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智斗日顽

古　舟

自从英帝国主义用大炮叩开中国的大门之后，各帝国主义列强便将自己的黑手伸向中国，纷纷来参加瓜分中国的“宴会”。日本便是其中之一。

1915年，日本趁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美各国无暇东顾之机，威逼北洋军阀政府签署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时冯玉祥已升任陆军旅长，驻军陕西褒城（1958年撤销，并入沔县，现名勉县）。

签订“二十一条”的消息传到褒城，冯玉祥怒火中烧，五内俱焚，庚子年（1900年）在保定亲眼目睹日本兵以中国同胞当靶子任意射杀的情景，又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立即召集所部，痛述日本帝国主义的罪行，激发广大将士的爱国之心。从此开始，冯玉祥练兵便以日本作为“假想敌”。

1918年，冯玉祥被北洋政府任命为湘西镇守使。7月，冯玉祥带兵进驻常德。部队一进城，冯玉祥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多商店门前挂着日本国旗，街头上到处张贴着日本兵舰保境安民的布告。在中国的领土上，还要日本军队来保护，真是奇耻大辱。冯玉祥马上派人了解情况。原来，常德一带是军阀混战时期南北军相互争夺的军事要冲，不论南北军谁胜，败退的一方都要对常德大肆抢掠一番，兼之散兵游勇和土匪不时趁火打劫。商民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买卖，迫不得已才要求日本兵舰的保护。

冯玉祥对此非常痛心，立刻召集商民开会，申明大义，晓以利害，并请大家回去后就将日本旗销毁，要求大家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辱国辱己的事情。当天晚上，又将日本兵舰舰长找来，质问他为什么要在街上张贴布告；之后派人将街市上的布告全部撕掉。

冯玉祥为了使常德市民能够安居乐业，加强了城内的治安，遇有可疑之人，盘查甚严。一天，几个日本水兵进城，被守城门的士兵拦住检查。这些日本水兵在常德早已骄纵惯了，根本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拒绝接受检查。守城士兵执意要检查，一个日本水兵挥手就打了中国士兵一记耳光。中国士兵怒不可遏，挺起刺刀与日本水兵相搏，伤其三人，日本水兵狼狈逃回兵舰。

不一会儿，常德日本居留民会会长高桥新二与日本舰长便来求见冯玉祥。

高桥寒暄几句之后说：“本国水兵伤势很重，我代表日本政府向你们提出强烈抗议。”

冯玉祥问他：“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呢？”

高桥说：“应该先把你们行凶的士兵监禁起来，然后再谈解决的办法。”

冯玉祥问：“你根据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日本舰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很厚的小册子，翻到一页念道：“按照第×××条，应该把凶犯监禁。”

冯玉祥问高桥：“他那是本什么书？”

高桥答道：“日本海陆军刑法。”

冯玉祥听罢，从脚上脱下一只鞋来，举在手里。高桥见冯玉祥面带怒容，举动异常，忙问：“冯旅长，这是什么意思？”

冯玉祥气愤地说：“我要用鞋底打这位舰长十个嘴巴。”

高桥问：“为什么？”

冯玉祥说：“他用你们日本军法来判处我们的士兵，显然是有意侮辱我中华民国，所以我要用鞋底教训教训他。”

日本舰长见事不妙，赶紧把小册子收起来说：“照你的意思该怎样处理？”

冯玉祥义正词严地说：“我们有自己的军法，我们的军法是：士兵负有维持地方治安的责任，有权检查任何进城的人，若对方不接受检查，即是奸宄匪徒。我们的士兵忠于职守，打伤匪徒，我要大大地奖赏他们。”

高桥在常德已经住了很长时间，地方官吏从来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今天碰了这么个硬钉子。他用威胁的口吻说：“冯旅长，如果你存心不打算和解，我只有打电报给天皇，直接同你们段（祺瑞）总理办交涉。”

不料，冯玉祥竟轻蔑地一笑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冯某前不久在武穴停兵时，曾通电全国，反对段总理。你快去和段总理去办交涉，叫他来惩处我。我冯某只知真理和国法，此外什么也不怕！”

高桥听后不知说什么好，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愤愤地朝门外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又重新转回来，也许他觉得这样走了太失体面，为了挽回一点面子，他语气和缓地对冯玉祥说：“刚才的谈话误会太多，我们再商量商量！”

冯玉祥怒气未消，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人太不明事理！你只知道你们的士兵受了伤，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受伤的士兵该怎么办？”

“怎么，你们的士兵也有受伤的吗？”

“你难道不懂，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双方都动了手，怎么会打起来呢？而且还是你们的士兵先动的手，我们的士兵才不得不还击。这个你清楚吗？”

高桥自知无理，如再不让步，是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于是假装吃惊的样子说：“啊呀，真对不起，这个情况我确实不知道。”

谈话又继续了很长时间，高桥为了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不至丢面子，于是提出：双方各买些礼品互相慰问受伤者，并保证以后一定约束士兵，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1922年冬，冯玉祥调任陆军检阅使，驻兵北京南苑。

