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人来之前就合计好,拿赵夕桐去别村创业的事来威胁,让她乖乖请他们去安家村干活,三餐可以不用包但每天早晚得接送,工钱一分都不能少,福利也得给。
然而赵建华出来给她们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没了刚才的精气神。
为首的银发女人故作没事一样,说了几句好话带着一群女人悻悻地走了。
赵夕桐关上大门,满心欢喜的走来推着赵建华进了上房。
父亲为了帮她化解困扰换上新衣服上演一场自导自演的戏。要不是今天一直陪着父亲,父亲这一本正经的言辞都会让她信以为真。
“爸,”她美丽的眼中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没想到你把政策了解得这么透彻?”
父亲今日的表现令她意外又惊喜,一直以来父亲在她心里是那种思想保守且顽固的刻板传统男人。
赵建华不满地哼了一声,拉下脸,“在你心里你爸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老东西,对吗?”
赵夕桐苦巴巴摇头,“冤枉啊!我爸怎么可能没用,如果没用我能有现在?”
“嘴贫!”赵建华瞪了一眼她,老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随后摇头,叹气道:“你爸是有用啊……”
话到此,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转而一笑,“今天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呀,还得多亏我那好女婿!”
提到安文斌赵建华老眼里都是光。
“他告诉你的?”赵夕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赵建华老眼得意,“是啊。从我上次住院后他就经常跟我打电话聊天。”
“你们都聊些什么?”赵夕桐带着好奇和试探性的目的问。
赵建华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们男人之间的话题,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赵夕桐扁了扁嘴,又问:“最近这两天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过啊。”赵建华表情洋洋得意,“昨天晚上他还打电话问我这两天身体恢复的情况!”
说着他瞪了一眼赵夕桐,“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可你呢?哼,给冰碴子一样,倒是觉得我的女婿像个棉袄子!”
赵夕桐被父亲的话逗得忍不住想笑,随后想起她和安文斌之间已经画上句号,心里不禁作痛还隐隐不安起来。
父亲打心底喜欢他这个女婿,如果他们结束,父母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内心一番挣扎,她蹲下身,望着父亲被岁月写满褶皱的脸,犹豫着开口。
“爸,这段时间地里没什么活,我想去部队看安文斌,可以吗?”
闻言,赵建华先是一愣转而古怪地将她睨了一眼,“你这是什么语气,求我?呵,跟人家订了婚,都住人家家里了,我还能不准!”
赵夕桐又羞又气,“爸……”
赵建华见女儿害羞了,心中喜滋滋地,一张老脸板着,“这事你想去就去。”
女儿外边有男人的谣言在村里就没有停止过,这两天嚼舌根的人格外多。他们夫妻俩一直担心女儿心里惦记着别人,此刻女儿说要去部队看文斌,他当然赞成。
自安文斌提出分手,她心里堵了一口气想要当面问安文斌。得到父母的允许,赵夕桐说走就走。
考虑到时间和钱,她买了深夜的机票,到达岛城是凌晨三点,岛城距安文斌所在的部队还有八十公里的路程,不敢深夜坐出租车,于是在车站等到天亮坐上第一班开往彭海的客车。
来到安文斌所在的部队门口,她给安文斌拨去电话,此时正好是饭点。
安文斌正在食堂吃饭,突然兜里手机震动,今天他和领导一桌不方便接,手伸进兜里直接挂掉电话。
刚拿起筷子,手机又开始震动。
他拿出手机在桌下看,心顿时揪着地痛,他虽然想接但告诉自己不能接,此刻有领导在也不方便接于是又将电话挂掉。
赵夕桐气的吹刘海,今天她来了就不会空跑一趟,今天他安文斌不接电话,她就在门口也要把他等出来!
于是她又打了过去。
这次没有挂,只是好一会安文斌才接通电话。
他的嗓音暗哑,“喂?”
她忍住心里的怒火,“安文斌,我此刻在你部队门口。我有话要当面问你,问清楚我就走,不会纠缠你的。”
那一刻,安文斌的心脏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撞击着,痛得他眼眶发酸。她怀揣着疑惑没有丝毫地犹豫跑了出去。
远远地他就看见大门外站着的女孩,她下身穿了一件浅色牛仔裤,上身一件白色T恤,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
彭海四月的天海风肆意且冷,吹乱她的低马尾,她清瘦高挑的身子在风里摇摇欲坠,感觉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刮倒一样,让他担忧不已。
来到大门口,在离赵夕桐两米开外的地方安文斌停下脚步。他喘息着藏好自己因她而激动的情绪,声音淡淡的,“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赵夕桐将乱发挽在耳后,好笑道:“我提前说要来部队找你,你指不定说在外执行任务之类的借口躲避我。”
“你要问我什么?”他故作平静地问。
在赵夕桐眼里,面前平静淡漠的男人跟两个月前见到的他判若两人,感觉自己被骗了一样,内心涌上一股委屈,一双美丽的杏眼被泪水模糊。
安文斌看到她哭,心里疼得发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夕桐气愤地擦掉泪水,在心里不满道:“不就是看错了人吗?又没损失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安文斌,”冷风中她清瘦的身子站得笔直,语气锐利,“你说在高中就喜欢上了我,还说这些年心里一直有我。你和我订亲就打着成全我事业的好心,其实是为了满足你心里多年以来的那种渴望,而并非真心想娶我。”
她苦涩一笑,“当你发现如今的我名声坏透,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对吗?”
安文斌猛然反应过来赵夕桐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慌张地摇头,想试着解释却被赵夕桐喝止。
“我承认我是蠢货,被骗了都不知道还死心塌地地想着嫁给你!你也不用解释,我大老远地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赵夕桐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更不需要你来可怜!”
“从此刻起,我们解除婚约,还请你不要再做好人哄我爸开心,我赵夕桐不稀罕!”
她愤然说完,狠狠地从脖子上扯掉订亲时安文斌送给她的一枚玉坠,狠狠地一扔,玉坠在安文斌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安文斌的心犹如那碎裂的玉坠。
“我言尽于此,再也不见你这个骗子!”赵夕桐发泄完,做了个深呼吸藏好心底涌上的委屈,转身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