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说不清是温度更冷，还是她的心更冷

徐念走出裴凛公司之后，在车上坐了很久。

车子没启动，也没开空调。

一月底的冷空气犹如附骨之疽一样，往身上钻。

说不清是温度更冷，还是她的心更冷。

毕竟五年的婚姻关系，还有那份年少纯情的心动。

哪能当成陌生人一样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徐念深吸一口气。

算了，就当她眼瞎。

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徐念去找院长了。

峰会名额这件事情，院长也的确心怀愧疚。

毕竟当初也是她劝着徐念报名的。

结果徐念做了这么多努力，最后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付之东流了。

院长：“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是市院的院长陈向阳，我的老熟人，你这件事情想必他是不知情的，我帮你写个介绍信，你去找他聊聊。”

这次峰会，每个医院只有一个名额，但往年也有这种活动，有过增加名额的先例。

有些医院如果的确能力出众的医生多，那额外多放出来一个名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院长虽不喜欢欢宜的做法，但也的确毫无办法。

只能帮徐念另辟蹊径。

徐念接过院长手上的介绍信。

“麻烦院长了。”

“小事。”

院长是真的惜才，不希望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影响到徐念的发展。

等徐念少些羁绊，有更广阔的的发展空间，她这颗沉寂的明珠在学术界必定难掩光芒。

徐念忙完之后，便挑时间去找了院长介绍的陈向明。

这个名额本来就是她的，就算不是为了恶心欢宜和裴凛这两个渣男贱女，她都不会轻易认命。

徐念找到他的时候，陈向明正在实验室，指导手下的博士生。

陈向阳只是平淡的看了徐念一眼，对她说。

“你在边上等我一下。”

徐念依言在一边等候。

等了许久，就连陈向明手底下的博士生都有些熬不住了，一直在看墙上的时间。

陈向明，六十多岁还退休返聘，还兼任了高校中的要职，差不多是国内医学泰斗级别的人物。

能见她，就已经是给她导师面子了。

徐念倒是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陈向明去指导另一组的博士生，没怎么注意到这边。

几个博士生凑在一起都快抓狂了。

“我真的搞不懂，LNP递送系统中的阳离子脂质和辅助分子，为什么一直会对细胞和组织产生毒性。”

“你可别说了，这个实验熬了两个月没进展，我都瘦了十斤了。”

能在陈向明手底下，无一都是天赋极高的年轻人。

但同样，陈向明研究的东西，都是世界性的难题。

当初徐念选博导的时候，可惜的是陈向明那一届刚退休，还没有被返聘回来。

徐念也是和这些博士生一样走过来的。

她看了一眼陈向明的位置，小声的和这几个博士生说。

“变换一下排列方式试试，去除双链RNA、截断的mRNA和DNA等杂质残留，做一下提纯。”

几个人本来专心实验，没注意徐念。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专业名词，倒是给几个博士生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几个博士生的确是毫无办法了。

这几个月毫无进展，看徐念像是专业人士，不是瞎说的样子，于是他们干脆一咬牙。

今天要是再没有进展，陈向明真得发飙了。

试试得了，反正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结果实验完成，上机测试。

毒性没了？！

没了！

所有人顿时瞪大眼睛。

这看着年龄不大的女人，还真不是瞎说。

陈向明察觉到这边的躁动，转身走过来。

徐念收回视线，继续在边上装背景板。

陈向明：“怎么样了？”

一个博士生连忙说：“成功了！毒性已经没了。”

陈向明皱了许久的眉头，可算是松了一些。

难得夸了一句：“还不错。”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的难度不小。

别说几个博士生，就是专门研究这行的，指不定都得栽在这个实验上。

其中一个博士生不太好意思的说：“都是边上的这位师妹提点了两句，要不是她，我们还得跟无头苍蝇似的转许久。”

徐念本来是在一边安静当背景板。

但谁能想到两句就被抖搂了出来。

陈向明的目光这才看向徐念，面带稍许的满意之色：“她可不是你们师妹。”

徐念顶着几个博士生疑惑的目光，也只是笑笑。

没说自己21岁就博士毕业了。

陈向明本来也不是故意晾着徐念的，的确是有点忙，有些留意不上。

他对徐念说：“你跟我过来吧。”

走出实验重地，陈向明摘掉手套。

徐念递上自己的资料。

陈向明边接过边问：“你老师那边和我说了一下情况，你想找我要个名额？”

徐念点点头：“是的。”

陈向明其实是不管名额这些杂事的。

在他看来，一个医院一个名额，自然选拔的都是最优秀的医生。

只是他粗略翻了一下徐念的履历，都还没看完，就已经面露正色了。

怪不得徐念的导师找到他，都想把徐念塞进来。

陈向明看到最后两页，徐念的履历在五年前，就基本没怎么更新了。

像是消失在学术界了一样。

如果这五年来徐念没有销声匿迹，那指不定会成为学术界家喻户晓的人物。

陈向明的态度温和了一点：“我看你以前也是专攻神经科学方面的，后面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一篇相关的论文都没有再发布过了。”

徐念：“结婚带孩子去了。”

陈向明怎么想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被徐念的回答都搞愣了好几秒。

少顷他才哑然失笑：“那我知道了。”

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手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学生没头没脑的搞了几个月，你刚刚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徐念简单说了一下：“优化合成设计可以解决毒性及容易聚集和泄漏的问题，他们只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我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而已。”

陈向明赞赏的点点头。

徐念说的倒是简单，但要是真这么轻松，又何至于难倒这么多天赋顶好的博士生。

陈向明：“你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叫Ms．X，你知道她吗？也差不多是六七年前不怎么活跃在学术界的。”

徐念垂下眸：“没什么印象。”

陈向明也只是借由徐念想到了某个故人，顺口一问罢了，倒没觉得徐念能知道。

毕竟她这个阶级，还接触不到被国际医学组织严密保护的人。

毕竟连他都没见过Ms．X的真容。

陈向明摆摆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徐念：“麻烦陈院长了。”

徐念走了之后，陈向明才又去看了几眼徐念的履历。

虽说是让她回去等消息，但他已经决定好了额外给她这个名额了。

不过他倒是想知道，拿到第一人民医院的名额的那人，得有多优秀。

连徐念都竞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