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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何表示反对

不知道如何表示反对,就无法说出你的美。这一点很关键。如果没做好,那么即使心思敏捷,心灵也依然不美。

有些人表示反对时态度粗鲁,咄咄逼人。

有些人表示反对是为了与他人一争高下,表明他能赢得辩论。

有些人表示反对是为了自吹自擂。

有些人表示反对时恃强凌弱。

有些人表示反对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优越性。

有些人表示反对是因为他们受的教育就是要在谈话中反驳对方。

有些人表示反对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探讨问题还有其他方式。

在法院打官司实际上是相当原始的探讨问题的方式。如果公诉人想到了有助于被告的点子,他是否会提出来呢?当然不会!如果辩护律师想到了可能会提高原告胜算的法子,他会说出来吗?当然不会!各方都会证明自己有理,捍卫己方立场,攻击对方的辩词。“唇枪舌剑”一番之后,并不是说就此事进行了彻底的探讨。要更有效地探讨问题,需要使用平行思考(见第8章)。通过使用这种方法,双方可以共同就问题展开探讨。

尽管意见相左可能令人不快,但为了获得真理,为了客观和全面地研究问题,这通常是必要的。

彬彬有礼更美

你就是蠢。

这是很长时间以来我听到的最蠢的话。

那是错的。

这逻辑太烂了。

我反对你所说的一切。

你到底有多蠢?

这些表达反对的话都很刺耳、粗鲁。选择更好的表达方式可以在沟通不同看法的同时,不对对方造成冒犯:

我不确定我听明白了你的逻辑。

可能有另一种看待问题的方式。

这只是一种观点。

另一种可能性如何?

我想我对你的结论不太确定。

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

我可以想到另一种解释。

不管是温和地表示反对,还是激进地表示反对,道理是一样的。但总体来说,彬彬有礼比咄咄逼人更美。

逻辑错误

反对一个观点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本章列出了其中一些。

美国监狱在押犯的人数占总人口数量的比例大于欧洲各国的,这是否意味着美国人不如欧洲人守法?

统计数据不一定支持这个结论。

可能在美国,警察更擅长抓捕罪犯。

可能在美国,有更多种可被判处监禁的犯罪。

可能在美国,犯人被判的刑期更长。

可能在美国,绝大多数刑事案件都是通过辩诉交易判决的,因此最终入狱的人数更多。

通过寻找这样的替代原因,可以证明在押犯人数多并不一定意味着犯罪率更高。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的解释。

有人可能会说:“没有人喜欢矮个子政客,所以不会投票给矮个子的政客。”在所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们可能确实更喜欢高个子的政客。但不可能所有条件都相同。某个矮个子政客有可能比他的竞争对手拥有更多的从政经验。

一件事可能“似乎”与另一件事有关联,但你可以就是否存在“必然”关联提出反对,挑战这种必然性。如果能提出可能的替代观点,你的反对就会更有力。

解释

这与前面的逻辑错误的源头有关。如果有人给出了对统计数据的一种解释,人们会感觉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然而其实还有其他可能。

例如,在瑞典,约60%的婴儿是非婚生。在冰岛,这个数字约为70%。这可能意味着婚姻不受重视,或者道德标准低,或者它代表家庭制度瓦解了。

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双方除非有了孩子,才会结婚,否则双方不会结婚。这个统计数据并未说明孩子出生后,双方最终是否会结婚。

再举一个例子,澳大利亚的统计数据显示,双子座的人比其他星座的人更容易遭遇车祸。

十二星座的人的车祸事故率不太可能完全相同。所以你想知道这个统计在不同时期、不同国家是否都具有意义。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双子座生日的人在冬季(在澳大利亚,五六月为冬季)达到法定驾驶年龄,因此在路况较差的季节开始开车。

选择性感知

当发现丈夫有外遇时,妻子回顾整个婚姻生活,只想到那些暗示丈夫并非真心爱她的片段。

选择性感知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在感知事物时,所采用的方式最终只支持了先入为主的想法。

选择性感知的经典表现是刻板印象和偏见。一旦事物在心中形成了固定的模式,我们就只会注意到那些符合模式的现象。

选择性感知可以迎合不同的观点。例如,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一度有50%的员工是印度裔,微软有大量员工是印度裔。

有些人认为这可能表明印度裔员工在计算机方面特别聪明,或者技能水平很高。印度有庞大的软件产业,并且有很好的计算机培训机构,尤其是在班加罗尔(Bangalore)附近。所以移民美国的印度人很可能最终会从事计算机方面的工作。此外,美国信息技术专业人士短缺,所以可能向具有这些技能的印度裔人士发放了特殊签证。

选择性感知很难挑战,因为说话者表达的内容可能是正确的。听者无法知道说话者是否有所保留,或者有所遗漏。一个人可能给你列举了某名员工的种种偷懒情况,但可能不会告诉你这名员工工作异常努力的例子。

如果你认为群体A犯罪率更高,就会只注意到群体A所犯下的罪行,可能不会注意到是群体B的犯罪率更高,而在群体B中恰好同属于群体A的人的占比更高。

情绪

情绪源于偏见和刻板印象。

这个人是在提供客观看法,还是带有情绪的看法?通常我们很容易通过所用形容词来判断有情绪的看法。

如果表达观点时用了懒惰、无用、不诚实、粗心、危险、狡猾和不可靠之类的形容词,马上就能表明这个观点非常情绪化。如果把句中的这些形容词去掉,这个观点就站不住脚了,因此,这个观点只是情绪的载体。

每个人都有表达情绪的自由。然而,听者不一定会被说者的情绪左右,或认同说者的这些情绪。当情绪卷入逻辑时,逻辑就会有不成立的危险了。如果话语中对情绪有明确的标记,就不会有这种危险,比如“这就是我对这件事的感受。”

