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前往交趾郡?”陈娥皇在这么多人面前,还给刘武面子,弯下腰来行了一礼,细声细语道。
但问出的问题好尴尬。
刘武的脸上露出少许不自然,然后说道:“我们不去交趾郡了,去海山县。”
陈娥皇惊讶的看着刘武,然后双眸之中露出了少许的轻蔑,俨然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样。
“好吧。”她还算给刘武面子,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刘武却觉得丢了面子。他们约定好,他整理好越国七郡之地,与太后可以打的有来有回了。
她就让他骑。
结果......特码的交趾郡都进不去,要去一个破落小县城。
“我们出发。前往海山城。”刘武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邪火,豁然站起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艾自怜没有任何意义。尽早站稳脚跟,才能反攻交趾郡,夺回整个越国。
“是。”
柳剑臣、秦无用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准备了。
...........
荆门关。
高大伟岸的城墙,依山而建,面向大道。关门楼前挂着“雍”字旌旗,宣示出了这里主人的身份,雍论。
城墙上甲兵林立,散发着凶悍之气。
关门楼内。守将章牛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放着一张案几,上置酒菜,正大口吃喝。
“你是说越王已经率领军队去了北方?”章牛啃着一个硕大的羊腿,满嘴流油问面前站立的探子道。
他今年二十九岁,生性粗豪,武力出众,是雍论麾下得力战将。
“是的。这是小人亲眼所见。”探子点了点头说道。
“滚的好。什么越王?连大乾我家主公也不鸟,更何况是被流放的越王?哼。乳臭未干的小鬼而已。”章牛冷笑了一声,低下头对着手中的大羊腿一阵撕咬。
.........
经过一阵长途跋涉之后,刘武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海山县城的范围内了。当刘武看着的景象的时候,心头一阵发凉。
海山城建立在一个山间小平原上。站在南方,可以看到北方的山峰,这平原得有多大?
这不大的平原,还有很多土地都空着。只有稀稀拉拉的少数的农民,正在田间劳作。
根据情报显示,这里的农田也能一年两熟。按照道理,这些农民应该是膘肥体壮,能吃饱饭的。
但是刘武一目望去,农民们都是瘦弱,双眼无神,衣衫褴褛,仿佛是行尸走肉一样,很是凄惨。
“柳爱卿,你领一千精兵先行。控制了海山城的城墙,让官员们在城门前迎候寡人。”
刘武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沉声说道。
“是。”柳剑臣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对着刘武拱手应了一声,招呼了一声,率领一千精兵沿着大路,往海山城而去。
田间的农民看到这么多兵马,却没有太大的情绪,继续麻木的照顾农田。
刘武没有忍住翻身下马,来到了一处田埂处,问一名正在插秧的汉子道:“这位老哥。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瘦弱?”
这汉子瘦的比皮包骨头好一些,身后跟着一个婆娘,比他更瘦。他抬起头来,双眸无神的看着刘武,然后低下头来继续插秧。
“你这个庶民......你可知道.....”秦无用勃然大怒,正待破口大骂。刘武轻轻给了他一脚,然后从自己的马上去下了两块干扁扁的干粮,对这名汉子说道:“汉子。你要是回答寡人的问题,这两个干粮就给你。”
汉子与他婆娘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亮的惊人。然后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他的婆娘速度也不慢,很快二人就来到了田埂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武手中的干粮,吞咽唾沫的声音,十分清晰。
刘武看着没有一点嫌弃,反而觉得怜悯,这都是越国子民啊。
“给你。慢慢吃。”刘武把干粮递给了汉子。汉子一把拿过,然后先分给了一块给自己的婆娘,自己拿着一块啃食了起来。
干粮是特制的,硬的就像是砖头差不多,但是这汉子咔嚓咔嚓的吃着,一点也没有嫌弃难吃。
刘武伸出手来,这一次秦无用学乖了,取出了两个装着水的竹筒,给了这对夫妇。
二人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咕噜咕噜的喝了水。汉子抬起头来,看着刘武说道:“大王要问什么?”
他口齿清楚,而且说的一口纯正的洛阳官话。虽然刘武自称寡人,但乡野之民,恐怕也不知道这个含义。
但他却一口叫上大王了。
“这一家恐怕是犯了罪,从北方流放来的。而且没有几年。”刘武心中暗道。
“我看这里土地肥沃,而且耕地面积很足,甚至你们都没有开垦完。水稻又一年两熟。但你们为什么却都瘦的皮包骨头?”
刘武严肃问道。
汉子看了一眼刘武,到底是顾及对方身份。本想嘲讽一般,忍下来说道:“虽然粮食出产是足。但是我们没有耕牛,凭一家两口人,又能照顾多少田亩?一年两熟是厉害,但是劳作加倍,怎么吃得消?”
“而县城内的官老爷们,收税极高。每亩田需要十抽二。附近的蛮夷又时不时来打秋风。我们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汉子到底没有忍住,说到最后怨恨呼之欲出,双眸死死的盯着刘武。
刘武被看的一阵脸红。这汉子猜出来了。
他也确实是越王。堂堂越王,子民百姓生活的如此水深火热.......
与此同时,刘武的心中怒火在翻腾。先不说附近的蛮夷部落时不时来打秋风的事情,就说这县令一每亩田十抽二,就该死了。
按照大乾国的税收法令,每亩田十抽一。
当官的这么不顾忌百姓的死活,难道不该死吗?
刘武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多给一些干粮,救不了他们。
能救他们的只有越王,强大的越王,富强的越国。
“寡人是越王。放心。寡人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刘武轻轻拍了拍汉子的肩膀,承诺道。
“呵呵。”汉子却是不信,呵呵冷笑了一声。他确实有些见识,看出了刘武的窘迫。
这越王不去南海定都,来到交趾是因为南海出问题了吗?而没有进去交趾,而是来到海山城。
肯定是交趾郡守雍论不让进去。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草头王罢了。
刘武当然看出汉子不信,但他没有多说,只是翻身上马,下令队伍继续往海山城而去。
怒火在他的心中翻腾,先把县令给处置了。
该死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