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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泛日耳曼主义

第1节 二十年前的泛德意志同盟

此次欧洲战乱从结果上看似乎是英德两国的霸权之争,而本质上却是泛日耳曼主义与泛斯拉夫主义两种主义之间的对抗。到目前为止,很少有人详细研究过这两种主义。日耳曼民族主要聚集在德国和奥匈帝国的领土上,因此,泛日耳曼主义在这两国起源并得到发展不足为奇。不过,德国的泛日耳曼主义与奥匈帝国的泛日耳曼主义之间无论是从起源还是在特质上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一般广为人知的是,大约在1894年左右,德国国内曾成立过一个叫“泛德意志同盟”的团体。该团体的迅猛发展引起了欧洲各国的注意,后来该团体又逐渐演变,最终变成了今日的泛日耳曼主义。再向前追溯一下历史我们就会发现,泛德意志同盟这一组织实际上在十九世纪初就已经开始萌芽,后来一直在蓬勃发展。详细说来,当时正值整个德意志地区被拿破仑一世的铁蹄蹂躏之时,阿恩特、科纳尔等德国文豪不禁纷纷以文学作品或讲演等形式来表达自己强烈的爱国情感。普通德意志民众被他们的爱国情感感染,爱国热情不断高涨。1813年德意志各诸侯国发动了谋求独立的反法战争,并在滑铁卢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在1815年的维也纳会议上,德意志最终获得自由,并成立了一个新的邦联,即如今的德意志帝国的雏形。因此,阿恩特等人最初提倡的“全德意志主义”精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实现了,但其精神内涵还没有得到充分贯彻。新的德意志虽然名为“德意志邦联”,但并不都是纯粹的“德意志民族”,因为邦联中还包括其他不同的民族和国家的人。也就是说,从维也纳会议到奥托·冯·俾斯麦隐退这段时间,在德国并没有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泛日耳曼主义”。究其原因主要有二。其一,维也纳会议后,法国大革命产生的自由民权主义逐渐传播到德意志联邦,并在民间被广为接受。民众一致认为世界各国人民本为兄弟,应和平共处,受此影响,源于民族主义的泛日耳曼主义就必然会受到抵制。其二,奥托·冯·俾斯麦坚决抵制革命潮流,一直坚定地想要在德国实施强有力的中央集权制,并且要以普鲁士为德意志邦联主席的身份建设强大的德意志帝国。也就是说,奥托·冯·俾斯麦强烈反对泛日耳曼主义这种极不成熟的膨胀主义。

然而,随着奥托·冯·俾斯麦的隐退,全面执掌德国事务的威廉二世完全抛弃了奥托·冯·俾斯麦的政策,立志要通过对“泛日耳曼主义”的扶持来排斥在欧洲越来越强大的“泛斯拉夫主义”,并以此来建设一个团结、纯粹而强大的德意志帝国。当时德国一家报纸曾经公开评论说:“为了我国的发展,为了确立世界强国的地位,德国极有必要吞并奥地利。”有人认为这种认识是威廉二世的真实想法,也有人认为威廉二世的这一想法从本质上是源于对斯拉夫民族的恐惧。作者认为第二种说法或许更接近事实的真相。当然,当时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随着斯拉夫民族在欧洲大地的快速兴起,德国不得不保持高度警觉。

威廉二世本身是一个泛日耳曼主义的忠实追捧者,而且信奉这一主义的人在德国也越来越多。终于,源自该主义的泛德意志同盟于1894年成立。

第2节 泛日耳曼主义在奥匈帝国的发展

奥匈帝国的泛日耳曼主义发展要远远晚于德国。在1871年卡尔·西格蒙德·冯·霍恩瓦特内阁时期才逐渐显露端倪。1878年泛日耳曼主义在奥匈帝国的主推手格奥尔格·里特尔·冯·舒尔纳在议会中曾公开表示:“奥地利国内的日耳曼民族与德国的日耳曼民族之间想要合并的呼声甚高。”由于格奥尔格·里特尔·冯·舒尔纳的支持者仅限于少部分青年人,因此,这些理念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19世纪九十年代后,随着泛日耳曼主义在德国的日益盛行,该主义在奥地利影响逐渐变大。同时,鼓吹泛日耳曼主义的刊物也开始涌现,泛日耳曼主义者们笔锋一致地为日耳曼民族的发展和奥匈帝国的对外扩张摇旗呐喊并出谋划策。随着泛日耳曼主义运动的发展,1894年德奥两国的泛日耳曼主义者共同成立了泛德意志同盟。

