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露听后,语气严肃,“桐桐别哭,听我说,我想现在还有办法挽回损失。”
赵夕桐赶紧收住哭声,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我不哭。姐,你说。”
昨夜的第一场春雨在后半夜夹着雪花而下,早上的空气格外冷,墙角积了雪花。
清晨的太阳爬出地平线在黄土大地上洒下一片温暖。
赵俊给自己沏了一杯清茶,来到自家搭建的的阳光棚里,坐在藤椅上一副很享受生活的姿态,想到赵夕桐的种子和肥料心里乐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裤兜里手机震动,他放下茶杯慢悠悠地拿出手机贴近耳边,“喂,爸。”
“昨天嘱咐你的事,你是怎么给我做的?”赵鹏程当着县级扶贫领导呵斥儿子。
赵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做什么了啊?”
“赵夕桐的种子和肥料没有领走是怎么一回事?”
赵俊翘着二郎腿,语气诚恳:“您是一村之长,我当然是按照您的要求做事啊!昨天我等到六点没见他们家的人来领,又打电话通知建华叔。”
“赵建华说他有事正忙,让我把东西放在村委会门口就行,一会他就来拿。然后我就放在村委会门口了啊,我哪知道他没有来拉啊。”
昨天他按照父亲的嘱咐等到下午六点也没见赵建华家的人来拉东西,为了泄心头只恨,他回家前用钉子戳破肥料袋子,谁知老天爷都在助他,赵建华家的人昨天居然没有来拉。
赵鹏程气急败坏地将儿子一顿臭骂,挂了电话他战战兢兢地向晋华县扶贫工作的第一书记陈志超做了情况汇报。
陈志超由省机关下派的驻村干部,作为扶贫工作的第一书记,他肩负晋华县脱贫致富的重任,对待扶贫工作认真负责。
闻言,陈志超脸色大变,愤然呵斥,“你说什么,被雨水泡了?我让你认真负责这项工作,你是怎么负责的?”
赵鹏程虽然对赵建华不满,但也不敢拿国家下发的帮扶物资来泄恨,但这件事责任不在他,他绝不会替赵建华背这个锅,不仅如此他还要借此机会把屎盆子扣在他女儿的头上,让那丫头创业不成,成村里的笑话。
他低头解释道:“陈书记,这件事关乎我们村村民的切身利益,我很上心,昨天第一时间就给他女儿打过电话,叮嘱她一定要来领。我不放心,又让我儿子给赵建华通知到。我儿子通知了他却没来,我想他……他可能是故意的。”
最后一句话,赵鹏程说的很无奈。
陈志超威严地眉头一蹙,“他故意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赵鹏程微微低了下头,叹气道:“这件事得从他摔断腰说起,赵建华养三个娃家里又穷,不过他有手艺,所以村上有什么活我都会找他去做。”
“五年前村上来了个外地人在我们村建猪场。赵建华找到我说两个孩子考上好大学,他想让两个孩子都去读书,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让我给养猪的老板说说情,让他进去干活。”
“我就把事情应承下来,给猪老板一些好处。他去后看不起别人做的活对人家指手画脚,引来不满,被人踹翻高架……”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摊了下手,“肇事者跑了,猪老板砌墙工花名册上没有赵建华的名字,人家拒绝承担责任,为这件事他媳妇跑来质问我好几次。就这件事后他们就记恨上了我。”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当年是好心办坏事,这些年政府有什么帮扶政策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可是……”
“好了,别说了。”陈志超没有心情听他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命令道:“给赵建华打电话。”
这件事关乎民生,还关乎陈志超的利益,解决不好后果很严重。
赵鹏程拨通了赵建华的手机。
“喂?”余秋兰接了丈夫的电话。
陈志超伸手要了电话,隐忍着心中的愤怒,威严开口,“政府下发帮扶创业者的种子是怎么一回事?村长通知了你们家去领,为什么没有去领!”
不知情的余秋兰哭诉着将丈夫的情况说了后问,“请问您是哪位领导?领什么种子啊?”
陈志超满身怒火被女人的哭诉浇灭,说了自己是谁然后又安慰了几句。
挂掉电话,他看着赵鹏程目光锐利,“让你对这件事认真负责,你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扔给你儿子,你就不能等会议结束后回去再发放吗?”
赵鹏程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陈书记,我……我不是……”他摊了一下手,“文件上要求必须在昨天发放完,而且下发的物资里有村民统一购买的肥料,比去年多了好几倍,村委会根本就放不下……”
陈志超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赵鹏程,“今天早上的会你别参加了,你立马赶回赵家村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如果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后果不堪设想。
赵鹏程本想将责任推给赵建华,然而他没有预料到赵建华躺在医院里。三十多袋肥料以及六十亩地的种子打了水漂,责任追究下来他可负担不起,他心里也开始慌了。
得了命令,他马不停蹄地赶回赵家村。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回去的路上赵鹏程一边开车一边给赵夕桐打电话,赵夕桐的电话一直关机,只得先赶回赵家村再做下一步计划。
他将车停在大门口,携着满身怒火进了家门。
坐在阳光棚里享受生活的赵俊见父亲的车停在家门口,疑惑着走了出去。
“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还有一天会……”
“啪”赵鹏程上去就给儿子甩了一巴掌,“你个没用的东西……”。
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闻声冲出来,大喝:“赵鹏程,你疯了吗?好端端地打儿子干什么?”
她气愤地等着男人,把儿子护在身后。
赵鹏程气的不行,双手插着腰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最后咬着牙关,指着儿子,“你问他给老子做了什么好事?他要把老子害死才心甘!”
女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冲他嚷嚷,“他怎么害你了?我看是你要把他打死才心甘!”随后她捧着儿子的脸,心疼地跟哄小孩一样,“儿子别怕,有妈妈在,没人敢欺负你!”
赵鹏程拿妻子没办法,指着儿子,喝道:“你老实给老子回答,昨天你到底有没有给赵建华打过电话?”
赵俊躲在母亲身后,擦掉嘴角的血,气囊囊地回道:“你不是说你打了吗!”
顿时赵鹏程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砸了下来,儿子没有给赵建华打过电话事情就更严重了。
他心里更慌了,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恼羞成怒地呵斥,“给老子马上去把赵夕桐找来,快去!”
赵俊被下的一哆嗦,被母亲给丝丝护住,“你让我儿子找那小贱人干什么?俊俊别怕,又妈妈在!”
赵鹏程心里腾起怒火,然而事情紧急,他双目猩红地瞪着女人,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不让他去我自己去!”
女人被丈夫的言行吓着,察觉到了不对,赶紧道:“她在村上租了一辆农用车,应该是去安家村了。”
赵鹏程赶到安家村时,赵夕桐已经卸下货物坐农用机去了镇上。赵鹏程扑了个空,心里又急又窝火。
他来到赵夕桐所租的地处,发现不少人在地里忙碌着,远远看去好像在播种,随着距离拉近,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