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念漠然:“我不像你这样荤素不忌,都要离婚了还能拉着人亲。”
说两句话,就能让裴凛火大。
“你是存心不想好好过日子了是吧?”
徐念把身上的外套一脱,搭在沙发上。
她淡淡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一段这样的婚姻,你不喜欢我,不喜欢孩子,我们又何必做一对怨侣。”
下一刻,徐念的手腕就被裴凛抓住,往他那边扯。
裴凛力道不轻:“我和你结婚,还附带了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徐家,他们这么多年在我这里拿的好处,你以为离婚两个字就能算清?”
徐念直视裴凛,任由他抓着,没动,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平淡。
“你婚内出轨,在这场婚姻里半分都没吃亏,外面彩旗飘飘,家里还有我在亲朋好友面前帮你扮演无懈可击的裴太太,你浪费我五年的青春,能抵账吗?”
“行。”裴凛的怒火蹭蹭直冒:“那出轨证据,你能拿出来我就离婚。”
徐念真的快被裴凛气笑了。
裴凛要是存心隐瞒,凭她能查到就怪了。
徐念:“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欲盖弥彰有什么意思。”
裴凛冷笑:“你无凭无据造谣就有意思了?”
徐念是真的恨不得撕了裴凛这副嘴脸。
简直能气死人。
她当年要是知道裴凛是这种狗屎性子,肯定不会带着任何滤镜和他结婚。
徐念反驳说:“什么叫无凭无据?你和欢宜开房被我发现让我顶包,结婚五年,她一有什么事情一叫你就去了,给她买包买房打钱。”
“在医院都知道她有个有权有势的老公,不是你是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老婆!”
裴凛和徐念两个人的声音不算小。
裴凛见有佣人路过的时候,眼神不受控制的往房间里头瞥,才想起来裴老夫人也在。
裴凛松开她,转身去把门一关,才冷着声音说。
“你想要什么不会自己开口?裴太太的身份已经是你的了,她什么都没有,你有必要为了这点东西和她争个高下吗?”
所以因为她占了这个裴太太的身份,就活该守活寡?
徐念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要买什么,还得开个发票来找你报销?”
裴凛吐字如冰珠:“你当初嫁进来的那股子高兴劲儿去哪儿了?你不是喜欢我吗,忍了五年了,你突然舍得离婚了?”
原来裴凛也知道她喜欢他。
原来裴凛也知道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忍耐。
他都知道的,就只是冷眼看着不关心罢了。
年少时候的那点喜欢,居然能让她坚持五年。
徐念嘲弄的笑了笑,笑自己。
她声音喑哑:“是啊,舍得离婚了,裴太太这个身份我不稀罕了,我让给欢宜了。”
徐念说完,收拾起方才准备的睡衣走向浴室,丢下句:“律师我找到了,离婚协议拟好我就拿给你签。”
她把浴室门一锁,外头传来东西噼里啪啦摔碎的声音。
像裴凛在摔东西。
徐念把花洒打开,哗啦啦的热水倾泻而下。
不知道为什么,水流如同千斤重一样,她撑着墙壁,脊背微微弯曲。
徐念没去擦脸上的水,任由它们如同雨水一样滑过她狼狈的脸。
她想到了很早的时候。
当初她还没毕业的时候,家里人就拉着她去相亲。
徐家和裴家的家世悬殊,亏得是裴老太太牵线搭桥。
徐念看到相亲对象就是裴凛的时候,心脏都仿佛漏了一拍。
当初他们大学读的是同一所,裴凛在商学院,她在医学院。
她大学入学的时候,裴凛就已经大三了,在忙着大四的实习,成天神龙不见首尾,但依旧没办法掩饰这个人的优秀。
裴家子孙,长相俊朗,为人淡漠疏离。
徐念听了他无数的传言,在第一次上课找不到教室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情急之下抓住唯一一个活人。
“同学,你知道一号多媒体教室在哪儿吗?”
不过她还不知道这人就是裴凛。
裴凛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冷漠,但却没有拒绝她。
“跟我来。”
把她带到教室门口之后,还问了句:“新生?”
徐念:“是的。”
裴凛:“怎么想到考来这个学校的?”
徐念不知道这个好心的同学怎么问这么多,有些茫然实话实说:“京城最好的大学,考上了就来了呗。”
裴凛弯了一下唇角,没说话,径直离开了。
彼时她还沉浸在裴凛隽俊完美的长相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才听到身边的周诗文压低声音吱儿哇乱叫。
“啊啊啊,你怎么认识裴凛的。”
那个时候周诗文对裴凛也是有滤镜的,不像是几年后,因为徐念的关系,她看裴凛宛如在看杀父仇人。
徐念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就是问他教室在哪儿,他主动带我来的。”
“都说裴凛这人又冷又难相处。”周诗文朝她挤了挤眼睛,揶揄说:“他居然能主动带你来哎。”
彼时老师已经进来了,徐念只能稍稍压低声音。
“没有很难相处吧……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说完她莫名想到了裴凛的那抹笑,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
后来徐念便和裴凛没什么交集了。
直到她【多少岁】跨级考上了博士,硕士,快毕业的时候,被拉去相亲,才又见到了裴凛。
那个时候的裴凛已经脱去了青年气,更加成熟稳重,矜贵俊美,让徐念明目张胆的看他都不敢。
席间裴凛就没说过话,也像是没认出来她就是几年前有一面之缘的学妹。
本来两家都以为这事儿成不了,直到几天后裴老夫人问她愿不愿意,裴凛答应了。
豪门联姻就是这样的,徐念清楚徐志德的为人,不是裴凛,也会是别人。
徐志德是不会放过利用子女的婚姻向上爬的机会。
至少她还对裴凛有好感,总比其他相亲对象强吧……
徐念怀着不可明说的期冀,和裴凛领证结婚。
可没想到,她期待的确是这样一场满目疮痍的婚姻。
难怪都说,甜文的结局都在校园,在婚前。
虐文的起始都在婚后。
徐念苦笑一声,用手背拂去了脸上宛如泪滴一般的水珠。
她走出浴室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只是本来好好摆在茶几上的陶瓷摆件没了。
八成刚刚裴凛摔的就是这个。
凑巧这个时候有个佣人端来了两份汤盅。
“这是老夫人亲自炖的补汤。”
裴凛在书桌后冷着脸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没吭声。
这佣人伺候了裴老夫人几十年,徐念怕她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再和老夫人说什么。
徐念便说:“你先回去吧,我和阿凛等会儿喝。”
佣人笑道:“温度刚好能入口,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徐念主动接过汤盅,放到裴凛跟前。
徐念估摸着裴凛也和她是一个意思。
即使是方才吵得不可开交,但在佣人面前还是把徐念递来的汤喝了,没表现出来什么。
徐念也几口喝完,把瓷盅放回佣人手上的托盘里。
她咂摸了一下味道,觉得有点怪怪的。
徐念顺口问了一句:“这是用什么炖的?”
佣人:“太太这盅是鹿血,少爷那盅是鹿鞭。”
“……”徐念脸上的表情一僵。
裴凛打字的动作也蓦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