五百人,加上对我忠心耿耿的三百护卫,我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根本不需要胭脂马的力量。
胭脂马,等着被骑吧。让你瞧一瞧,寡人的毛长齐没。
刘武冷哼了一声,然后一股怪味涌入鼻尖,左右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后,他露出了嫌弃之色。
“来人,给寡人打水。寡人要洗澡。”
当夜,除了蚊子多了一点之外,刘武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
第二天一大早,刘武吃了贴身太监秦无用精心准备的,在目前条件下,还算丰盛的早餐之后,精神抖擞的走出了自家的帐篷。
三座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的小营地。刘武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张留德的营地内,抓着一名精兵的手,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之中。刘武摆出了一副很亲厚的笑容,亲切的问道:“这位壮士,寡人看你面相觉得很亲切,你是哪里人啊。”
这精兵姓王名灯,是军中的一名伍长,属下有四个大头兵。平日里可没有被大人物这么问过,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禀大王。小人是幽州人。”
幽州人?刘武楞了一下,然后好奇问道:“小哥儿。你是幽州人,怎么会到越国来啊?这天南地北也太远了。”
刘武本能觉得,这其中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