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引退

精彩看点

封锁——哈特拉斯湾——罗亚尔湾——特伦特事件——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建议仲裁——威廉·亨利·西沃德的急件——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在华盛顿——波托马克防区的军队——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与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争吵——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引退——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备忘录——“波托马克河上静悄悄”——肯塔基州的情况——战争部部长西蒙·卡梅伦视察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的营地——田纳西州东部——给卡洛斯·贝尔准将的指示——卡洛斯·贝尔准将阳奉阴违——亨利·韦杰·哈莱克将军在密苏里州

在萨姆特堡遭到炮轰之后，美国海军没有条件实施亚伯拉罕·林肯总统于1861年4月19日在公告中宣布的从切萨皮克湾到里奥格兰德河的封锁。当时服役的四十二艘船几乎都在海外的基地。另一个造成海军虚弱的重要原因是：在萨姆特堡遭袭后的几天内，有一百二十四名海军军官辞职，或因不忠而被免职，而且截至1861年7月4日，这个数字翻了一番。然而，海军部门经过不懈的努力，装备了闲置已久的船、完成了正在建造的船，购买并装备了大量可投入使用的五花八门的船。有带螺旋桨和侧轮的商用汽船，也有渡船和拖船。在六个月内建立了一条具有法律效力的海上封锁线。也立即开工修造了大量新战舰。国会特别会议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研发铁甲战舰，并根据委员会的建议，签订了建造三艘这种试验性的战舰的合同。其中一艘于1862年初完工，为下文将要提到的海战做出了重大贡献，并彻底改变了海战的格局。

同时，海军部迅速搜集并准备船，组织了一次有效的远征，对大西洋沿岸叛乱的城镇予以打击。1861年8月29日，一支由海军军官西拉斯·霍顿·斯特林厄姆海军少将指挥的小舰队，在攻占了叛乱分子为守卫哈特拉斯湾而建造的堡垒之后，占领了该海湾，并俘虏了七百名敌军，缴获了二十五门大炮。联邦舰队在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取得的这次胜利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为1862年初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内陆水域取得一系列胜利开辟了道路。

不久后的一次更加艰巨的远征，又取得了更大的胜利。1861年11月初，亨利·阿尔杰农·杜邦上尉在罗亚尔湾前集合了一支由五十艘帆船，包括运输船在内的舰队。罗亚尔湾海峡的左边是沃克堡，有二十三门大炮。右边是博雷加德堡，有二十门大炮。亨利·阿尔杰农·杜邦上尉将九艘战舰排成一列纵队，共有一百一十二门大炮。每艘战舰在迅速通过罗亚尔湾海峡时，向两座堡垒开火。在适当的地点掉头，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将侧舷的大炮对准两座堡垒重复轰炸。在第三轮战斗中，两座堡垒未能对联邦舰队的火力做出还击，由此决出胜负。当克里斯托弗·雷蒙德·佩里·罗杰斯海军少将将星条旗插上这两座堡垒的城墙时，他发现它们已经空无一人了，四散而逃的驻军抛下了一切。进一步的侦查表明，联邦舰队带来的恐慌已经扩散到查尔斯顿和萨凡纳之间所有相邻的海岛上了，联邦海军不失时机地占领了整个地区，并为海军和陆军提供了一个军事基地，在进一步肃清海岸附近的叛乱分子的过程中具有了不可估量的优势。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海军立下的另一份功劳吸引了公众更多关注，并一度激起了强烈的兴奋，制造了重大的悬念。南方邦联政府任命前参议员詹姆斯·默瑞·梅森和约翰·斯莱德尔为前往欧洲各国寻求援助的特使。他们设法避开了封锁，到达了哈瓦那。指挥“圣阿辛托”号军舰的查尔斯·威尔克斯上尉，得知他们将乘坐英国邮轮“特伦特”号前往英格兰，于1861年11月8日在古巴海岸附近拦截了“特伦特”号邮轮。像往常那样，他武力俘虏了这两名叛军特使，并将他们带回了美国，但放走了“特伦特”号邮轮。这起所谓的侮辱事件在英国和在美国一样令人激动，英国政府立即开始大张旗鼓地为战争做准备，因为它草率地认为这是违反《国际法》的，也是对英国国旗的侮辱。英国驻华盛顿大使理查德·比克顿·佩梅尔·里昂勋爵接到指示，要求释放囚犯，并做出适当的道歉。如果这一要求在一周内得不到满足，他将关闭使馆并返回英国。

