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国民党胡宗南部队进犯延安之前,人民解放军为了诱敌深入,先已撤出延安;同时实行坚壁清野,使延安成为一座空城。但是,胡宗南在接到其部进入延安的消息后,竟督促指挥所的参谋们捏造战报,漫天扯谎地说:“我军经七昼夜的激战,第一旅终于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俘虏敌50000余,缴获武器弹药无数,……”
战报报经蒋介石并在报端公布后,国民党陕西省主席祝绍周迫不及待,下令西安市的商店、居民一律要在当天晚上悬挂“国旗”,燃放鞭炮,庆祝所谓“陕北大捷”。
可是,当时交通线上输送给养弹药的汽车300多辆,回头的空汽车连自己的伤兵也未运回一个,因此所谓“激战七昼夜”的说法,就连蒋介石集团内部也觉得太不像样,不敢完全相信。国防部驻西安联络参谋范汉杰三番五次地打电话问我:战况是不是这样,以便据情报告国防部。我最后答复他:“战报发出后,已转报国防部了,这就是根据,不要再问了吧。”范很快会意,无可奈何地说了声“再见”,就不再来电话啰唆了。
这时,南京的国防部正根据胡宗南所捏造的战报,大事宣传。一些为美蒋捧场的反动报刊记者,也自然而然地跟着摇旗呐喊,特别是美帝国主义的宣传,以为打击了中共中央首脑机关,从此蒋介石就有更大胜利的可能,处于劣势的军事形势会有根本的改变。于是,南京、上海一带的中外记者,都一致要求南京政府组织他们到前方参观战绩,采访战地新闻。
当蒋介石的国防部把新闻记者将去采访的消息通知胡宗南后,胡宗南即召集绥署有关处长以上人员举行紧急会议,积极进行准备。会上讨论叫这些记者到哪里参观的问题时,与会人员一致认为,前方易于捏造情报,以在延安现地参观较为稳妥。胡宗南当即指定绥署第二处处长刘庆增、新闻处处长王超凡两个人负责漏夜筹备,成立一个“战绩陈列室”。
刘、王二人回去后,和一些有关人员绞尽脑汁,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在延安周围20华里内设“战俘管理处”十处,把主要在边区乡村抓来的青壮年所编成的青训队500多人,和在城防部队27师挑选伶俐的士兵1500人,混合编成几个“俘虏队”,一律穿杂色服装,作为“共军”俘虏,加以训练。
为了应付来参观的记者,他们编造了一套“对答”,并给每个装扮者每天一元的津贴。但到底由于假俘虏人数与战报所公布的数目相差悬殊,参观的时候,他们就临时由各“战俘管理处”互抽人员充数。至于虏获武器一项,步枪则抽调十七师的三八式和汉阳造两种来抵充,不足的和一些轻重机枪就由延安警备部队中分别抽调,采取白天将枪支送到“战绩陈列室”、黑夜送还部队的办法来顶充。枪支上都贴上标签,注明所谓“缴获”的时间和地点。此外,还专门训练了一些参谋人员,担任“战绩陈列室”的介绍,不消说,这些解说,都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尤为可笑的是,他们还抽调一部分人星夜在延安东北延水两岸建造了许多假坟,并用木牌分别标明所谓蒋军的阵亡烈士或“共军”坟墓,以自欺欺人。
这批新闻记者到了西安后,由于“战绩陈列室”的一些伪装工作还未完成,胡宗南的参谋长盛文就借口延安方面气候不宜飞行,以阻滞新闻记者的行程。可是弄虚作假的事,总是免不了露出马脚的。当记者们到达延安后,个别头脑比较清醒的外国记者,参观时不时地问:这些新式轻重机枪、中正式步枪,共产党军队由哪里得来?作解说的参谋瞠目不知所答,只好支支吾吾。在参观假俘虏时,有的记者又奇怪地问“俘虏”说:“我昨天不是在那个‘战俘管理处’刚刚见过你吗?”被问的人,只好挺起胸脯,规规矩矩地立正,因为事前没有教他们怎样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们也就对答不出来了。
当场出丑,使得胡宗南导演的这场闹剧破产了,同时也引起他内部的互相指责,而主办这桩事的刘、王两处长陷于哭笑不得的窘境。据说后来陈诚和白崇禧还借此攻击胡宗南,再次演了一场狗咬狗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