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内战爆发

精彩看点

轰炸萨姆特堡——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投降——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宣布召集七十五个团——州长们——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巴尔的摩的骚乱——华盛顿与世隔绝——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承担责任——纽约第七团——中止《人身保护令》——安纳波利斯路线——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在巴尔的摩——约翰·梅里曼案中的罗杰·布鲁克·坦尼——肯塔基州——密苏里州——杰斐逊营——纳撒尼尔·里昂上尉——俘虏杰克逊营叛乱的民兵——密苏里州全州大会——南北双方的力量对比

现在必须从上一章末尾出人意料的插曲回到萨姆特堡的问题上来。1861年4月4日，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收到正式通知：救援物资即将到来，如果可能，尽量坚持到1861年4月11日或12日，但可以随时投降，以便能保住他和部下的生命。1861年4月6日，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派了一位特使给南卡罗来纳州的州长送去一份书面通知，告诉他政府将尝试仅为萨姆特堡供应生活必需品。如果这种尝试没有遭到抵制，政府将不会尝试进一步增派援军、投入武器或弹药。这一点无须另行通知，除非萨姆特堡遭到袭击。

大约在1861年1月1日，南卡罗来纳州的弗朗西斯·威金森·贝肯斯州长就下令夜以继日地在萨姆特堡周围建造炮台了，直到1861年3月1日左右，南方邦联政府派来一位造诣深厚的工兵军官，皮埃尔·古斯塔夫·图坦特·博雷加德将军，负责并完成了这项工事。1861年4月1日，他致电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政府：“炮台已于星期三或星期四准备就绪，有何指示？”

此时此刻，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当局发现自己面临重大的抉择，要么开战，要么扔掉起义的大旗。他们要求独立的主张遭到了否决，他们要求申辩的委员遭到了拒绝，然而，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没有说一句生气的话，没有发出任何挑衅的威胁，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南方的行为。他承诺给他们和平与保护，安抚他们。还为他们提供邮政方面的好处。即便是眼下，他提议做的也只不过是向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和他的士兵们提供面包和给养，而不是向萨姆特堡运送枪支或弹药，或增派援军。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谨慎政策在一个月前的就职典礼上，迫使他们对自己的立场做出明确的表态：只要他们自己不做挑衅者，就不会发生冲突。但这场叛乱是由野心勃勃的人怀着孤注一掷的意图组织起来的。亚拉巴马州议会的一名成员目前在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政府中就职，他对杰斐逊·汉密尔顿·戴维斯和三名内阁成员说道：“先生们，除非你们将血溅到亚拉巴马州人民的脸上，否则十天之内，他们一定会回到联邦政府的怀抱。”而这个血腥的建议竟然被采纳了。1861年4月10日，皮埃尔·古斯塔夫·图坦特·博雷加德将军收到了蒙哥马利南方邦联当局的命令，要求萨姆特堡的驻军撤离，如果遭到拒绝，就炸毁它。

当皮埃尔·古斯塔夫·图坦特·博雷加德将军向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提出这一无理要求时，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回答说，除非受到攻击，除非他收到他的政府的物资供应或控制该堡垒的指示，否则他将于1861年4月15日中午撤离。皮埃尔·古斯塔夫·图坦特·博雷加德将军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警告罗伯特·安德森少校，他将于1861年4月12日4时20分对萨姆特堡开火。

轰炸开始了。如前所述，叛军的围城工事修建在形成港口的岛屿的岬角上，距离从一千三百码到两千五百码不等，共有十九个炮台，配有四十七门大炮，还有一支由四千到六千名志愿者组成的陆上援军。双方力量悬殊。虽然萨姆特堡长三百五十英尺、宽三百英尺，有着坚固的城墙和砖砌的炮台，但没能为这样的一场冲突做好充分的准备。在它的四十八门可用的大炮中，只有二十一门在炮台上，其余二十七门在城墙上。驻军由九名委任的军官、六十八名非委任的军官和士兵组成，还有八名军乐队的成员和四十三名工匠，围城的叛军迫使这些非战斗人员滞留在这里，以期达到加速消耗萨姆特堡的食品给养的目的。

