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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的王牌军
——“亲训师”

杨温如

“亲训师”是阎锡山的王牌军队,由于是阎锡山亲自主持组建训练的,故名“亲训师”(报蒋中央为第七十二师)。这个师的建立,有其一定的时代背景。

1947年2月(春节前后),解放军由晋西山区推进到汾孝平原,打响了著名的汾孝战役,并攻占了孝义城。随后,阎军第六十九师、七十三师(师长祁国朝)两个师在孝义城南梧桐一带又与解放军展开激烈战斗,被打得溃不成军,只好退守汾河以东,汾孝大块平原全部为解放军控制。阎锡山在汾孝战役失利后,感到必须具有一支战斗力强、士气旺盛,并能按照他的战略意旨进行作战的军队,才能维持其摇摇欲坠的政权,于是产生了成立亲训师的念头。

亲训师的前身——亲训团

1947年3月间,阎锡山首先任命王乾元(陆大毕业,曾任三十四军军长)为负责人,从各个部队调来将、校、尉军官以及军士(班长)千余人,在太原大营盘成立了亲训团。其下属一个将校队,两个尉官队,三个军士队,尉官队与军士队的编成都相当于一个连(约160人)。

亲训团由阎锡山亲自主持,聘请日本战犯山岗道武(日军山西派遣军参谋长)为军事顾问,岩田义雄(日军山西派遣军司令部少校谍报参谋)为尉官队大队长。所有将、校、尉、军士各中队设中队长,排设区队长,均由日本人担任,阎军军官只担负安排生活等勤杂事务。由日军全权负责训练出来的各级军事干部,奠定了将来成立亲训师的骨干基础。

亲训团组成的那一天,举行了授枪典礼。各队的中队长(日本人)把枪一一递到队员手里,并称“授枪之日即是以生命报国之时,军人应绝对服从,执行各种战斗任务;枪是军人第二生命,要绝对爱护,做到枪在人在,枪亡人亡”等等,灌输军国主义精神。

第二天,阎锡山亲临主持“建团大会”,原日军山西派遣军司令官澄田睐四郎及各军师的主要军官、政界知名人士、新闻记者等参加了大会。典礼仪式在军乐声中举行,阎锡山讲话说:“我们要建立一支铁军,就得有很好的训练,现在请来日本教官,等于你们在日本留学一次……”接着山岗也讲了话,说明训练的措施与要求。

在训练中,曾举行了一次“连”的实战示范演习。由日军组成一个连,配以炮兵,重点演习实战攻击,除亲训团全体学员临场观摩外,各军师的主官人物、各报社记者等也纷纷到场。该连由大营盘开始向双塔寺方向“攻击前进”,阎锡山则笑眯眯地尾随其后观察,不仅十分欣赏日军的作战部署及战斗动作,还不时鼓励身边的晋军军官和军士要学习日军,树立日军教官的绝对威信。有些军官,表示不愿接受军国主义教育,反对日军的蛮横,当即受到训斥。

那些日军教官不是士官生,便是作战训练有经验的职业军官与伍长(班长)。其训练的重点和要求是:军士队由士兵到班长的野外战斗动作,重点练习刺枪和在敌炮火下的各种战斗运动;尉官队在军士队的训练基础上加以排、连长的指挥作战基本训练;将校队侧重于战术作业。他们还组织定期的刺枪(对刺)竞赛大会,这一天阎锡山必要亲临坐在指挥台上,日本军官、阎锡山的高级军官均在场,以评定受训个人及集体的刺枪等级。

亲训师的成立

亲训团的三个月训练刚刚结束,即由阎锡山选定了未来的亲训师师长陈震东,副师长白玉昆,参谋长刘国相,政治主任张茂兴。陈震东是河南人,行伍出身,阎、冯倒蒋时,陈在山东肥城攻城战中曾任敢死队长,此人颇忠于阎锡山,讲话时句句不离会长(阎是“同志会”的会长,故称),而谈到训练、作战则言之无物。其所属三个团的团长,悉由第十三集团军总司令王靖国推选,阎锡山批准决定。一团团长关琪华、三团团长杨明圣都是王靖国学兵队的学生,二团团长焦广聚是陈震东的旧部下,也是行伍出身。各营长人选由师长和团长商量决定,各连、排长则由团长和营长商量决定,军士队人员亦统一分拨到各团任排长,由此组成了由师到班的亲训师架子。

