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武率领人马到达海山城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
这哪里算是一座县城,这是残垣断壁啊。
城门倒还算完整,但是夯土的城墙却是有许多缺口,在缺口上长出了杂草,随风两边倒。
仿佛是在嘲笑他。
而透过城门往城内看去,也是一片残败的情况。破败的房屋,衣衫褴褛瘦到皮包骨头的百姓。
好家伙,不仅农民惨,连居民也惨啊。
城门前,聚集了一批官员。柳剑臣带着一队人马,正对官员们虎视眈眈。
刘武冷笑了一声,这帮官员们一个个倒是衣着鲜亮,细皮嫩肉。
一个县令敢一亩田多抽一成税收,肯定有人帮忙。这个县的官吏,恐怕没有几个干净的。
“大王。”
柳剑臣连忙对刘武弯腰行礼。官员们看了一眼刘武,然后也是乖乖行礼。
刘武翻身下马,没有一点好脸色。呵斥道:“谁是县令?”
“回禀大王,臣是县令。”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对刘武躬身行礼道。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其余官员也都是镇定从容。
太后以七郡之地,封刘武为越王,看似风光,其实是流放而已。现在越国一盘散沙,势力强大的蛮夷不如狗,遍地走。
一个空有名头的越王,一个十六岁的越王,有个什么权势?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你姓甚名谁?”刘武继续没给好脸色看,大声呵斥道。
官员们有点莫名其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们平常在县中作威作福,经常是呵斥别人,却没有被呵斥过。
“回禀大王。臣姓张名远。”县令张远忍住怒气,一拱手说道。
“好。把他拉下去,割掉耳鼻。绑在木棍上,插在城门口,暴晒而死。”刘武一脸戾气,挥手下令道。
“啊?!!”包括柳剑臣、秦无用、王灯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我有什么罪?你凭什么杀了我?一个被流放的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张远惊怒异常,大声喝骂道。
“大王。我们初来乍到,应该迎合官心。”柳剑臣来到了刘武的身边,劝谏道。
这与杀张留德不同。张留德是直接的敌人。而这些未必是敌人。这初来乍到,大肆杀戮,对于稳定局势不利。
“是没有听懂,还是怎么的了?寡人叫你把割掉耳鼻,绑在木棍上,插在城门口,暴晒而死。”刘武的眼神很危险,似熊虎一般凶悍。
柳剑臣尽管是心腹,也不免有点胆寒。
“是。”柳剑臣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让两名精兵上前。这两名精兵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大王叫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他们如狼似虎的扑上,把既惊又怒又恐的县令张远给扑倒在地上,其中一名精兵抽出了清理猎物的锋利小刀,割掉了张元的耳朵、鼻子,鲜血喷了精兵一脸,他却一脸无所谓。
“啊啊啊!!”这肥头大耳的张远却惨叫连连,疼的直打滚。
精兵嫌他乱动,一个手刀精准的切在了他的脖子上。张远昏死了过去。两名精兵麻溜的找了一根绳子,把此人捆绑好,又找了一根大小合适的木棍,插在城门附近。
所有的官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然后盯着刘武,你这家伙有病吧?
一来我们的地盘,就杀了我们的县令,而且没有任何理由。但是看着刘武那一张狼戾的脸颊,却有一股凉意从心中升起,席卷了他们的全身。尽管是大热天,他们却流出了汗水,战战兢兢。
“把他们全部关起来。把张远的家给抄没了,女人做官婢,男丁做苦力。去城中打探一下,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过来。寡人要与他们商量大事。”
刘武雷厉风行,下令道。
“是。”
柳剑臣没有再迟疑,大声应是。
精兵们则是看向刘武,虽然刘武和善他们很感激,但是刘武的雷厉风行,却也让他们精神大振。
一个儒弱而宽仁的越王,当然不如一个强势而宽仁的越王。他们可是要与整个大乾为敌的啊。
士卒的士气,肉眼可见又上升了不少。这都是刘武带来的。
刘武翻身上马,驱马进入城中,直奔县令衙门而去。毫不客气的就把县令衙门给霸占了,让秦无用等人控制了衙门。
至于张远的家眷,哭嚎着被带走了。
刘武直奔大堂坐下,只喝了一口水,就开始等待。
杀戮是一时气愤,顺心而行。但是想要治理国家,却只靠杀戮是不行的。得要用人。
把错误的人杀了,就得用正确的人。
刘武相信这座县城内,既有张远这样的蛀虫,肯定也有贤才的。
论语上说。
有十户人家的地方,必然有忠义之士。
这偌大县城的读书人,难道全是狼心狗肺之辈吗?
刘武不信。
一定有德高望重的人。
这座县城破破烂烂怎么了?我一定要搞起来,搞的风生水起。让我的子民,让那骚蹄子,让太后,让雍论,让所有人看看。
我刘武,会支棱起来的。
柳剑臣已经控制了城池,一千精兵把守各处,谁也跑不了。城门口,一队精兵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张远。
他血流不止。
这个情况,吸引了在外劳作的农民的注意力。他们纷纷的放下了手中的农活,来到城门口看热闹。
这其中就有那名,被刘武赠给两块干粮的汉子。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越王杀的。”
“怎么就杀了?”
“不知道啊,就是这么简单的杀了,没有任何罪名。”
“那这越王也够残暴的。”
“残暴是残暴,但是大快人心啊。这厮早就该死了,吃人血的混蛋。”
“是,大快人心。”
“越王威武!越王威武!”
围观的农民们先是议论纷纷,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随即“越王威武”四个字,形成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这个大王,确实是有点不一般啊。”那汉子眸光闪动了一下,露出心动之色。
刘武猜对了,他确实是几年前从北方被流放过来的。倒不是因为他犯罪了,而是因为被家族的一些人牵连。
他本来已经心死了,但是看到现在的情况,想起刘武的话后,心中却又燃起了希望了。
“我似乎可以出来做官,维持生计,过上体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