在叛军炮台的十七门迫击炮的火力下，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只能通过炮台上的小口径大炮的垂直射击来予以还击，但这对叛军用沙子砌的防弹护墙和用铸造铁轨的钢铁制成的坡屋顶毫无作用。但罗伯特·安德森少校命令部下坚守在炮台上，禁止他们在城墙上暴露自己，所以他的驻军也是安全的。因此，尽管叛军的进攻很猛烈，但驻军的防守也很坚决，战斗持续了一天半，竟然没有一人伤亡。第二天，当驻军的弹药耗尽，叛军炮台的猛烈火力引燃驻军的指挥部，产生的热量和烟雾使不可能再进一步防御时，战斗就结束了。

令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更加沮丧的是，1861年4月11日或12日去接应的救援船队并没有出现。几次意外事件使大多数船未能按时赶到查尔斯顿港外指定的集结地点，虽然有几艘船及时到达了指定的集结地点，并听到了隆隆的炮声，但突发事故扰乱并阻碍了既定计划，即使是早到的船也无能为力，只能焦躁地等待战斗结束。

1861年4月13日中午过后不久，当萨姆特堡的旗杆被炮弹击中，当驻军的枪声沉寂下来之后，皮埃尔·古斯塔夫·图坦特·博雷加德将军耀武扬威地要求罗伯特·安德森少校投降，罗伯特·安德森少校随后表示接受。第二天，也就是1861年4月14日，星期日，罗伯特·安德森少校通过令人印象深刻的仪式降下了联邦的旗帜，率领着忠诚的驻军离开了萨姆特堡，并登上了一艘驶往纽约的汽船。

叛军炮轰萨姆特堡就像变魔术般地改变了当时的政治形势，使人们不再有怀疑、犹豫、让步或妥协的余地。罗伯特·安德森少校那忍饥挨饿的驻军还没有等来运送给养的船，查尔斯顿港敌对的炮兵就已经按照南方邦联政府的正式命令向要塞开了火。在没有任何挑衅的情况下，和平的分裂演变成了积极的战争。叛军占领了查尔斯顿港，但他们获取它的方式唤醒了美国人民的爱国心。人民要求必须坚决而严厉地谴责对国家权威和国旗的侮辱。一个以奴隶制为基础的敌对政府的邪恶的尝试是永远不会成功的。在以这种方式开始的冲突中，长期被容忍的野蛮制度本身注定要灭亡。

在从斯普林菲尔德到华盛顿的旅途中，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曾经说过，正如他致力于和平那样，他可能会觉得有必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现在是时候践行诺言了。1861年4月15日上午，美国的主要报纸刊登了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公告，具体内容如下：鉴于南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亚拉巴马州、佛罗里达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和得克萨斯州联合起来反对美国的法律，阻碍其执行，其反动势力强大到无法通过正常的司法程序加以限制，现召集联邦各州的民兵，总计七万五千人，以镇压上述反动势力并严格执行法律。战争部的命令具体如下：此次兵役为期三个月。此次战争动员令正是根据1795年的《军队法案》而颁布的，为了进一步遵守该法案的条令，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公告中还号召国会于1861年7月4日召开特别会议。

由于长期讨论奴隶制问题，以及在总统竞选后期存在四个派别，自由州的公众舆论变得意志消沉，人心涣散。然而，萨姆特堡遭到轰炸和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发表的公告立即让自由州的舆论变得坚定而统一，民众一致支持政府镇压叛乱。几位自由州的州长对于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战争动员令做出了忠诚而热烈的回应，并提供了战争动员令要求的双倍的兵源。以下几个蓄奴州：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阿肯色州、密苏里州、肯塔基州、特拉华州和马里兰州，尚未加入蒙哥马利的南方邦联，其人民在提供民兵这个问题上仍或多或少存在分歧。其中前六个州的州长们已经如此积极地参与了分裂的阴谋和活动，以至他们向战争部部长发出了拒不服从的侮辱性答复，并明确拒绝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对征兵的呼吁。特拉华州的州长回答道，他的州没有组织起来的民兵，就算有，他也没有法律权力指挥他们，但有组织起来的志愿兵。其军官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向美国政府提供服务。而马里兰州的州长托马斯·豪勒迪·希克斯遵从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征兵令，但他明确要求，不应该要求他的州的军队去该州以外的地方服兵役，除非是为了保卫哥伦比亚特区。

