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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奥托·冯·俾斯麦失势

第1节 皇权与相权之争

1890年3月14日,中央党的领导人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造访了奥托·冯·俾斯麦。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来访是因为奥托·冯·俾斯麦本人有在议会召开前与各党领袖先行谈话的惯例,这次也与往常一样邀约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前来会谈。威廉二世闻知此事后,派特使到奥托·冯·俾斯麦家对其进行责问:“不预先知会我就与政党首脑进行会谈,岂非不妥?”奥托·冯·俾斯麦怒气冲冲回道:“这是我的权利,在我家与何人会面更是我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我在我家里的正当权利。”

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

1890年3月15日一早,威廉二期突然亲自造访奥托·冯·俾斯麦府邸。奥托·冯·俾斯麦闻讯赶紧换正装准备出迎,此时威廉二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断地用脚踢踏着会客厅的地板。对此,奥托·冯·俾斯麦一脸不悦的样子迎了出来,等烦了的威廉二世与奥托·冯·俾斯麦随便随便打了个招呼后便厉声问道:“昨日与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会面所为何事?”岂料奥托·冯·俾斯麦并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其实昨天二人并非谈论了什么大事,只是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希望奥托·冯·俾斯麦能动用权力阻止天主教在德国的扩张,奥托·冯·俾斯麦断然拒绝了而已。然而,刚愎自用的奥托·冯·俾斯麦不愿为在自家发生的事情多做辩解,只是冷淡地对威廉二世说:“昨日与路德维希·温特霍斯特所谈并无任何政治议题,纯属闲聊。”威廉二世闻罢也无意继续追问,退一步讲道:“今后但有与政党首脑会谈之事必先得到我的许可。”对于威廉二世的要求奥托·冯·俾斯麦自然表示不服,辩驳称:“在我家会见何人完全是我的自由。”威廉二世勃然大怒,道:“你敢抗命?”奥托·冯·俾斯麦也言辞激烈地答道:“君主之权亦不可私踏我家门内半步,臣侍奉陛下皆因陛下祖父威廉一世之命,如非陛下所欲,则臣只得告老还乡。”威廉二世的气焰被奥托·冯·俾斯麦的强硬态度有所压制,但心想:既然奥托·冯·俾斯麦已经明言要隐退,那么就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威廉二世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回宫了。当日下午,威廉二世在诸多军队将领面哀叹道:“今日奥托·冯·俾斯麦做了一件如同向我投掷墨水瓶般行径的事。”在座的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惊诧道:“既然如此,则奥托·冯·俾斯麦应该挂冠而去了。”后来,柏林街头真就出现有声有色地传言称奥托·冯·俾斯麦向威廉二世投掷了墨水瓶。

第2节 奥托·冯·俾斯麦被迫辞职

1890年3月16日,威廉二世一整天都在苦苦思索应如何来处置三朝元老奥托·冯·俾斯麦。威廉二世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必然要实施人。这一天,威廉二世终于就奥托·冯·俾斯麦的去留问题下定了决心。1890年3月17日,威廉二世派遣两位使者赶赴奥托·冯·俾斯麦的家,传达了威廉二世的命令,要求奥托·冯·俾斯麦履行之前在威廉二世面前说过的话,赶紧递交辞呈。奥托·冯·俾斯麦那天因为情绪激动才说要辞职,其实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是为了促使威廉二世能够有所醒悟。但万万没想到,威廉二世竟然将此事当作把柄来要挟自己辞职。奥托·冯·俾斯麦对此感到惊愕异常,对两位来使回复道:“我虽不能说身体状况极佳,但仍可继续堪当国之大任,现今如若辞职,则必然会对国家大局产生重大不利影响。如今难以遵命辞职,皆因我不想以如此的误国行径结束我的政治生涯。”奥托·冯·俾斯麦虽然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来沉着应对,但其语态、体态还是尽显狼狈。

此事迅速传到了其他大臣的耳朵里,大家都开始担心二人的激烈对抗会给国家造成巨大麻烦。此外,如果奥托·冯·俾斯麦被排斥出局,则会加剧威廉二世的独裁统治,到时候大臣们自己也会和如今的奥托·冯·俾斯麦一样遭受同样的境遇。于是出于自保及“有功之臣奥托·冯·俾斯麦的被迫辞职必然会造成政局不稳”等原因,各位大臣们为调和皇帝和首相双方的矛盾,连夜召开了秘密会议商量对策。