在北方诸州，特伦特事件引起了全民欢呼。报纸对查尔斯·威尔克斯上尉大加赞赏，海军部长对他的行为做出了正式批示，众议院一致通过了一项决议，对他“勇敢、机敏、爱国的举动”表示感谢。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和内阁一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感到无比欣喜，但经过仔细考虑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了这一事件导致的国际问题的严重性，这样一来，他们陷入了严重的两难境地，如果拒绝英国提出的要求，势必会引发英国迫切期待的战争。幸运的是，国务卿威廉·亨利·西沃德和理查德·比克顿·佩梅尔·里昂勋爵私交甚密，更幸运的是，尽管英国的公众舆论强烈支持叛乱，但维多利亚女王对美国政府怀有最亲切的感情。在她的授意下，阿尔伯特亲王指示英国内阁用最礼貌的外交语言提出要求，而美国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和内阁则以审慎的态度讨论此事。

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第一个愿望是通过友好的仲裁解决困难。他在一份自己亲自书写的试探性的急件草稿中提出了这条建议，并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他用国务卿威廉·亨利·西沃德的语气写道：

亚伯拉罕·林肯总统不愿相信，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政府会迫切要求对一份在他看来只是不完整的，而且他并没有参与其中的记录做出明确答复。他不愿主动提出对这一事件的看法，因为他不敢保证女王陛下的政府会同意听取他的意见。然而，他指示我这么说，美国政府无意冒犯英国国旗和英国国民，也不打算强行讨论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以下事实证明了所有这一切，即遭到控诉的行为是由军官在没有政府的命令或期待的情况下实施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避免争议，我们不能再去考虑我们是否可以放弃一项虽不重要但绝对的权利。因为我们和英国一样，都有着精心维护自己权利的国民，而只有在公平地表明这一遭到控诉的行为是错误的，或至少是非常可疑的情况下，我们的政府才可以当着国民的面撤销它。美国政府和人民仍然愿意对这种行为做出补偿。

因此，我奉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指示，询问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政府是否愿意就这一问题听取美国的意见。除此之外，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希望贵国政府看到并考虑：美国现存的叛乱。英国采取的立场，包括女王陛下与此有关的声明。遭到控诉的行为中被扣押的两个人与美国的关系，以及他们被扣押时的旅行目的。“特伦特”号邮轮的船长在允许他们上船时了解他们与美国的关系，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扣押的地点。美、英之间在类似的先例中双方采取的立场。

在附上上述事实，以及上述发给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急件，连同任何一方都认为重要的所有其他事实之后，我奉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指示询问，如果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政府同意，美国政府将按照国际惯例进行友好仲裁，并遵守裁决。

欧洲最老练的外交家也不可能写出比这更庄严、更礼貌、更简洁的案情陈述。然而，根据当时的需要，不可能采取这种做法。经过充分讨论，联邦政府决定必须避免与英国的战争。威廉·亨利·西沃德写了一封电报，为查尔斯·威尔克斯上尉的行为辩护，还提到他允许“特伦特”号邮轮继续航行。威廉·亨利·西沃德说查尔斯·威尔克斯上尉本来有责任将“特伦特”号邮轮送上一个处理战利品的法庭，但他没有这么做。根据《国际法》的规定，他缴获的战利品是不完整的，所以美国政府失去了确定船和被扣押人员的违禁性质的权利和法律证据。在这种情况下，被扣押人员如愿获释。激动的美国人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失望。但美国人的理智让他们很容易就接受了国务卿威廉·亨利·西沃德阐述的法律的正确性和避免重大国际危机的公共政策。尤其是因为这样的决定迫使英国背离了自己的传统，采纳了尊重这一类中立权利的美国传统。