然而，一系列几乎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甚至困惑不解的事件迫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表明了立场。分裂情绪在巴尔的摩十分猖獗，1861年4月19日上午，第一支武装起来的北方军队——马萨诸塞州第六步兵团，在去华盛顿的途中需要经过巴尔的摩市，当走在后面的四个连从一个补给站去另一个补给站的时候，遭到了手持投掷物和枪支的街头暴徒的袭击。在接下来的运动战中，四名士兵丧生，大约三十名士兵受伤，而暴徒的伤亡人数可能是士兵们的两到三倍。这场悲剧立刻使整个巴尔的摩市陷入了狂怒的暴乱之中。当天下午，在纪念碑广场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分裂集会，集会的群众听取了大量谋逆的抗议和谴责，托马斯·豪勒迪·希克斯州长当时也被迫参加了这次会议。他们召集民兵，准备在巴尔的摩市周围修建防御工事，当天晚上，他们还烧毁了巴尔的摩市通往宾夕法尼亚州的铁路桥，以阻挠联邦军团继续过境。造反的毒焰蔓延到了乡村、城镇，整整一个星期，联邦的旗帜几乎从马里兰州消失了。

当北方发生这些事件时，华盛顿南部正在发生着同样可怕的事件。几个星期以来，弗吉尼亚州一直在忠诚和分裂之间摇摆不定，难以抉择。在新的叛乱的压力下，它那有条件的联邦主义的薄弱力量最终做出了让步。1861年4月17日，也就是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发出征兵令的两天后，它的州议会秘密通过了一项分裂法令，与此同时，约翰·莱彻尔州长下令军事扣押美国诺福克的海军基地和哈珀斯渡口的兵工厂。为了防止这两个机构落入叛乱分子之手，联邦政府下令驻守在那里的联邦军队焚毁它们。但破坏都只是局部的，许多有价值的战争物资就这样落到了叛乱分子手中。

所有这些敌对的事件都使美国的首都华盛顿处于最大的危险之中。三天内，它与北方的联系，无论是电报还是邮件，完全被切断了。在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命令下，这座城市十万火急地为可能的围困做好准备。联邦军队控制了磨坊的面粉，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国会大厦和其他公共建筑周围都设置了路障，并派小分队驻守。商业贸易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命令而中断了。除了军事巡逻队，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商店，甚至许多住宅，大白天都门窗紧闭。这些迹象实在令人心慌意乱。人们在街头偶遇，表情凝重，窃窃私语。

1861年4月22日晚间，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向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做了如下的书面报告：“以下谣言或许是可能的：第一，有一千五百到两千人的敌对的军队驻扎在白宫附近，大约正在弗农山下四英里处的波托马克河上一个狭窄的地点建造炮台。第二，一支人数相当的武装力量正在波托马克河两岸集结，准备攻击华盛顿堡。第三，昨天又有多辆汽车从哈珀斯渡口送来大约两千名叛乱的士兵，参加对首都的总攻，也就是说，我们将在同一时间多面受敌。我相信，以我们现有的军队，我们能够抵抗一万名敌军，保卫国会大厦、军火库和所有七座行政大楼，因为他们还不如我们华盛顿特区的志愿兵。”

在这场危机中，亚伯拉罕·林肯总统不仅保持了镇静，而且毫不迟疑地承担了必要的高度责任。1861年4月21日，星期日，他召集所有的内阁成员到海军部开会，经过一致同意，他发布了一系列有关购买船舶、运送军队和军火、向纽约联邦安全委员会拨款两百万美元，以及其他军事和海军措施的紧急命令，这些命令一式两份，由秘密信使通过独特而迂回的路线传达出去。后来，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给国会的一份咨文中解释了这些非同寻常的做法。他说：“是仅用国会提供的现有手段、机构和程序，立即让政府垮台。还是在叛乱发生的时候，利用宪法赋予我的更广泛的权力，尽我所能去拯救它，为子孙后代留下所有的福祉。我有必要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尽管亚伯拉罕·林肯总统不愿多想华盛顿市被占领的可能性，但他对政府官员，尤其是许多陆军和海军军官的不忠的可疑迹象感到更加不安。在各个部门就职的数百名南方职员突然离开了岗位，回到了南方。