1947年6月底,这批骨干调到太原万柏林营盘,接收了部分部队,又由太原市民卫军补充了一部分新兵。总的来说,该师兵员是良好的。排、连、营长大部是中央军校及阎锡山青年军官教导团毕业的青年军官,很少有行伍出身的;士兵多是青壮年,体格强健,符合标准要求。全师约1.1万人。在组织装备就绪之后,亲训师于7月1日举行了建师典礼。

此后,阎锡山煞费心机地亲自抓该师训练,几乎每周都要去讲话一次。他着重在士兵中选尖子、定标兵,让士兵学习效仿。

阎锡山十分厚待日军教官。在生活上给以优厚待遇,如酒肉之类的食品供应,比阎的一般军官要多;在职称方面,上尉晋级上校团教导官,中尉晋级中、少校营教导官,少尉晋级上尉连教导官,伍长任排教导官。阎锡山还定期给他们讲话,在精神上、物质上给以额外的鼓励与体贴,为的是使日本军官安心为他效劳。

日军教官也确实为阎效命。在军事训练上,日军参谋长山岗出任顾问,训练计划均出自他手,一个连就配备日军教官五人,营、团、师均设有教导官三至五人。由于阎锡山的建军主导思想是“连本军队”,所以他们在训练上仍着重连的基本单位,侧重士兵刺枪、野外战斗教练,以至几乎时无空过,把士兵拧得喘不过气,每天通身大汗,虽累也不敢怠慢。因为他们要士兵们奉行的信条是“绝对服从”,只能“是!是!是!”“有!有!有!”

阎锡山为加强对该师的政治统治,在师、团、营、连各级组成“组织特派员会议”,由政治主任及各级指导员任主席,各级军事主官、肃伪人员任委员,不断向士兵灌输“同志会”的政治纲领,大量发展“同志会”会员,扩大宣传阎的政治主张。

为了“净白阵营”,该师还配备了敌工系统干部,师有人事参谋,团有助理团附,营、连有助理营附、连附。他们分任各级“肃伪会议”主席,与同级军事主官、政工主官组成三人小组,以同志会及铁军基干为基础,一经侦察发觉可疑的官兵,及时提审处理。

当年的“肃伪大师”郝志经是三团副团长,曾任过铁纪团的审讯人员。他在“肃伪”期间,创造了甚为残酷的肃伪法——拣豆式过滤。他把所有官兵一个个进行过滤,拣出可疑的对象后,即用盯梢式的监督,对可疑人员进行多角的秘密跟踪。继之以轮战式的约谈,最后开会研究,决定处理办法。此人得到阎的赏识,特颁给“肃伪大师”的奖状。这样一来,“肃伪”成风,同志会会员、铁军基干一起上阵,白天黑夜逼供,闹得乌烟瘴气,森严可怕。

他们把已定的可杀对象,先后分两批集中由师部处决(约在9月),每批七八人。在大会上,让所谓的士兵代表宣布罪状,一起呼喊口号,把他们认为是“伪装”的人捆在桩子上,排列刺枪手刺杀,先下后上,凌迟处死。有的是用乱棒打死,有的是在连队出操时杀害,还有的是在黑夜刀刮毙命,杀的尽是无辜之人。当时,人人提心吊胆,敢怒而不敢言,个个毛骨悚然,士兵与军官离心离德,相互猜忌,因为连队随时有新补入伍的士兵,他们的真实面目连军官也不清楚,说不定就是肃伪系统派来的。