前面已经讲过，战争伊始，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上尉是如何一下子晋升为三个月兵役期的民兵少将，然后又升任俄亥俄州十三个民兵军团的总指挥，最后升任正规军的少将的。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在西弗吉尼亚州的战役获胜之后被调到了华盛顿，并被任命为波托马克防区的指挥官，统领包括波托马克河两岸、华盛顿市内和周边的所有部队。他就这样被调回首都，以防范布尔郎战役的灾难性后果对华盛顿市构成的威胁，并组建一支新的军队，对敌人发动新的攻势。周围的环境和形势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极有可能要在内战这场波澜壮阔的大戏中扮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他踌躇满志，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1861年7月27日，在他升任波托马克防区指挥官的那一天，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写信给他的妻子：“在这儿，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新鲜而陌生的位置。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内阁成员、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以及所有其他人都要听从我的命令。通过某种神奇的魔力，我似乎已经掌握了这片土地的命运。”三天后，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又给他的妻子写道：“他们给了我无限的权力和最大的信任。……我们结婚的时候，谁会想到我这么快就会响应号召拯救我的国家呢？”又过了几天，他又给他的妻子写道：“我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一举歼灭叛军。”

这种虚构的成就使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的梦想上升到了一个令人头晕眼花的高度，只差一步，他膨胀的自我就能立即实现这一梦想。1861年8月9日，就在他抵达华盛顿两周后，他写道：“我将欣然接受这个职位，愿意为拯救国家献出自己的生命。”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幻觉，他在同一封信中补充道：“我并没有被我意料之外的新职位宠坏。”

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是在布尔郎战役失败后，公众情绪最沮丧的时刻来到首都华盛顿的，受到了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内阁成员、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和人民热烈而诚挚的欢迎，国会对他寄予厚望，华盛顿的上流社会对他阿谀奉承。从外表上来看，他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年轻英俊、学识渊博、和蔼可亲，言谈举止优雅迷人。他立刻表现出了勤奋上进和杀伐决断，并迅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军事指挥能力。这是内战时期任何军官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在他的密切关注下，源源不断送到华盛顿市的兵役期为三年的新兵被分派到了各个营地，编入旅团和师团，配发了装备、马匹和大炮，接受例行的审查和战术训练，这一切有条不紊、令行如流地进行，并无半点喧嚣与纠纷。在三个月内，波托马克防区的军队就被锻造成了一部完美的战争机器，拥有十五万名士兵和两百多门大炮。

由于认识到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在这方面的能力，政府确实给了他充分的信心，并允许他行使几乎无限的权力，他充分利用这些权力来提拔他的私人朋友，用全国最好的武器、补给来配备自己的军队，并吸收了大批受过教育、经验丰富的军官。有一段时间，他的行为举止表明他对自己得到的提升和慷慨的恩惠表示尊重和感激。但他的平步青云反而严重影响了他为国效力。在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抵达华盛顿两周后，他向妻子秘密地宣布，他要成为国家唯一的救星。只要他继续大权在握，他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梦想。然而，伴随着这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想象，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很快产生了让他受尽煎熬的双重幻觉：第一，每个人都在密谋阻挠他。第二，敌人要打败他，人数从两倍增加到了四倍。

