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华缓缓放下手机,疼惜的目光看着女儿,“斌斌爸说,坎下那块地围网被一棵大树压坏,牛羊进去把苗子给糟蹋了。”
赶到地里,赵夕桐看到眼前一片残破的景象,她怒吼一声,痛恨地大哭起来。
这八亩多的苗子,她付出的汗水最多。由于地势避风温暖,出芽率高,幼苗长势旺盛,也是她最欣慰的一块地,本欲过两天从这块地间苗移栽,然而全都被毁了。
秦秀珠擦了把泪嘴里骂骂咧咧为赵夕桐愤愤不平,等赵夕桐哭一会她才走去劝道:“桐桐,别哭了。我们报警吧!”
不一会几名民警赶过来,
赵夕桐蹲在被牛羊毁掉的柴胡地里,一张脸哭花,失魂落魄地看着手里残缺的苗子。
另一边安文斌给民警反应着情况。
悬崖上的那棵大树,看似摇摇欲坠根部有裂痕,但也有明显的人为痕迹。
再者开春下种这里挨近农田,一般大群牛羊都有指定放牧区,家养几只羊的村民,一般都会自己看护,能将八亩多地的苗子糟蹋,很显然是一大群牛羊干的。
根据安友刚提供的线索,以及民警现场调查,能确定这场毁灭性的灾难是有人故意所为,然而要找出幕后凶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民警查看完现场,做好笔录后立即对这件事展开了调查。
风起云涌,天地间弥漫起从西北沙漠地带席卷而来黄沙,铺天盖地。山谷间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赵夕桐蹲在地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狮,任风沙肆虐。
秦秀珠和丈夫围网修了一半,风太大没法继续维修。
“桐桐,起风了,我们回!”秦秀珠按住头顶被风吹得乱舞的围巾,走来喊她。
风声将秦秀珠的声音吹得细碎,她不得不走近她,拍了拍赵夕桐被风吹冰冷的身子,大声道:“桐桐回!”
赵夕桐不想回,她想让肆虐的狂风吹走浑身的疲惫,吹散她心口拾不起的伤痛。奈何她被安友刚夫妇架着拖了回去。
回到家,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进房间坐在安文斌的书桌前发呆。
五年前父亲摔伤,她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时,她哭了很多个夜晚,那时候她恨贫穷恨命运的不公。
从那一刻起,她就在心中立下誓言,哪怕上不了大学,她也要改变贫穷人的命运,于是她背上行囊踏上南下的打工路。
然而几年的打工生涯让她并没有富裕,她省吃俭用,努力用功,有时候一天做两份甚至三份工作,穷却依旧如影随形。
临近弟弟大学毕业时,她心里有了危机感,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因穷被安排的命运即将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于是她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价值不仅仅是结婚生子,还有更多!
窗外大风消停,黄沙依旧笼罩着整个黄土大地。
“桐桐,吃饭了。”秦秀珠推门而入,“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难过也挽回不了,生活还得继续,日子还得过。打起精神来,我们撸起袖子一起赶!”
她做了撸袖子的动作,紧紧握着拳头给赵夕桐打气。
赵夕桐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的忍不住笑了,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阿姨,谢谢你们!”
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她却是需要打起精神,撸起袖子继续干!
一天没吃饭,前一刻还没有食欲,这一刻她就感觉到了饿意。
晚上,当她躺进被窝,安文斌的电话就会如约而至。
“心情调整好了吗?”安文斌声音温和。
“嗯,好些了!”她自我安慰道:“人生前行路上哪有一帆风顺,有的是总有人不断给你补刀而你的伤口在不断愈合中免疫力也越来越强!”
安文斌一笑,“那你是知道这次是谁给你补的刀?”