威廉二世通过使者的回话已经觉察到,奥托·冯·俾斯麦必然不会轻易辞职。威廉二世认为如果此事迁延日久必会给对方留出反击的时间,从而对自己产生不利影响,因此威廉二世想要速战速决。威廉二世于当日日落前再次派遣使者逼迫奥托·冯·俾斯麦辞职,奥托·冯·俾斯麦认为如果硬是抗命也绝非上策,于是转而对使者说道:“既然陛下决意命我辞职,我不敢不从,然而我的进退问题干系重大,须谨慎行事,不可草率。”

威廉二世从奥托·冯·俾斯麦言辞中判断出其已无意继续顽抗,于是又派遣自己的侍从武官对正在开会商议对策的大臣们称:“诸位臣工已无须继续烦劳此事,陛下已然决意罢免奥托·冯·俾斯麦首相一职。”诸大臣见继续调解已无任何实际意义,只好顺其自然地等待最终结果。

第3节 奥托·冯·俾斯麦辞职

因为此事,愤恨加懊恼的奥托·冯·俾斯麦彻夜未眠。第二天,奥托·冯·俾斯麦花了一天时间写了一篇文章,于1890年3月18日上呈给了威廉二世。据说该文章完全揭露了奥托·冯·俾斯麦当时的心境,是研究奥托·冯·俾斯麦历史的贵重文献资料,可惜时至今日(日文版成书时)尚未公开。当天,威廉二世在阅读这篇文章之前,又派遣使者要求奥托·冯·俾斯麦先在辞呈上署名。奥托·冯·俾斯麦至死没有原谅威廉二世对自己的刻薄行径,其死后在墓碑上刻着:“威廉一世忠实的奴仆长眠于此。”奥托·冯·俾斯麦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对威廉二世没有任何情分。

漫画:奥托·冯·俾斯麦下台

奥托·冯·俾斯麦辞呈上的签名墨迹未干,威廉二世就迫不及待地任命列奥·冯·卡普里维为新任总理。威廉二世最终还是授予归隐田园的奥托·冯·俾斯麦“劳恩堡公爵”的称号。奥托·冯·俾斯麦以被迫辞职的形势归隐虽是不可避免的,但辞职这一行为本身确实还是需要一些勇气及忍辱负重的大局观的。

此后的三年,奥托·冯·俾斯麦与其朋党对威廉二世的治国之道展开了激烈批判,让威廉二世难堪不已。1890年5月,列奥·冯·卡普里维要求德国派驻海外的各界代表想办法消除奥托·冯·俾斯麦的批判给威廉二世在海外的声誉带来的恶劣影响。即便如此,1893年奥托·冯·俾斯麦患病时,威廉二世还是派遣使者充满诚意地前往探望并慰问了奥托·冯·俾斯麦。1895年,威廉二世再次派人慰问了病中的奥托·冯·俾斯麦,并于同年赠其“名誉之剑”。两者关系从表面上看似乎有所缓和。然而,威廉二世自1890年以来,多次在其演讲中阐述了与奥托·冯·俾斯麦的政策相悖的意见,并且将德意志帝国的成立、德国军队的构建、德国的富强全部归功于自己的祖父威廉一世的文韬武略,似乎奥托·冯·俾斯麦在这些问题上没有起到过任何作用。

列奥·冯·卡普里维

威廉二世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登上帝位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滔滔不绝。无论是在对军人发布敕谕的场合,还是在赐宴上抑或是在议会中,都极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大演说家气质。此外,威廉二世在国内旅行时的各地欢迎会上及与外国元首会见时,无论时间长短,都是威廉二世高谈阔论的表现时间。对威廉二世而言,其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以天花乱坠的说辞让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从好的方面来讲,威廉二世的演讲中雄言壮语颇多,的确具有一代豪杰的气质,可堪他人演讲时的模范参考之用;但从不好的方面来讲,仔细品味一下威廉二世的演讲就会发现,他的演讲内容大多华而不实,虽然涉猎广泛,但也仅是徒有其表,思想并不深刻。威廉二世的夸夸其谈往往让人反感,因而后来凡是重大问题的讲演,都要事先通过秘书处进行校稿之后再由他照本宣科。

威廉二世还有一项才能就是超强的推理能力,似乎在所有问题上都能做到闻一知十。当然这也绝非说威廉二世是具有各种专业知识的天才。 RSGFpmJfFxNcB3SoP5yN60sVzfMVvnTNV5CcIO08Ny6HZZ+w/TTprPGRWNH5ln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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