听者可能仍然会问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情绪。

情绪可能是对事件的反应。

情绪也可以决定事件被感知的方式。

不同的经历

本书第3章指出,不同的个人经历会导致人们产生不同的看法,也会让人们产生分歧。如果你的经历与讲者的经历不同,很可能就会发现自己不同意讲者提出的结论。

生活在君主制国家的人和生活在没有皇室的国家的人,生活经历可能非常不同。经历过离婚的人与从未离过婚的人的经历也会不同。

经历不同绝不意味着你的体会就是对的,对方的就是错的。在表达分歧时,你只是指出你的经历有所不同:“我辅导年轻罪犯的经历显然与您的经历不同。我发现……”

同样,有不同的经历,也就会对事情有不同的解释。例如:

作为一名年轻医生,我发现护士对病人照顾得非常好。

作为一名年轻医生,我发现护士没怎么管病人。

乍一看,这两种体验似乎互相矛盾。事实证明,在第二种情况下,医院人手不足,护士工作过于繁重,因此看起来没有多少时间陪病人。

笼统概括

一般而言,笼统概括可能总是会招致反对意见,如第1章所述。

概括的本质是这样的,一个“盒子”上贴了标签,标签适用于“盒子”中的每个人或每件事:所有孩子都很可爱;所有律师都好辩;所有意大利人都很浪漫;所有法国女人做饭都很棒。

为了挑战这种笼统概括,你可能会认为用“许多”或“大多数”这两个词比“所有”要好。但如果用了这样的词而破坏了论证的逻辑,让逻辑行不通,那么就需要怀疑这种逻辑——至少是在用这种逻辑来评价人的时候。在技术领域,概括可能确实适用。

推断

有一则笑话:一名客机驾驶员不得不关闭一个引擎,并为此向乘客道歉。他解释说,这种情况下他们将晚2个小时到达纽约。第二个引擎发生故障后,他解释说他们会迟到4个小时。然后第三个引擎发生故障了。这时副驾驶靠过来对他说:“老天,我希望最后一个引擎不会坏,否则我们会整晚待在天上!”

推断意味着将一个趋势向前推进,并假设这一趋势将会继续。例如,生态学家在对全球变暖发出警告时,总是需要做出推断。他们有时可能是对的,有时可能是错的。

在大多数国家,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人数在增加。我们能否就此推断现在每个人都受过高等教育,所以没有足够可供选择的合适工作?如某国经济以每年8%的速度增长(比大多数其他国家快得多),我们能否以此推断,某国将成为全球占主导地位的经济强国?

就像笼统概括一样,推断需要谨慎对待。推断中可能有一部分是对的,但最终结果可能与推断不太一致。很多时候会出现让结果与推断相反的影响因素。

可能的和肯定的

这是有关如何表示反对的重要内容之一。

你可能愿意认为某事是“可能的”,但非常不愿意接受它是“肯定”的。

提高离校年龄可能会减少青少年犯罪。很难接受这种说法是肯定的。

“有点可能”和“肯定”之间有许多过渡层级:

有点可能

比较可能

可能

很可能

非常可能

可能性很大

肯定

对以很肯定的口吻所表达的观点表示反对的时候,可以指出这种观点能让人接受的“可能程度”。

例如:

某国比较可能在未来50年内成为主导经济体。

人类有点可能会在月球或其他行星上建立居住地。

艾滋病病毒很可能在非洲成为主要问题。

分歧还是反对

反对暗含尊重真理的意思,是关注真理的表现。你不想让别人用不真实或未经证实的观点作为真理充数。

在第3章“意大利面”的比喻中,不同酱汁是选择问题。如果有人建议把咖啡粉洒在意大利面上,你可能会认为这样做是“错误的”。(事实上,我试过在意大利面上加咖啡粉,味道很好!)但如果有人建议给意大利面加柴油,你肯定会拒绝,因为这不仅会影响味道,而且可能让人中毒。

因此,通过表示反对,你可能表达了以下的意思之一:

这是完全错误的。

有可能错误,但不确定。

对方说的只是众多选择之一。

对方说的只符合他的经验。

对方说的只符合他的价值标准。

对方说的只适合他,但不适合你。

对方说的是基于情绪和偏见的。

对方说的是基于选择性感知的。

这个结论不成立。

对方说的只是对未来的一种可能看法。

反对的类型很广泛,应尽可能地指出你的反对是哪一种,并加以阐明。直截了当地反对太突兀,反对的方式确实需要说明。

一旦做到这一点,就可以对反对的内容展开探讨。

小结

(1)不要为了反对而反对。

(2)不要仅为了显示自己有多聪明或宣传个人想法而表示反对。

(3)表示反对时,请注意礼貌。要温和地表述,而不能粗鄙无礼,咄咄逼人。

(4)提出反对才能指出一个事实或观点,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5)在表示反对时,你可能需要指出逻辑错误,或者表明前面的论述并不能推导出最后的结论。

(6)在表示反对时,你可能需要指出对方对统计数据或事件有选择性感知和特定解释。

(7)当对方在其观点中出现情绪、偏见和刻板印象的时候,你可能需要指出来。

(8)你可能想通过反对,分享不同的个人经历。

(9)总是要质疑笼统的概括。

(10)要质疑基于对未来的极端推断而得出的结论。

(11)挑战一句话的“确定性”,并提出表达“可能性”的陈述是非常重要的。

(12)有不同意见和反对不是一回事。 C21KQODtEh6poGi7MxgW8bwa2Sj73QRbHs5DlrxxbbcHLzjYLKfyU0BeERfJKl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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