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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何表达分歧

演员通过试镜获得角色。他们经常被拒绝,次数多了令人沮丧,演员往往会因此丧失自信。所以他们的经纪人会说:“你是个苹果,但他们找的是橙子。这并不是说你是一个坏演员或‘坏苹果’,只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同而已。”

有些人喜欢在意大利面上加鳀鱼番茄酱,有些人喜欢加香蒜辣椒番茄酱,有些人喜欢加传统的那不勒斯酱 。这些都只是不同的酱而已,并不说明哪一种比另几种更好。

一个家庭中的孩子各有不同,但父母都爱。

两种分歧

据说在黑暗中,大多数人无法区分威士忌和干邑白兰地,这可能有点令人意外。为此,有人专门组织了一场游戏。黑暗中,酒杯被轮流传递给游戏参与者,让他们猜杯里装的是什么。有人说是威士忌,也有人说是干邑白兰地,意见不一。但只有一个正确答案。杯子里装的不是威士忌就是干邑白兰地,而不是两者混在一起。游戏中出现了不同看法,但只有一种看法是正确的。

“这是什么?”答案可能存在分歧,但最多只有一个答案是正确的(他们有可能都答错)。因此,有一种分歧是只有一个正确看法,其他看法都不对。

然而,还有另一种分歧。想想以下2句话:

如果我们提高杂志售价,买的人就会减少,我们就会赔钱。

如果我们提高杂志售价,人们会认为它更有声望。此时,除了销售带来的额外收入,我们甚至还可能获得更多的读者。

每当我们展望未来时,总是可能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不同看法。我们很难有先见之明,能提前判断哪种看法是正确的。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有研究或先例表明哪种观点可能会是正确的。然而,通常情况下,人们对于未来会有多种看法。

分歧的来源

这盘菜需要再加点盐。

这盘菜的盐够了。

分歧可能源于个人偏好。有些人喜欢恐怖片,有些人喜欢动作片,还有些人喜欢西部片。个人偏好的差异让大多数人都有合适的选择。

想象一下,两个人正在争论从A地到B地的最佳路线。

“最好穿过祈福村(Clickford)。”其中一位说。

“走收费高速路是更好的选择。”另一位说。

这个争论取决于对“最佳路线”的定义。这有几种可能:

最佳路线指最快的路线。

最佳路线指最美的路线。

最佳路线指最好走的路线。

最佳路线指车最少的路线。

最佳路线指路程最短的路线。

除非明确定义“最佳”,否则各个不同的意见都有道理。对一个人来说,最简单好走的路线可能最好,而另一个人会认为最快的路线最好。

设想两个人分别站在教堂的北面和南面,从各自的角度描述教堂。这两种视角都没错,只是不同而已。

在一个故事里,一个男人把他的车一边涂成白色,另一边涂成黑色。他的朋友们问他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事,他回答说:

“如果我的车出了事故,法庭上的证人证词会相互矛盾,可有意思了。一名目击者会声称是一辆白色汽车撞倒了骑自行车的人。另一名证人则会说肇事汽车实际上是黑色的。”

两位证人视角不同,但他们都没错。

有些人要做生意或还抵押贷款,必须得借钱;有些人从事贷款业务或靠存款利息生活。从前者的角度来看,低利率是好事,而从后者的角度来看,低利率根本不是好事。双方意见分歧很大,但两种意见都是对的。

不同的视角会带来不同的感知。然而,即使从相同的视角来看问题,也可能会存在感知差异。

从家长的角度来看,孩子在学校使用计算机,让孩子能够获得他们平时无法获得的大量信息。同样是从家长的角度,可能会觉得计算机减少了青少年之间的线下社交互动,限制了他们的线下社交体验和与他人面对面相处的能力。两种看法都基于同一类人(父母)的视角。两者都是对的,但又有所不同。

再举一个例子。一个酒杯装了半杯酒,悲观主义者看到会说,这个杯子是“半空的”;乐观主义者则会说是“半满的”;一位设计顾问会说,做酒杯用的玻璃太多了;酿酒师则会说,酒杯里装的是红酒。

正如第1章中所说的那样,不同的价值标准总会导致意见相左。

当美国政府提议儿童福利要覆盖还在子宫内的胎儿时,不同的价值标准导致了意见分歧。有些人对此表示支持,认为这等于承认了孕妇由于怀有身孕而有额外的需求,为她们提供急需的帮助也就合乎逻辑。有些人将此举视为阻止堕胎的途径,因为如此一来,未出生的孩子已被视为保护对象。这也可能意味着现在可以举报和记录堕胎行为。

当越来越多的学生在英国的中学毕业考试中成绩越来越好时,有些人认为这是好事,因为更多的学生取得优良成绩可能有助于他们进入就业市场。然而,有些人对考试“放水”表示失望,并要求增加一个更高的成绩档,让最优秀的学生依然可以脱颖而出。

不同的经历也会造成分歧。在经济贫困地区任教的教师与在较富裕地区任教的教师经历不同。

例如,我们发现在学校直接将“思维”作为一项技能来教授,对贫困地区学生的自尊和行为有显著影响,他们感到现在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自己做决定、选择和计划。在富裕地区,这种思维训练对学业的影响比对行为的影响更大。

经历了糟糕的婚姻与经历了美好的婚姻的人,观点会有所不同。

我记得一位年轻的澳大利亚女士凯蒂(Katie)跟我说过,在理想的婚姻中,妻子应该爱慕丈夫,丈夫应该欣赏这一点。

每当我向其他人引用这句话时,都会有很多不同意见:“应该反过来才对”或“爱慕和欣赏应该是双向的”。这些差异源于个人亲身经历,这也许源自一段美好或糟糕的婚姻,或原生家庭,或他人的生活(例如在杂志上读到的故事)。

人们对未来的看法可能大相径庭。没有人能确知未来。我们可以根据过去的经历和研究结果形成对未来的看法,但这些充其量只能表明未来可能会如何,不过是猜测而已。我们的个人经历和在某个领域内的经历也会影响对未来的看法。

假设有人建议结婚应该签一份正式的5年合同,如果双方愿意,可以在5年结束后续签,双方需要共同抚养在这5年内出生的孩子。如果真这样会如何?社会会怎样?对男女双方会产生什么影响?孩子又会受到什么影响?