1861年4月24日，南方邦联的副总统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斯蒂芬斯和里士满大会的委员会签署了一个正式的军事联盟，使弗吉尼亚州成为南方邦联的一个直接成员，并将它的军队置于杰斐逊·汉密尔顿·戴维斯的指挥之下。

马里兰州仓促的暴动和弗吉尼亚州的叛乱活动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主要的阴谋家们的幻想激起的。他们认为南方邦联将联合所有的蓄奴州，并且，通过团结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他们将成为现成的政府职位的继承人。当对萨姆特堡的轰炸还在进行的时候，南方邦联的战争部部长在蒙哥马利发表了一场兴高采烈的演讲，当着杰斐逊·汉密尔顿·戴维斯及其同僚的面宣布了这条消息。他自信地预测，1861年5月底之前，南方邦联军队的旗帜将“飘扬在华盛顿国会大厦的圆屋顶上”。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的叛乱活动使这种希望变得如此可信，以至杰斐逊·汉密尔顿·戴维斯给里士满的约翰·莱彻尔州长发了份电报，说他准备给约翰·莱彻尔州长派去十三个团，并补充说：“如果可行的话，务必支持巴尔的摩。我们会增援你。”而参议员詹姆斯·默瑞·梅森则急忙赶到巴尔的摩市，为那里的叛乱分子出谋划策，并提供军事援助。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因为他们缺乏必要的准备和协调的行动。来自纽约和新英格兰的联邦军队涌入费城，从切萨皮克湾和安纳波利斯找到了一条新的路线，绕过了巴尔的摩的封锁线。1861年4月25日，纽约第七团适时抵达华盛顿，使这个城市的安全有了保证，解除了官员和民众对于突袭或攻击的忧惧，恢复了商业贸易和公共活动。巴尔的摩市和马里兰州的城镇的暴乱平息的速度几乎和它爆发的速度一样快。联邦的领导人们和报纸立场坚定，很快就证明了他们在人数和速度方面的优越性。

托马斯·豪勒迪·希克斯州长瞻前顾后，让他处于极其尴尬的境地。当巴尔的摩市仍然处于暴徒的恐怖主义之下时，托马斯·豪勒迪·希克斯州长正式抗议联邦军队在安纳波利斯登陆。更糟糕的是，他还于1861年4月26日召集马里兰州议会开会，这是在那之前他坚决不愿意采取的一步。这一事件变得更加危险，因为在发生暴乱的同一个星期内，在巴尔的摩市举行的一次选举导致议会中支持分裂的成员又增加了十名，迫使多数派急于在第一时间通过一套分裂的条例。通过武力逮捕还是驱散这一团体是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在这场危机中面对的诸多问题中的一个。经过充分考虑之后，他决定不采取任何措施。

他给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写道：“我认为这么做是不合理的，也不利于我们期望的目标。首先，他们有明确的合法集会权。我们无法预知他们的行动是否合法或是否是爱好和平的。如果我们等到他们行动了，再逮捕或驱散他们不会削弱他们行动的效果。其次，我们不可能永久阻止他们的行动。如果我们逮捕他们，我们不能长期将他们当作囚犯。一旦他们获得自由，他们就会立即集结起来采取行动。同样确切地说，如果我们仅仅驱散他们，他们将立即在其他地方重新组织起来。因此，我的结论是，只需让指挥官密切关注并等待他们采取行动，如果他们要武装其人民对抗联邦政府，那他必须采取最迅速和有效的手段来加以制止，哪怕有必要轰炸他们的城市也在所不惜。在极端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中止《人身保护令》。”

两天后，也就是1861年4月28日，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正式授权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如果在他的军事防线或附近地区遇到抵抗，有必要的话可以中止《人身保护令》。增援部队的到来使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将军加强了对安纳波利斯和铁路的军事控制。1861年5月13日，本杰明·富兰克林·巴特勒将军率领大约一千名士兵，进入巴尔的摩市，在联邦山上建立了一个坚固的营地，他的大部分部下曾是1861年4月19日在巴尔的摩市遭到暴徒围攻的马萨诸塞州第六步兵团。1861年4月19日，桥梁和铁路已经修复，部队通过该市的行军路线也已经恢复正常。