第一个月，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睡不着觉，总是做噩梦。他梦见皮埃尔·古斯塔夫·图坦特·博雷加德将军士气低落的军队突然从马纳萨斯出发占领了华盛顿市。他立刻和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吵了一架。到1861年11月1日，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终于屈服于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强烈要求，下令将他列入退伍军人名单，并任命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接管了所有军队的指挥权。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就这样迫使这位老英雄引退，从而移除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几个星期后，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诬蔑那些有意或无意地鼓励他这么做的内阁成员为一群傻瓜。看到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讨论军事问题时态度和蔼、谦逊，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很快养成了在秘密书信中对他表示轻蔑的坏习惯。这种轻蔑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直到最后他公开对亚伯拉罕·林肯总统表示不敬。同样的缺点也体现在他与自己的下属军官的关系中，他的下属军官中，只有两三个心腹，他只听信他们的话，而忽视了所有其他军官的忠告。后来，当国会任命了一个由显要的参议员和众议员组成的常设委员会来调查战况的时候，他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们的调查和忠告。

作为一名军队的组建者所表现出来的活动力和判断力，自然使人们对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能成为一名高效的战地指挥官寄予厚望。但这些希望最终却非常令人失望。他的第一个缺点就是高估自己，认为他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救星。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他完全不能合理地判断敌人在前线的力量。1861年9月8日，当马纳萨斯的南方邦联军队达到四万一千人时，他的估计是十三万人。到1861年10月底，他的估计已经上升到了十五万人，为了迎战这么多假想的敌人，他要求将自己的总兵力增加到二十四万人，实际可作战的人数总计要达到二十万零八千人，要有四百八十八门大炮。他建议，要集结这样的一支部队，其他军事要地都只能采取战略防御。波托马克防区的军队掌握着国家的命运，其进攻不应该推迟到1861年11月25日以后。在制订彻底打败马纳萨斯的叛军的计划时，必须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政府沉迷于对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的期望，希望这位被报纸经常吹捧为“小拿破仑”的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最终会利用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并凭借他的坚定意志和将近四倍于敌的庞大的军队，采取大胆的行动，兑现他彻底粉碎马纳萨斯的叛军和“拯救国家”的诺言。但和1861年10月一样，1861年11月的日子来了又去了。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和他才华横溢的部下们不停地在各个营地之间来回奔波、视察。当凛冽的寒冬不知不觉地取代了温暖的秋天的时候，这支大军仍然没有任何前进的迹象。

到了1861年12月1日前后，由于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以及公众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一份提议制订作战计划的备忘录中明确地询问，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真正开始行动。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回答道：“到1861年12月15日，或许25日。”他对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建议置之不理，解释说：“我现在正在积极地考虑另一个作战计划，我认为这个作战计划是敌人和我们中的许多人完全预料不到的。”

和1861年11月25日一样，1861年12月25日到了，他仍然没有计划，没有准备，没有行动。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那时病得很重。出于自发的和本能的冲动，各个营地的士兵们开始搭建棚屋以躲避暴风雪。几周后，波托马克防区的军队就算不是奉命行事，实际上已经搬进了冬天的营房。日复一日，北方人民从报纸上读到的单调的电报短语“波托马克河上静悄悄”，通过不断的重复，最终从一个表达极度失望的短语演化成了一个讽刺挖苦的批评。

在阿勒盖尼山脉以东的第一大战区存在着如此令人不满的情况。与此同时，在阿勒盖尼山脉和密西西比河之间的第二大战区，和密西西比河以西的第三大战区，前景都同样不妙。1861年9月1日左右，当南方邦联军队入侵肯塔基州时，吉迪恩·约翰逊·皮洛将军率领大约六千人的南方邦联军队，驻扎在密西西比河上固若金汤的哥伦布镇。西蒙·玻利瓦尔·巴克纳将军率领五千人的南方邦联军队驻扎在纳什维尔以北的铁路线上的博林格林。菲利克斯·柯克·佐利克福尔将军率领南方邦联军队的六个团驻扎在肯塔基州东部，正对着坎伯兰山口。直到那时，肯塔基州除了少数几个看家护院的民团之外，还没有任何联邦的军队。然而，现在肯塔基州议会呼吁积极有效的援助。罗伯特·安德森将军在辛辛那提行使了名义上的指挥权，派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到纳什维尔对付西蒙·玻利瓦尔·巴克纳将军，派乔治·亨利·托马斯准将到迪克·鲁滨孙营对付菲利克斯·柯克·佐利克福尔将军。

