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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喀琉斯与阿伽门农失和

希腊人在特洛伊城墙前安营扎寨,夜以继日、年复一年地发起围攻。

前一天希腊人刚赢得战斗,第二天特洛伊人就反败为胜。

就这样,漫长的九年过去了。有一天,希腊人来到克律塞城,大肆劫掠,并将丰厚的战利品和许多俘虏带回了他们的营地。

俘虏中有一名美丽的少女克律塞伊斯,是阿波罗神庙老祭司的女儿。阿伽门农挑中她作为战利品,让她服侍自己。

老祭司从克律塞来寻他的女儿。他带来丰厚的赎礼,想要希腊人放了克律塞伊斯,他手握黄金节杖,杖上系着阿波罗的花冠,以表明他所祭祀的神与他同在,祈求希腊人的诸王之王阿伽门农的恩典。

海伦

“祈求你们接受赎礼,释放我的爱女,”克律塞斯恳求道,“愿众神允许你们将特洛伊城夷为平地,然后荣归故里。”

希腊军士欣然应允,觉得克律塞伊斯应该和她的父亲一起回家,而他们则应该得到丰厚的赎礼。但阿伽门农怒火中烧,赶走了老人。

“老家伙,别再让我看见你徘徊在我们的船边,否则你的金杖和神的花冠也帮不了你!”他喊道,“你的女儿将一辈子伺候我,直至年老色衰,永远不会回到你的土地上!你滚开!”

克律塞斯祭司沿着涛声阵阵的海边默默行走。

他独自跪下来,向他的神阿波罗祈祷。“银弓之神,请聆听我的祈祷!”他喊道,“我曾为你建过宏伟的庙宇,讨得你的欢心,也曾为你献上肥美的牛羊,如此,请听我的祈祷!请以你的箭,让希腊人来偿还我的眼泪!”

在奥林匹斯山的山巅,阿波罗听到了他的祭司的祈祷,愤怒填满了他的胸膛。

银弓之神来到了阿伽门农和他的军队驻扎的地方,有如黑夜覆盖了大地。他在离船不远处坐了下来,拉开弓,放出一支利箭,银弓发出令人胆寒的弦声。

他先以死亡之箭射倒了骡子和狗。然后又将箭对准了人群。

一连九天,希腊人纷纷倒在复仇之神的箭雨下。一连九天,焚烧希腊战士尸体的柴堆烈火熊熊,冲天的黑烟飘散到海洋上空。

第十天,阿喀琉斯,凡人勇士和女神所生的儿子 ,最捷足与最勇猛的希腊英雄,将希腊将士召集起来。“战争和瘟疫正在蹂躏我们,”他说,“无疑,我们该问问祭司或占卜师,为什么阿波罗如此愤怒。”

他说完后,最高明的占卜师卡尔卡斯站了起来。“神之所以给我们降下这些苦难,”他说,“是因为阿伽门农对阿波罗的祭司克律塞斯所做的事。阿波罗的瘟疫之箭不会停止杀戮,直到我们将那位明眸的克律塞伊斯还给她的父亲,不收钱财,不收赎礼,还要让她带走一百头牲祭去克律塞,不然神的怒火是不会平息的。”

卡尔卡斯言毕,坐了下来。

随即,大权在握的阿伽门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胸中郁积着阴暗的怨愤,眼睛里则燃烧着两团火。

“卡尔卡斯,你这个专报凶信的占卜师!”他喊道,“你从未给我卜来一句吉利话!我当初不愿意让人用一笔丰厚的赎礼换走克律塞伊斯,是因为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的妻子。然而,我宁愿割爱,也不愿我的子民涂炭。但是我必须得到一份战利品!为什么在所有希腊人中,只从我一个人手中拿走战利品?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行,不行!最尊贵的阿伽门农,”阿喀琉斯说,“你太贪婪了。我们没有共有的财宝储备来补偿你的损失。我们从占领的城市中夺取的战利品早已经分配完了。不,把克律塞伊斯还给她的父亲,下次我们劫掠一座城池时,一定给你最丰厚的战利品。”

“你想骗我吗,阿喀琉斯?”阿伽门农怒不可遏,“你想抢走我的战利品,让我两手空空吗?如果我的荣誉没有得到应有的报赏,我就会为自己去夺取到手—无论是你,或是奥德修斯,还是任何其他人的战利品。我会拿走属于我的一份。但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先让我们把一艘黑色的船拖下海,让那位美貌的克律塞伊斯坐在上面,再让她带回一群牲畜,去向阿波罗献祭。”

话音刚落,黑眉的阿喀琉斯直视着阿伽门农。

“你真是无耻至极!”他喊道,“无耻之人,奸诈之徒。为了你和你哥哥墨涅拉俄斯的缘故,我背井离乡,漂洋过海来到特洛伊参加战斗。现在,你却威胁说要从我这里抢走战利品,那都是我千辛万苦、舍命战斗赢得的。我要返回家乡去,因为我无意为一个对财物贪得无厌、不在乎我的荣誉是否受损的人而战。”

