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为善而欲自高胜人,施恩而欲要名结好,修业而欲惊世骇俗,植节而欲标异见奇,此皆是善念中戈矛,理路上荆棘,最易夹带,最难拔除者也。须是涤尽渣滓,斩绝萌芽,才见本来真体。
[译文]做善事而想要表明自己高明胜过别人,施恩惠而想要取得名誉拉拢别人,研习学问而想惊动世人受到尊重,树立节操而想标榜自己与众不同出头露面,这些都是善念中隐藏的戈矛,修身养性道路上的荆棘,最易混入人心,也最难以清除。所以必须清除心中的杂念,铲除不良的苗头,才能显露出原本天赋的自然本性。
[智慧启迪]道家认为清静是道的根本,万物清静,则道自来居。怎样才能清静呢?关键在于做到清心寡欲,正所谓道是永远没有欲望的,喜欢清静,所以能使天地常处于正常的情形。清静与无欲相联系,静心修养就是我们自身丢掉私心欲望,获得清静。做任何事都顺其自然,一律按客观规律做,这样事事都做得好,不要把世俗的名利看得太重。有这样一句话说得好:“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得意时不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失意时不消极颓废,一蹶不振。
我们经常会思索这样的问题:什么才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什么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因为我们的人生目标会影响我们的生活状态,这体现在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中。一旦一个人受制于自私和贪婪的魔鬼,那么这个人就很难脱身了,而与此同时,他的心就开始飘了,究其原因,是因为他分不清理想与妄想。客观地说,求名并非坏事,一个人有名誉感就有了进取的动力,但是,什么事都不能过于追求,如果过份追求又不能一时获取,求名心太切,有时就容易产生邪念。于是乎:君子求善名,走善道,行善事;小人求虚名,弃君子之道,做小人勾当,古今中外,为求虚名不择手段,最终身败名裂的例子很多,确实发人深思。例如唐朝诗人宋之问,他有一个外甥叫刘希夷,很有才华,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诗人。他写了一首诗叫做《代白头吟》,到舅舅宋之问家中请他指点。当希夷诵到“古人无复洛阳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宋之问情不自禁连连称好,忙问此诗可曾给他人看过,希夷告诉他刚刚写完,还不曾给别人看。宋之问便说道:“你这诗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二句,着实令人喜爱,若他人不曾看过,让与我吧。”希夷言道:“此二句乃我诗中之眼,若去之,全诗无味,万万不可。”晚上,宋之问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只是念这两句诗,心想,此诗一面世,便是千古绝唱,一定要想办法据为己有。于是,他起了歹意,命手下人将希夷活活害死。后来,宋之问获罪,先被流放后被判死,天下文人闻之无不称快!刘禹锡说:“宋之问该死,这是天之报应。”其实,宋之问在他的领域里也算是有所建树的人,即使不夺刘希夷之诗,也已然名扬天下。可糟糕的是,贪心不足,欲无止境!还是东坡先生说得好:“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对于那些还有一点正义感,有一点良知的人,面对不该属于他的美名,受之可以,坦然却未必办得到,得到的是美名,得到的也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条捆缚自己的锁链,早晚会把他压垮;如果真有人能够对不属于自己的美名坦然受之,那这个人的品质就算恶得可以了!
《菜根谭》有云:“能轻富贵,不能轻一轻富贵之心;能重名义,又复重一重名义之念。是事境之尘氛未扫,而心境之芥蒂未忘。此处拔除不净,恐石去而草复生矣。”意思是说:能轻视富贵,但不能清除一些贪求富贵的心思;能爱惜名誉与节义,但又想炫耀张扬自己的名节。这说明人在处理世事时还没有摆脱俗世邪念的影响,而内心还存在着世俗的种种欲念。如果不把这些欲念邪想清除干净,恐怕会像压在石头底下的野草,不连根拔除,去掉石头后草又会生长。所以,《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中着重讨论的,正是从无欲着手,寻思清静身心的途径。文中指出:人的元神本来好清静,但心却会干扰它;人心本来也是好静的,而欲念却牵引它。经常能够排遣欲念,那么心自然宁静,心澄清了,元神自然清朗。真是说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