双方都还没有做好武力进攻的准备。一个月后，由于罗伯特·安德森将军身体欠安，就将指挥权交给了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只召集了一万八千人，这么小的一支部队却要保卫三百英里的边疆，这着实让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感到气馁。1861年10月中旬，战争部部长西蒙·卡梅伦从约翰·查理·弗里蒙特将军的营地回来后，又视察了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的营地。在会面的过程中，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强烈敦促，他需要六万人才能完成眼下的防守任务，至于要完成最后的总攻，还需要“二十万人”。战争部部长西蒙·卡梅伦惊叹道：“天哪！到哪里去征集这样庞大的一支军队呢？”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的要求和战争部部长西蒙·卡梅伦的回答，都是对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的政策的中肯而恰当的评论——他在华盛顿集结全国的军事力量，试图打一场他从未准备好的大战。

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准将对自己肩头貌似沉重的负担感到非常苦恼，以至没过多久他就要求解除自己的指挥权。当卡洛斯·贝尔准将被派去接替他对肯塔基州在坎伯兰河以东地区的指挥权时，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期望卡洛斯·贝尔准将的主要精力能放在实现他非常关注的一个特定的目标上。

自从1861年6月亚伯拉罕·林肯总统主持了战争委员会，讨论并制订了布尔郎战役的作战计划以来，他将全部空闲时间都用来研读兵书和研究兵法，以帮助他解决必须由他自己做出最终决定的问题。他敏锐的洞察力、非凡的记忆力和罕见的逻辑思维能力使他在学习军事著作中讲到的既定的、公认的原则方面取得了迅速的进步。在这方面，和在其他学科中一样，他所面临的主要困难当然在于将不变的理论活学活用。然而，当我们想起，在内战刚刚爆发的时候，所有杰出的指挥官都只当过上尉和中尉，那么，在推测性的军事问题中，亚伯拉罕·林肯总统通过观察和批判获得炉火纯青的推理能力，与指挥官们通过实践和尝试获得炉火纯青的推理能力所用的时间一样快，这就不足为奇了。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对军事这门深奥的艺术的精通掌握，以及对军事形势直觉的把握的正确程度，已经在那些才华横溢的士官们的赞美和钦佩中得到了验证。他们训练有素、头脑聪慧、善于表达自己的见解，对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评论不亚于宣布他为“最有能力的战略家”。

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很早就看出，在取得并保持对南方各州的军事控制方面，什么才必须成为主导性和决定性的前进路线。布尔郎战役结束两天后，他就写了一份备忘录，建议组建军队时要有三个主要目标：第一，集结军队威胁里士满。第二，从辛辛那提向坎伯兰山口和东田纳西州调兵。第三，从开罗向孟菲斯远征。在他看来，第二个目标从来没有失去它的重要性。事实上，在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基本上间接和必然地采纳了这一做法。田纳西州三分之一的东部从一开始就矢志不移地忠于联邦。在1861年6月8日的一次选举中，二十九个县的人民以二比一投票反对加入南方邦联。为了防止全面起义，杰斐逊·汉密尔顿·戴维斯和伊斯兰姆·哈里斯州长认为有必要发布命令，进行最严厉的军事镇压。