“净白阵营”实质上是白色恐怖。亲训师虽在名义上好像具有战斗实力,但实质上是各怀异心。

张兰镇全军覆没

1948年6月间,阎锡山为显示他的军事实力,派亲训师这个王牌部队去晋中护粮,弥补在晋中的失利,以壮全军士气。

亲训师在出发之初,连队士兵全副武装,每人带步枪一支,手榴弹三枚,子弹数百发,干粮十余斤,及大衣、军毯,平均负重40斤左右。其他重兵器连队,负重更大。每团还配属一个山炮排,师还配属机枪总队的一个连,全是轻重两用并能高射的美式机枪。6月20日下午部队由太原出发,分坐三趟列车浩浩荡荡地抵到介休车站。21日晨,由介休车站过汾河西击孝义的兑九峪。三团沿贾家庄前进,另一个团在三团右翼,一个团为预备队。在梁家庄、贾家庄与白壁关之间,该部与解放军接触,战斗不到一小时,打了一个胜仗,解放军转移撤退。不料好景不长,当亲训师推进到白壁关之线,解放军居高临下,以炮火展开攻击。该师虽有太原的空军前来助战,但因地势不利,无法前进,而且三团一营营长寇举科等人被击毙,于是只得在夜间12时许撤离,东渡汾河开往介休铁路以东一带。士兵兼程行军,彻夜不得休息,苦不堪言,解放军又尾追至介休以北之线,伺机袭击。6月22日10时,全师稍作休息,又奉命向铁路以东的山麓前进。当部队抵达山梁前沿,即发现解放军以密集队形在山上向北移动。亲训师因所处地势低下,不宜在此作战,于是转移到东北一带村庄宿营。这时山上的解放军尾追而下,以黏着之势,紧跟不离,窥察亲训师的实力及行动。

6月23日,亲训师又奉命顺着山沿与铁路以东之间的平原地带向平遥前进。士兵不堪其苦,有个士兵竟亲拉手榴弹导火索自炸身亡。三团有一战士冲到团长杨明圣面前,欲与之拼命,但因只身不敌,被敌工系的助理团附杀死在路旁的小土堆后。反战情绪可想而知。

部队行至义安站铁路以东地区,约距张兰十余里时,解放军从山上压来,双方以炮火相击,互有伤亡。亲训师又转向铁路以西的公路前进,解放军又以炮火射击。亲训师借铁道路基作防线,又与解放军发生战斗。战至天色已暮,风雨大作,只好在铁路以西村落宿营,是夜无动静。

6月24日晨,亲训师以密集行军队形沿公路向平遥前进,不分梯队,不遣侧卫。行至张兰车站附近,突然东山一带解放军压迫下来,并占据了周围的几处制高点,掌握了主动权,使亲训师这个装备精良的部队,被压缩包围在铁路与汾河之间的狭窄地区,兵力摆不开,炮火威力不能发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应战。

一小时以后,孝义方面尾追来的解放军从介休东北方向赶到,亦向亲训师南面展开攻击,以猛烈炮火发起波浪冲锋。

这时,亲训师两面被攻甚烈,汾河挡于侧后,一时难渡。从10时起,双方激战进入高潮,炮声隆隆,尘烟滚滚。一霎时,白刃相接,杀声四起,混乱冲杀,彼此不分;人稠地窄,互相践踏,凡枪炮子弹着落之处,死伤扑倒者累累……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面前,亲训师虽有太原派来的飞机侦察助战,但已渐渐露出溃败之势,到下午2时许即被歼殆尽。残部一股渡汾河窜回太原,一股冲回平遥。

师长陈震东幸免于死,逃回太原后恐受军法制裁,佯装有病住慈惠医院卧床不起。一团团长关琪华被击毙,二团团长焦广聚和三团团长杨明圣被俘,营、连、排长死伤者甚多。

亲训师由6月20日从太原出发至24日,仅仅五天时间就被解放军歼灭于张兰。阎氏所谓亲训王牌军,真乃不堪一击之纸老虎!

(山西省政协文史办供稿) YenSA5SXO3N1Saq4R8ToDkQlXlHVDOdGm0lg4J9ES4ANOgzjB0pCyh99IP8+5xl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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