赵夕桐神情凝固,目光渐渐冷凝,“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因赵俊她的名声和人品被赵家村人诟病,但是也是茶余饭后的闲话,不至于到仇恨的份上。而她和赵俊有过节,所以能做出这种事且有能力办到的就只有他。
另外照片的事她也怀疑和赵俊有关系。
唐子美即便是喜欢江宜修,就她这种身份唐子美根本不在乎,即使不满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段,而且照片在赵家村转发的最多,所以这件事和赵俊脱不了干系!
安文斌言语肃穆,“不管是不是他,我们都要多个心眼,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对他得特别留个心眼,绝不让他再猖狂!”
赵夕桐盯着前方,目光锐利,“我看他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余秋兰得知女儿的围网是被人故意破坏后,恼羞成怒地将丈夫骂了一顿,责怪都是他的软弱造成。
与此同时她也认为是他们的软弱无能助长了赵鹏程家人嚣张气焰,她心中怒意难平。这次为了给女儿撑腰,她决定去找赵鹏程讨要说法。
赵建华劝不住妻子,推着轮椅去追。
“赵鹏程。赵鹏程。”余秋兰站在院门大声怒喊。
安雪梅先一步跑了出来,“哟,是秋兰姐啊,你这浑身的火焰找鹏程是咋地了啊?”
“你叫他出来,我有事情要和他反应。”余秋兰气的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
闻声,赵鹏程满脸疑惑地走了出来,“秋兰姐,咋啦?”话音落,一股风卷着地面的枯枝烂叶扑面而来。
躲过这股大风后,他对余秋兰说,“外边风沙大,有什么事进屋说!”
来到屋子里,余秋兰哭红肿的双眼恨意明显。
她愤怒呵问,“村长,你作为我们赵家村的村长,就是我们赵家村的领导,村民遇到困难作为村长该不该出面帮其解决?”
闻言,赵鹏程夫妻俩谨慎地对视一眼,眼里掺杂了疑惑和不安。
赵鹏程若有所思地笑道:“秋兰姐,我作为村长为村民办事解决困是职责所在。你有什么困难说便是,只要我能为你解决的绝不推卸!”
“我先问村长一件事,我女儿桐桐是不是你的村民?”
赵鹏程拧了一下眉,心中不禁狐疑。
“她一是没嫁人,户口也没有迁走,当然是我的村民。秋兰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责无旁贷。”
余秋兰挺直消瘦的身板,不卑不亢,甚至言语里还带着威胁,“我女儿的药材苗子被人给毁了,这件事你管还是不管?”
闻言,赵鹏程和安雪梅俱是一怔,随即赵鹏程眼底闪现一抹异样的光泽,不过转瞬即逝。
他难以置信地反问:“药材苗子被人毁了?”
这是安雪梅心里也猜测到了什么,压下心中的不安,上前握着余秋兰的手,一副村长夫人怜悯村民的慈悲嘴脸,“秋兰姐,你先别急也别难过,坐下慢慢说。”
余秋兰没有理会安雪梅,攘开安雪梅的手。
她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赵鹏程,“对。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如果村长真的替民忧心,就应该拿实际行动来说话,替我女儿讨回损失!”
赵鹏程沉凝点头,郑重道:“秋兰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也会向上级领导反映,到时候查明真相对做坏事的人绝不姑息!”
“好,那我就等村长的消息!”
送走余秋兰,赵鹏程回到房间来回踱步,随后才给赵夕桐打电话核实情况。
一直守在旁边的女人,见他挂了电话脸色难看,心里慌乱起来。
“他爸,你说这件事真的是俊俊干的吗?”
赵鹏程脸色阴沉,没好气地回道:“你不是说你的儿子你最了解吗?是不是他你不知道?”
这时院门被人重重敲响,吓得安雪梅身子受不住一抖。
“妈,开门……”
“站住。”赵鹏程喊住妻子,“赵夕桐已经报了警,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俊俊有关系,一旦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得跟他单独聊一聊,你最好不要插手。”
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妻子再维护儿子不让他管教,事情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安雪梅这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