“如果你存心想逃,那就请便吧,”阿伽门农回答,“我身边不缺和你一样勇敢并准备为我带来荣誉的勇士。我恨透了你,阿喀琉斯。你永远只喜好吵架、战争和格斗。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你的怒气。听着:我会亲自去找你,把你最美貌的奴隶布里塞伊斯带走,好让你知道,我,阿伽门农,是你的王,你的统治者。”

阿喀琉斯对这番话怒不可遏。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如果不是雅典娜女神按住了他的手,他就会杀死阿伽门农。

“你为何会在此?”阿喀琉斯环顾四周,看到女神在他身边,愤怒地发问,“你是来看阿伽门农如何骄横跋扈的吗?是的,我告诉你,他会因为骄横而送掉性命。”

雅典娜温和地对他说话。“我从遥远的奥林匹斯山赶来,就是为了平息你的怒火,”她说,“将来,你会获得丰厚的战利品,阿喀琉斯。只要你能住手听我说。”

阿喀琉斯说:“女神,凡人须听你的话,服从你的命令,因为如果一个人听从不朽的神的意志,神也会听取他的祈祷。”

他握住银色的剑柄,把剑插回鞘中,但还是怒气冲冲地对阿伽门农口出恶言。

“你头上生着狗脸,身上长着鹿心,”他说,“从来没有像个男人那样,为战利品而打斗过!恰恰相反,你把你的手下冒着生命危险夺取的战利品据为己有。你的这些部下都是无用之辈,否则,这该是你的最后一次恶行。我手中的权杖,曾是一棵树,却再也不会生出枝叶,我要凭它起誓。等希腊人成堆倒在杀人狂赫克托耳面前,一个个死去的那天,他们会眼巴巴盼着阿喀琉斯出手,就像这根权杖无法再长出绿叶一样确凿无疑。那时,你的心会被愤怒撕裂,后悔没有尊重军中最勇敢的战士。”

阿喀琉斯一边说,一边把他那根镶着金钉的权杖砸在地上,阿伽门农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同样怒气冲天。

涅斯托耳开口好言相劝,这位已驰骋了百年疆场的老战士,想平息二人间的战火。

但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毫无和解的打算。

“你可以带走我的奴隶,美貌的布里塞伊斯,”阿喀琉斯说,“希腊人把她给了我,那就再让希腊人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然而,要是你胆敢对我其余的任何东西下手,你暗红的血就会喷出,浸染我的长矛。”

集会解散了。希腊人把面庞秀美的克律塞伊斯放在一艘快船上,又在船上装了一百头牲畜,作为给阿波罗的祭品。奥德修斯和一大群随从与他们同行,朝着克律塞航行,把克律塞斯祭司美貌的女儿交还给他,向愤怒的神献上丰厚的祭品。

这之后,阿伽门农把他的传令官叫到身边。

“去阿喀琉斯的营帐,”他说,“把他漂亮的奴隶布里塞伊斯给我带来。”

他们满心不情愿地沿着海滩走到阿喀琉斯搭营帐的地方,发现他正坐在营帐边,表情凝重。他一看到二人,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欢迎你们,两位传令官,”他说,“在我眼里,你俩是无辜的。唯一的罪人是阿伽门农。他派你们来夺走我美丽的布里塞伊斯。把她带走吧,但是你们也将亲眼见证,有朝一日阿伽门农迫切需要我拯救他的军队,以免遭受可耻的毁灭时,他将休想得到我的帮助。”

布里塞伊斯满心委屈地被带走了,阿喀琉斯一直目送她离开。

然后阿喀琉斯独自坐在灰色大海边的沙滩上,泪流不止。

他对着海水望眼欲穿,伸出恳求的双手,呼喊他的母亲、海洋之王的女儿、银足女神忒提斯。

忒提斯像一团云雾,从碧绿色的海浪深处升起,来到她悲伤的儿子身边。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手,并以言语抚慰他。

“你为什么哭,我的孩子?”她说,“你心中有什么忧愁,全都告诉我。”

阿喀琉斯向他的女神母亲讲述了阿伽门农对他的羞辱,这令忒提斯感到震怒与悲切,她与儿子一起哭泣。

“你的一生将十分短暂,我的儿子,”她说,“但愿我从来没有生下过你,也比让你总是生活在悲苦中要好。”

她离开了,但第二天黎明时分,她从海里升起,飞上了奥林匹斯山。

“父神宙斯,”她对众神之王说,“如果说,在曾助你一臂之力的众神或凡人中,我也算一个,那现在就请满足我的心愿。请赐予我的儿子荣誉,他那凡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请趁着阿喀琉斯不出手之时,将胜利赐给特洛伊人。使希腊人最终可以尊敬他,补偿阿伽门农给他带来的奇耻大辱。”

宙斯低下头,答允了她的祈求。

银足女神忒提斯像潜鸟般从奥林匹斯山上飞冲而下,劈开绿色的波浪,回到了她父亲的海底王国。 GU1nxjRzu/aHyalbuK0GC3+VZ62oM78Acy8ZR7hgFuilojGAL8p+Ne5YYxJpG6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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