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向这些不幸的田纳西人表达的温暖人心的同情，甚至比整个北方对他们的同情还要强烈，他希望将他们建在大山里的要塞变成坚不可摧的爱国的堡垒。如果他们采纳了他的忠告，本来能够完全切断弗吉尼亚州和墨西哥湾各州之间，通过谢南多厄大峡谷、诺克斯维尔和查塔努加的铁路交通，并能够在1861年冬天就完成直到两年之后才完成的任务。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1861年9月下旬的第二份备忘录中敦促了这件事。由于反对这么做的主要原因在于陆路运输长期以来困难重重，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1861年12月3日给国会的咨文中建议作为一项军事措施，修建一条铁路，通过肯塔基州的莱克星敦将辛辛那提和田纳西州东部山区连接起来。

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咨文发布的几天之后，他私下到国会大厦的总统办公室，将几个主要的参议员和众议员召集到一起，指着他们面前的地图上的田纳西州东部地区，对他们说了大致内容如下的一番话：我完全相信战争将在这个山区的某个地方结束。凭借我们在数量和力量上的优势，我们完全能够将叛军从大西洋沿岸的平坦地区、从俄亥俄河南岸和密西西比河东岸赶回老家去。屈服于我们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们将逐步撤退到更容易防守的山区，并将南方的弗吉尼亚州、西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田纳西州、肯塔基州相连的山区作为他们最终的落脚点。那里的绝大多数人民都死心塌地地忠于联邦。乔治·亨利·托马斯准将于1861年10月28日和1861年11月5日发来的急件显示，只要再给他四个英勇善战的团，他就愿意发动这场战役，而且他相信他可以马上占领这些地区。一旦他在那里站稳了脚跟，那里的人民就会团结起来支持他，并通过修建铁路，不定期地向他运送常规的供给和需要的援军。我们控制了那里，就可以粉碎所有赶走我们的企图，同时可以对我提到的七个州中的任何一个州的敌人构成威慑。

当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听众们饶有兴趣地倾听时，很明显，他们的脑海里仍然充满了在弗吉尼亚州进行大规模的战斗，夺取里士满和尽早镇压叛乱的前景。修建铁路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个过于缓慢的战争行动。为了表明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建议是多么明智，我们可以通过回忆预料到，在接下来的那个夏天，卡洛斯·贝尔准将在试图从科林斯向田纳西州东部的征程中所花费的时间、金钱和军力都足以修建一条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建议的、从肯塔基州的莱克星敦到诺克斯维尔的铁路。卡洛斯·贝尔准将的努力，只导致他被赶回了路易斯维尔。1863年，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少将在更大的困难下进军，成功地占领了诺克斯维尔。而乔治·亨利·托马斯准将在1861年，甚至在没有一条铁路的情况下，只需要几个团就可以取得这一成就。1865年春，在叛乱集团最终土崩瓦解的时候，南方邦联的约瑟夫·埃格尔斯顿·约翰斯顿将军和罗伯特·爱德华·李将军的两支败军，就试图撤退到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1861年12月指出的同一片山区，并打算将那里作为他们最后的落脚点。

虽然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占领田纳西州东部的计划中并没有得到参议员和众议员们的支持，但当他派卡洛斯·贝尔准将去肯塔基州指挥军队时，在给卡洛斯·贝尔准将的指示中特意提到了这一目标：“碰巧，田纳西州东部的大多数居民都是支持联邦的。因此，你应该在从路易斯维尔到纳什维尔的防线上保持守势，同时由坎伯兰山口或沃克斯山口快速推进，将大批军队投向诺克斯维尔，以便占领那里的铁路，从而使田纳西州东部忠于联邦的公民们能够起来反抗南方邦联政府，同时可以切断弗吉尼亚州东部和密西西比州之间的铁路交通。这样做似乎才合适。”

在同一个月内，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曾三次对卡洛斯·贝尔准将重复发布了这条命令。来自田纳西州的美国国会参议员安德鲁·约翰逊和众议员贺瑞斯·米纳德从华盛顿给卡洛斯·贝尔准将发电报：“我们的人民像森林里的野兽一样遭到压迫和追捕。政府必须前来救援。”

