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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东华录》

《东华录》也是编年体的资料长编,它有“蒋录”与“王录”两种。

蒋良骐(1723—1789年),字千之,广西全州人,出生于文化世家,父亲为官清廉正直,乾隆十六年(1751年)中进士,官编修,忠于职守,结交文友,声誉甚佳。乾隆三十年(1765年)重开国史馆,充国史纂修官,参加《名臣列传》的撰写,官至通政使。他因任史官,阅览了历朝实录、题本和各种官书,以及私家提供给国史馆的传记资料,他边阅读边摘抄,把资料逐年编排,遂成一书,因国史馆在东华门内,以之取名,叫《东华录》。

蒋氏《东华录》抄本跋

叙事自清太祖天命起,到世宗雍正止,中间包括五个皇帝,六个年号(天命、天聪、崇德、顺治、康熙、雍正),世间有以一个年号代表一朝的,故俗称《六朝东华录》,学界又因要与王先谦的《东华录》区别,简称作“蒋录”。

“蒋录”只有32卷,但有实录所不载或载而不详的内容。蒋良骐不只摘抄“实录”文字,还搜集了其他资料融汇书中。第20卷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六月条,录川陕总督博济疏奏贯彻官颁斗斛出现的问题,讲到“陕甘满汉十余万兵丁”,此事较重要,而《清圣祖实录》未载。陕甘驻这么多满洲军队,难怪总督是满缺。同年七月御史袁桥转呈平遥民郭明奇控告山西巡抚噶礼事,云及该抚多收耗羡、借讼索贿、家伶打秋风、匿灾不报的具体情况,生动地揭露了封疆大吏的作恶,《清圣祖实录》也记了这件事,但比它简略。第14卷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二月条,记录了御使郭琇参劾大学士明珠的奏疏原文,此为《清圣祖实录》所缺载,内阁也没有保存原档,蒋良骐从郭琇《华野集》中检出而补充进来,从而方便读者见到这个有名的章奏。第3卷天聪八年(1634年)四月条,记取中满、蒙、汉举人事,下作注释:“此设科取士之始”,有助读者明了清朝科举制度源流。第11卷康熙十八年(1679年)三月条记博学鸿词科,将中试者的授官一一叙明,使事情有首有尾,即有结局,此为实录所欠缺的。所以“蒋录”在补充史事、考订史实上,有较大的史料价值。

“蒋录”有这些实录不载的史料,源于蒋良骐对清朝的满人统治有某种不满情绪,有意识地摘录涉及清朝屠杀汉人、剃发令、文字狱和满汉矛盾,明朝诸王活动和反清复明运动资料。时值乾隆朝文网严密之时,蒋氏敢于抄录传世,表明他是有勇气的著述人。正因此他的书在生前及以后的一段时间内不能出版,人们记叙他的历史也不提《东华录》一书。可喜的是陈捷先撰著《蒋良骐及其〈东华录〉研究》,对此书及其作者作出全面的、客观的评论,可供读者参考

“蒋录”有各种抄本、刻本,还有日本印本,其中有同治十一年(1872年)聚锦堂刊本,林树惠等点校的中华书局1980年本。

“蒋录”问世一个世纪后,王先谦又作《东华续录》以赓续蒋者。王先谦(1842—1917年),字益吾,湖南长沙人,同治四年(1865年)进士,授编修,历官中允、日讲起居注官、国子监祭酒、江苏学政。一生做文字工作,撰著《汉书补注》《虚受堂诗文集》。王先谦也利用在国史馆修书的方便,辑录资料,因“病蒋氏简略,复自天命至雍正录之加详”, 成《东华录》,194卷,续写乾隆、嘉庆、道光三朝,与前六朝合,俗称《九朝东华录》,又陆续写成咸丰、同治两朝,与前九朝合,得俗名《十一朝东华录》,天聪、崇德皆为清太宗一帝的年号,故有的刻本名曰《十朝东华录》。“王录”的正式名称,雍正以前部分为《东华录》,乾隆以下为《东华续录》,全部共624卷。

王氏《东华录》序

王先谦摘抄实录,与蒋良骐一样不限于实录,他讲:“凡登载谕旨,恭辑圣训、方略;编次日月,稽合本纪、实录;制度沿革纂会典;军务奏折取方略;兼载御制诗文,旁稽大臣列传。” 所以他也是以实录为主,又编进了实录所缺载的资料 。“王录”资料比较丰富,以前六朝讲,卷数比“蒋录”多5倍,全书六百多卷,实是一部巨著。它也是编年体资料长编,为清史基本资料汇集。清史研究者如果在时间不足,利用《清历朝实录》不方便的情况下,不妨以“王录”作为基础读物,从这里搜集最基本材料,初步了解清史,然后扩展开去,从各种史籍寻觅资料,进行深入研究。

“王录”有数种刻本,中有长沙王氏原刻本,光绪十年(1884年)上海广百宋斋校印本。还有分朝梓行的本子,如光绪十四年(1888年)的道光朝本,光绪十五年至十六年(1889—1890年)的咸丰朝本,光绪间的同治朝本。

在王先谦的《东华录》成书之前,潘颐福撰《咸丰朝东华续录》69卷,内容丰富。

汪文安辑《十一朝东华录揽要》,114卷,汪为把握清史概要,对蒋、王、潘三录均不满足,于是“增蒋氏之略,减王氏之详,删潘氏之烦,合三录而得一书” 。他从天聪朝起,做到同治十三年(1874年)。该书有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商务印书馆本。

“王录”只到同治朝。宣统元年(1909年),朱寿朋按《东华录》体例辑成《光绪朝东华录》,220卷。它成书在《清德宗实录》以前,当然不是实录节本。朱氏取材于邸抄、报刊,许多内容为《德宗实录》所无,陈恭禄谓其“价值在其他《东华录》之上” ,可见评价之高。它有成书时的排印本。台北文海出版社于1963年将“王录”与“朱录”合在一起枣梨,名曰《十二朝东华录》。王先谦的《东华录》与朱寿朋的《光绪朝东华录》,由上海古籍出版社于2008年以《东华录》为名合刊,计17册。 jencMLb/lRIEqzf+FdXI+4r+DgSMgyMJXRJMySMw841tP5Bzm5MSxKMclLILuI9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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