1923年，旅顺大连租界期满，全国人民纷纷要求收回，各地学生游行讲演，群情激愤。冯玉祥亦通电响应，痛斥日本政府借口“二十一条”，拒不归还旅顺大连租界，乃是蔑视我国主权的行为。并表示：“玉祥救时才拙，爱国心长，痛外患之日深，日日落泪；见彼辈之强暴，誓死力争。即牺牲一切，亦在所不辞。”

冯玉祥说到做到，他在军中加强以日本为假想敌的训练，射击的靶子亦做成日本人模样。告诫将士，随时准备与日军作战，军事训练不可稍怠。并于5月7日召开盛大的国耻纪念会，邀请各界人士参加。大会刚刚结束，国府某部长便从城里打来电话责问：“方才听说，贵军在南苑开会提倡抵制日货，那不是要惹起外交纠纷吗？”冯玉祥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反言相讥道：“照你的意思，非要把军队解散，把枪都送给外国人，才算不排外吗？你还有点中国人的骨气吗？”一句话便把那位部长说得哑口无言了。

当时，遇有重大庆祝活动时，便要悬挂万国旗。冯玉祥每次都让人把万国旗中的日本旗撕下，当有日本人质问为何不挂日本旗时，冯玉祥便佯称：“办事人跑遍所有商店，买不到带有日本旗的万国旗，可能是我国人民愤于‘二十一条’，所以不卖日本旗，以致无从购买。”弄得日本人无可奈何。

有一天，一个日本军官宴请冯玉祥。宴毕，冯玉祥起身告辞，日本军官将他一直送到门外。临别，日本军官突然指着自己的右腿对冯玉祥说：“我这条腿是假腿，冯先生大概没有看出来吧？”

冯玉祥看了看说：“确实没有看出来。”

日本军官接着说：“我这条腿还是在甲午战争时被打断的，后来做了截肢手术，换成了假腿。”

冯玉祥听后，马上意识到对方是在有意挑衅。因为，甲午战争由于清政府腐败无能，李鸿章投降卖国，而使日本侥幸获胜，这是对方在炫耀日本曾打败过中国；另一方面，对方借谈论假腿之机，炫耀日本的医学如何进步，科学技术如何发达，用以说明中国科学技术的落后，道出中国所以打败仗的原因。

冯玉祥不动声色，半开玩笑地说：“甲午战争时，我国的武器那样落后，还能打断你的一条腿。将来我们两国如果再起战端，那时我们的武器定然要好得多了，你可要小心你的另一条腿呀！”

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赶走盘踞在紫禁城内的亡清小朝廷，推倒直系军阀控制的执政府。北洋军阀皖系首领段祺瑞趁机入主北京，组成临时执政府。

1925年春，冯玉祥出任西北边防督办，坐镇张家口。

有一天，一位日本武官要到赐儿山游玩，托人征求冯玉祥的意见。冯玉祥慨然同意。

这位日本武官游玩回来，又来求见冯玉祥。

冯玉祥问他：“你这次游历有何感想？”

没想到日本武官竟出言不逊，说：“我见到赐儿山一带的情形和几十年前的高丽（朝鲜）差不多，因为那时高丽的山多半没有树，这赐儿山一带也没有树！”

这话的弦外之音是，几十年前（即中日甲午战争之前），日本用武力占领了朝鲜，从清王朝手中夺走了中国对朝鲜的保护权。既然赐儿山一带（暗指中国）同朝鲜一样，日本当然也可以用武力占领。日本武官说这话显然是当着冯玉祥的面侮辱中国。冯玉祥毫不客气地回敬他说：“最近我的几个朋友从日本回来，见面谈话，总说日本简直是个妓女国家。我是不很相信；不过，那几个朋友中，有的寓所和你家是街坊，并且还和你家中人熟识，他也见过你母亲，说你母亲长得很好看，和窑姐儿差不多！”冯玉祥怕那个武官弄不懂话中的意思，又补上一句：“你母亲现在和妓女完全一样，虽然我知道她不是！”

翻译听了冯玉祥的话后，不肯照译，对冯玉祥说：“这不是得罪人吗？”

冯玉祥说：“他有意侮辱我国，我们为什么怕得罪他。何况我们不是为自己得罪他，而是为国家得罪他。我本来也不愿意得罪他，可是不如此，良心不安啊！”

翻译照译了。

日本武官气愤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玉祥反问：“你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因为我说赐儿山和高丽一样呢？”

“是不是，你自己想一想好了！”

日本武官无言以对，只得怏怏地走了。

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突然发动事变，进而占领了整个东北。冯玉祥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于1933年组织了抗日同盟军，为收复失地，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肉搏…… CGTr0rukkQfWQuvVw5pWxttTC6CgsDAV1ezudUF3WJ0CzzQ7+Vtd9OjnGvUA38k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