可以说,婚姻幸福的人自然会续约,婚姻不顺的人则有了一条简单的出路。其他人可能会设想,以后不负责任的人会不断地结了离,离了结。

“判断”这个建议是否合理,取决于个人的价值标准和经历。但是,只有当你个人展望未来时,你的判断才用得上。在判断这个建议的好坏之前,必须想象一下这个建议可能带来的后果。后果也许多种多样,对每个人的影响都不尽相同。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更好,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更不利。

对分歧点加以说明

对于分歧,最重要的是尽可能清楚地说明具体分歧点是什么。例如:

我认为提高价格会增加销量,你认为提高价格会降低销量。

我相信“思维”可以作为一项技能在学校被直接教授,你认为不能,你认为只能通过学习其他学科来养成良好的思维习惯。

你认为在任何情况下,严惩不贷都是控制犯罪的最佳方式。我相信,为年轻人提供另一种方式来感知成就将降低这个群体的犯罪率。

把不同的意见放在一起讨论,尽可能真诚以对,让对方认可你指出的分歧点是正确的。如有必要,请对方总结他看到的分歧点。

希望讨论到最后,双方可以说:“我们同意在这一点上保留各自意见。”

说明分歧的原因

阐明了分歧点后,下一步要尝试阐明分歧的原因:

我相信你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而我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说明两种不同的视角)。

我们看待这个问题的方式不同。这是我所感知的……我想你感知到的是……(说明两种不同的看待方式)。

分歧可能只是源自个人偏好。你喜欢聪明的人,我喜欢有魅力的人。

我们遵循的价值标准不同。我的价值标准是这样的……你的价值标准似乎是……(说明不同的价值标准)。

分歧可能源于不同的个人经历。我的经历是……你的经历可能有所不同(描述你的个人经历)。

对于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们似乎有不同的看法。我的观点是基于……你的观点似乎有所不同(为你的看法提供一些依据)。

接受分歧

在接受分歧之前,应尝试调和分歧。

有时两种意见可能都是对的,但它们适用于一种情况的不同方面。例如:“我承认对于许多类型的犯罪,严惩是最有效的威慑之一,但对于青少年犯罪,我认为还有另一种方法,即给青少年创造更多机会获得成就。”

分歧可能表明双方的关注点不同。在“半杯酒”的例子里,一个人关注的是空的部分,另一个人关注的是剩下的酒。

就像“从A地到B地的最佳路线”的例子一样,明确定义什么是“最佳”通常可以调和意见分歧。意见是一种判断,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是对整个社会有好处,还是只对个人有好处?

可以共同探讨个人经历的差异。某个经历可能是重要的,但对它的解释不一定唯一。也许贫困地区的年轻人确实犯罪率更高,但原因不是经济困难,而是这些年轻人与帮派比与家庭的关系更紧密,而帮派会要求他们进行犯罪活动。

可以通过观察相似情况来探讨对未来的不同意见,例如“他们提高了某种香水的价格后,销售额确实增长了。”

也可能有先例可循,有些先例可能比其他的更有参照意义。提高香水的价格与提高杂志的价格可能没有可比性。

展开研究和进一步获取信息可能有助于消除对未来的判断的分歧。未来无法确定,但有些猜测可能准确。讨论的目的是共同努力,更好地预测未来。

真正为调和意见分歧付出努力之后,双方可能“同意保留不同意见”,也就是双方达成共识,由于关注重点或价值标准不同,意见相左不可避免。至少各方都清楚分歧的依据是什么。

意见有分歧不是坏事。分歧让所讨论的情境更加丰富,澄清不同价值标准和经历也会让讨论更有深度。讨论的目的不是因为分歧不好而要“消灭分歧”,而是通过探索分歧的依据来探讨话题。

没有什么比“隐藏”的分歧更糟糕了,即双方都以为他们在根据相同的价值标准和经历从相同的角度讨论相同的事情,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最激烈和最愚蠢的争论通常都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这就像法庭上两名证人争论肇事车辆是白色还是黑色一样。他们永远不会想到,一辆汽车可以看起来“既是黑色,又是白色”!

小结

(1)有时,多种观点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这个观点经得起检验。

(2)更多的时候,不同的意见各有一定道理。

(3)分歧可能源于对判断依据的不同定义(何为“最佳路线”)。

(4)分歧可能源于个人偏好或选择。

(5)分歧可能源于不同的价值标准。

(6)分歧可能源于不同的视角。

(7)分歧可能源于不同的感知,即便视角相同。

(8)分歧可能源于不同的个人经历或所掌握的不同知识。

(9)分歧可能源于对不确定的未来有不同看法。

(10)尽可能清楚地说明分歧点,把不同意见摆上台面一起讨论。

(11)努力探索和解释分歧的原因。

(12)寻求调和分歧,在无法调和的分歧上,同意保留各自意见。 31oathl1P/QIPwJbca8TkJAbFEHvs8t3YgJ1h3SV/zjdoXd//wEnucxhOCnE0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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