卡洛斯·贝尔准将回答说，他将信守诺言。但他却在暗暗酝酿着另外一场战役，并逐步但固执地让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希望落了空。一个月后，当他承认他的准备和意图是要攻打纳什维尔的时候，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写信给他：“在这两种情况下，我宁愿占领坎伯兰山口南部的铁路上的一个地方，也不愿占领纳什维尔。因为首先，它切断了敌人的交通要道，而纳什维尔没有。其次，它是在忠于联邦的人们中间，他们会团结在它周围，而纳什维尔没有……但让我感到悲痛的是，我们田纳西州东部的朋友们被绞死，并被逼至绝境，甚至是现在，为了保护自己，恐怕他们正在考虑拿起武器反抗南方邦联政府。在这方面，我们失去了南方最有价值的支持。”

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将军对卡洛斯·贝尔准将的评论简直就是严厉的谴责，紧接着，他向卡洛斯·贝尔准将发布了明确的命令：“立即向田纳西州东部推进。”卡洛斯·贝尔准将再次承诺执行命令，然而，仅仅几周之后，他又一次向联邦政府报告了自己坚定的信念：“现在向田纳西州东部进军，无论规模多么大，都是不切实际的。”很难推测由于指挥官不愿服从命令而导致联邦军失去了怎样的优势，更不用说田纳西州东部对联邦的战略价值了，那里的人民对联邦的忠诚充分体现在南方邦联政府收到的报告中：“整个地区现在都处于叛乱状态。……田纳西州东部爆发了内战。……他们怀着和犹太人期待弥赛亚的到来一样的信心，寻求在南方重新确立联邦政府的权威。”

出生于1815年的亨利·韦杰·哈莱克，于1839年毕业于西点军校，因其在墨西哥战争中的突出表现，曾被晋升为名誉工兵上尉，但不久后退役去旧金山当了一名律师。他也许是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在1861夏天召集起来的，在联邦军队中担任重要指挥官的那批人中专业素养最高的军官了。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很可能打算让亨利·韦杰·哈莱克接替自己当上总司令，但当亨利·韦杰·哈莱克到达华盛顿时，已经是深秋时节，而且由于约翰·查理·弗里蒙特将军明显的失败，似乎有必要将亨利·韦杰·哈莱克派到密苏里州的指挥部去。密苏里州战区经过重组，除了西北部的几个州之外，还包括密苏里州和阿肯色州，以及肯塔基州位于坎伯兰河以西的大部分地区。这种战区范围的变化表明军事行动的一个主要特征即将开始显现，即密西西比河本身成了战略和行动的第三大区域，而不是这条大河以西的广大地区和它两岸紧邻的区域。必须要将它作为一条军事和商业的交通要道而保持畅通无阻。

虽然亨利·韦杰·哈莱克的任命进一步表露了政府通过一支强大的远征军打通密西西比河的意图，但当亨利·韦杰·哈莱克将军在圣路易斯就任指挥官时，他并没有立刻找到足以完成这项任务的方法。约翰·查理·弗里蒙特将军的管理方法让整个指挥部混乱不堪。亨利·韦杰·哈莱克将军说他除了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可以指挥的军队。因此，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劳神费力地收拾前任给他留下的烂摊子，努力整饬军队，恢复秩序。他面临的一个主要困难是，密苏里州的全体居民多多少少都对联邦表示不忠。与其说这使密苏里州成了军事行动的重大问题中的一个因素，不如说这使密苏里州从战争开始到结束，成了一个无休止的派系仇恨和游击战——或者借用一个被频繁使用的词汇“丛林游击战”——的地区。由于南方邦联的武装力量每年从阿肯色州和印第安人的领土上时不时侵扰密苏里州，使密苏里州的形势更加混乱并长期保持这种状态。 tyGOLQ+IHhLTtGtncJnodEsFoSJNMBa/pWz4yuWgBAvW0XZd7rVUhuyWJjs704j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