泛德意志同盟的主要主张为:“当年普法战争的胜利并未使德国的地位坚不可摧,甚至还存在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德国灭亡的危险。因此,德国在加强与奥匈帝国、荷兰、比利时、瑞士等国经济合作的同时,还需要扩大海外殖民地来安置国内多出的六十万人口,借此也还可以在经济上摆脱对外国的过度依赖。”

随着泛德意志同盟影响力不断扩大,世界各地的德国人开始受到该组织的影响。泛德意志同盟发行了自己的机关报来大力宣扬自己的主张。泛德意志同盟的主张在奥地利甚至得到了执政党的青睐,德国的泛日耳曼主义者们为了使该组织能够在奥匈帝国发扬光大,还采取了一系列的宣传强化活动。为了从小培养少年、儿童对该组织的热情,泛德意志同盟利用西方人最看重的圣诞节,给贫民儿童赠送了圣诞卡等礼物。泛德意志同盟甚至也会通过直接赠予钱财或以其他形式的救助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些措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加入该组织的人逐年增多,在1901年会员数量已经达到两万,在世界各地设立了支部,其中在奥匈帝国境内就有八十五处之多,甚至奥匈帝国议会中就有泛德派议员二十名。此外该组织还控制了奥匈帝国境内的大部分报纸,然后利用文章来巧妙地诱导奥匈帝国的国内舆论。

第3节 泛日耳曼主义的真正目的

泛日耳曼主义在奥匈帝国不断发展的同时,也导致奥匈帝国国内开始发生各种骚乱事件。1899年因增税问题而引发的骚乱便是其中之一。此次骚乱是由亲德者们引发的,因此,其本质上与泛日耳曼主义还是脱不了干系。狂热的民众在此次骚乱中高唱着德国国歌冲进税务局,他们甚至将税务局悬挂的奥匈帝国皇室的纹章都撕扯了下来,并对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进行大肆谩骂诋毁,这都是对上述观点的绝佳证明。此外,泛日耳曼主义也早已渗透进了奥匈帝国的军队之中。奥匈帝国军队中既有德意志人组成的连队也有斯拉夫人组成的连队,他们之间经常发生摩擦,1901年举行军事演习时两派就曾大打出手。

即便如此,让人意外的是,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并没有将这些人视为一种威胁,之所以持这种态度大概源于德奥两国皇室间关系甚好的缘故吧。然而,奥匈帝国的政党领袖们却对此深感忧虑,1901年奥匈帝国政治家克拉玛希博士痛斥道:“‘远离罗马吧’这一运动的真实目的就是让德国吞并我国,然而,我国政府却完全不公开表态明言泛日耳曼主义运动是我国的威胁,甚至可以说政府根本就没有表明这一态度的勇气。政府的这一重大失策必然会让我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谓泛日耳曼主义者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及比利时的安特卫普等港口全部划归北德意志所有,同时将巴尔干半岛南部的塞萨洛尼基划作南德意志的港口。其中更有甚者希望将多瑙河的源头至入海口的广大地区全部划归德国所有,并在吞并整个巴尔干半岛之后依托巴格达铁路的修建直达波斯湾,然后将该地区的穆斯林全部置于德国皇帝的管辖之下,并让德国皇帝受这些穆斯林的景仰。其实,早在中世纪时日耳曼人就已经有过类似计划。日耳曼人的梦想是在中欧地区建立一个大帝国,这个帝国拥有八千万人口并且国防坚固无人敢犯;帝国内部建立关税同盟,繁荣商业,就如同今日拥有巨大国内市场的美国;然后在帝国内部不仅要普及日耳曼人的文化和理想抱负,还要将地区内所有斯拉夫势力全部驱逐出去。诚然,这个计划根本就是难以实现的,但其抱负之远大还是令人叹为观止。 OaPXrTJOD5UJ7tghtHupBuYiebhqWqJjPi2byD7n2IbAj+F9luTDTgaji3v9RJ2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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