在这些不断变化的条件下，马里兰州议会支持分裂的多数派没有冒险采取任何官方的叛国行动。他们派了一个委员会来面见亚伯拉罕·林肯总统，通过居心不良的报告和抗议来表达他们的敌意，并以此为缓兵之计，为分裂争取更多时间。然而，他们对联邦政府的敌意和阴谋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四个月之后，必须逮捕其领导人，才能最终迫使他们放弃梦寐以求的制订马里兰州分裂条例的计划。

这一动乱时期的另外一件事也值得注意。一个叫约翰·梅里曼的人，自称是南方邦联的一名中尉，在巴尔的摩市召集暴徒叛乱被捕，美国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罗杰·布鲁克·坦尼，著名的德雷德·斯科特案决议的发起人，颁发了一道人身保护令状，要求麦克亨利堡的联邦军队指挥官释放约翰·梅里曼。在亚伯拉罕·林肯总统的命令下，乔治·卡德瓦拉德将军当然拒绝服从罗杰·布鲁克·坦尼的命令。罗杰·布鲁克·坦尼以藐视法庭为由下令逮捕乔治·卡德瓦拉德将军，但被派去执行令状的执法官被拒之门外。这一次，愤怒的首席大法官罗杰·布鲁克·坦尼完全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从而丧失了爱国心，他武断地宣布：“根据《美国宪法》和相应的法律，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没有中止《人身保护令》的特权，也不能授权任何军官这么做。”几个星期后，他还提交了一份冗长的书面意见来支持这一声明。没有必要在这里引用几位著名法学家们的意见，他们成功地驳斥了他长篇累牍的论据，也没有必要重复亚伯拉罕·林肯总统于1861年7月4日写给国会的特别咨文中表明自己的权威的那些有力的分析。

当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发生这些事件的时候，其他蓄奴州也逐渐表明了立场，有的支持叛乱，有的反对叛乱。在与种棉诸州类似的激进和叛乱的领导人的带领下，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阿肯色州的州长和州政府官员们使他们的州站在叛乱者的一边，并且在1861年5月中旬之前，他们通过军事联盟和分裂条例，正式加入了南方邦联。

但在边境蓄奴州，也就是那些与自由州毗连的州，最终结果却有所不同。在这些地方，虽然也在密谋分裂，虽然也对叛乱分子抱有强烈的同情心，虽然他们的州长和州政府官员支持叛乱分子，但人民固有的忠诚和联邦主义挫败了他们的分裂计划。这样的事情甚至在弗吉尼亚州西北地区都时有发生。在特拉华州，尽管存在某种程度的分裂情绪，但太微不足道，不足以产生任何值得注意的公众影响。

肯塔基州的政治斗争是深入而持久的。州长曾两次召集州议会，试图启动脱离联邦的行动，但该机构拒绝服从他的命令，并通过投票使肯塔基州保持中立，从而阻止了他的计划。接下来，州长尝试利用被称为州警卫队的军事组织来实现他的目标。肯塔基州支持联邦的领袖们招募了几个志愿军步兵团，这才粉碎了州长妄想发动的分裂运动。在1861年6月的选举中，肯塔基州有九名支持联邦的众议员当选，只有一名分裂主义者当选。而在1861年8月，肯塔基州选出了一个新的议会，支持联邦的成员在各个部门占据了四分之三的多数席位。其他分裂阴谋也相继破产。最后，当南方邦联军队于1861年9月分别从三个不同的地点入侵肯塔基州的时候，肯塔基州的议会请求西部的联邦军队入境驱逐南方邦联军队，并投票决定，让四万名支持联邦的志愿军听命于亚伯拉罕·林肯总统。

密苏里州的斗争则更加激烈，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早在1861年1月，阴谋家们就完善了一个计划，通过圣路易斯重要的杰斐逊营的军事主官的背叛，占领其武器库，其中储存了六万支武器和一百五十万发子弹。然而，这一计划最终宣告失败。关于这场阴谋的谣言传到了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耳朵里，他遂命令纳撒尼尔·里昂上尉指挥一个连的正规军前往圣路易斯。纳撒尼尔·里昂上尉不仅天性忠诚，而且有着强烈的反奴隶制的信念。一个由圣路易斯德高望重的公民组成的、警惕性极高的联邦安全委员会给了纳撒尼尔·里昂上尉宝贵的支持。该委员会秘密招募了一支支持联邦的军队，成员主要来自人口稠密的德军移民聚居区。有了这些兵源，纳撒尼尔·里昂上尉可利用的军事力量看上去足以有效地阻止任何企图夺取杰斐逊营的军火库的民众的暴乱。

让密苏里州的阴谋家们意想不到的是，选举产生以便通过一项分裂条例的全州大会，却促成了大多数支持联邦的代表的胜利，他们投票否决了分裂计划，并休会至1862年12月。于是，密苏里州支持分裂的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命令该州的民兵进入临时训练营，打算通过协调一致的军事行动使密苏里州脱离联邦。其中一个营地建在圣路易斯，为了纪念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而命名为杰克逊营。与此同时，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授权纳撒尼尔·里昂上尉招募一万名支持联邦的志愿兵，必要时还可以宣布戒严。而杰克逊营表现出了昭然若揭的叛国罪证。纳撒尼尔·里昂上尉率领他的正规军和六个新组建的志愿军步兵团，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杰克逊营附近，他将部队部署在营地周围险要的位置，并要求杰克逊营的叛军投降。杰克逊营的叛军稍加犹豫便答应了投降的要求。第二天，被俘的民兵被当场遣散。不幸的是，正当俘虏们散开的时候，一群叛乱分子侮辱并袭击了纳撒尼尔·里昂上尉的某些部下，引发了还击，导致大约二十人——主要是旁观者——丧命或受伤。一两天内，圣路易斯陷入了恐慌和无法无天的混乱状态。

这时候，密苏里州议会在州首府杰斐逊市召开会议，通过立法形式，以四分之三的分裂派多数匆忙通过了一项军事法案，将密苏里州的军事和财政资源置于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的控制之下。一个月以来，各种各样的事件延迟了即将到来的斗争的高潮，双方继续做着各种准备，敌对情绪不断加剧。1861年6月11日，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和纳撒尼尔·里昂上尉在圣路易斯会谈。那时，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已经任命纳撒尼尔·里昂上尉为准将。在这次会谈中，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要求允许他行使单独的军事指挥权，以保持密苏里州的中立，而纳撒尼尔·里昂准将坚持联邦军队的权威必须不受任何限制。由于无法达成任何协议，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匆匆赶回杰斐逊市，并烧毁了身后的铁路桥。第二天，也就是1861年6月12日，他发布公告，召集五万名州民兵，并谴责亚伯拉罕·林肯政府是“违宪的军事专制政府”。

纳撒尼尔·里昂准将也为眼下的危机做好了准备。1861年6月13日下午，他带着一队正规炮兵和几营联邦志愿军登上汽船，迅速向密苏里河上游进发，到达杰斐逊市，迫使克莱伯恩·福克斯·杰克逊州长和脱离联邦的议会官员仓皇逃离。纳撒尼尔·里昂准将占领了杰斐逊市，并继续前进。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之后，他的军队驱散了一小支在布恩维尔仓促召集起来的叛军。之后，在1861年2月曾经拒绝通过分裂条例的密苏里州全州大会中忠于联邦的成员很快被召集到一起，通过了一部法令，并以此为依据，组建了一个忠于联邦的州政府。在整个内战期间，在密苏里州的大部分地区，行使美国政府的地方权力，只是偶尔因为来自阿肯色州的南方邦联军队的入侵而暂时中断。

从上面的叙述可以看出，南方领导人并没有实现其最初的愿望，即将俄亥俄河作为其奴隶帝国的北部边界。他们的确促成了弗吉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和阿肯色州的联合，从而使南方邦联政府的领土面积扩大了近三分之一，人口和资源几乎增加了一倍。但北方的蓄奴州——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肯塔基州和密苏里州——不仅断然拒绝加入叛乱的行列，而且仍然忠于联邦政府。这使南北双方军事力量的竞争演化成了一场人的争夺。北方有二十四个州，两千一百六十一万一千四百二十二名白人和三十四万两千两百一十二名奴隶。而南方只有十一个州，五百一十一万五千七百九十名白人和三百五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一名奴隶。在所有其他战争资源上，双方的差异并不明显。其实从一开始，这样的状况就已经预示了可能的结果。 sl5zPuUjAvOnO35AF7zMbrsED0jtXUL+ZDJUxMmyxHDdf1J8gZZvt3tu0xf8yd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