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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基础史诗之技巧
The Technique of Primary Epic

他妙语连珠,就像奴隶铺展地毯

绣满精灵的名字——绣艺巧夺天工——

但那沉静明澈的眼神,打消了疑虑

——吉卜林 [1]

口诵技巧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反复运用陈套(stock)语词、短语以至诗行。重要的是要一开始就认识到,这可不是诗人灵感衰竭之时的次优选择:它们在精彩段落和平常段落,同样频繁。描写赫克托尔和安德洛玛刻离别的那103行(当之无愧的欧洲诗歌巅峰之一),那些反复出现的短语和诗行重复了28次之多 (《伊利亚特》卷六第390—493行) 。粗略说来,整个段落有四分之一是“陈套”。在贝奥武甫对威拉夫所说的遗言中 (《贝奥武甫》第2794—2820行) [2] 那28行里“套语”表述出现了六次——又是大约四分之一。

从诗人角度解释这一现象,已经太多太多。尼尔森先生说:“这些重复对吟唱者有很大帮助。机械背诵它们,方便他下意识地运思下一乐章。” (《荷马与迈锡尼》 [3] ,页203) 然而一切艺术,都为了 面对 受众( face the audience)。无论对表演者如何有用,假如并不能讨受众喜欢,或者让受众不堪忍受,那么就不能听之任之。评判舞台布局,必须站在前面来。要是诗人之方便就是唯一考虑,那他究竟为何要诵诗呢?酒伸手可及,肉他也有份,他的生活不已很好?我们必须考虑,这些重复能为听者带来什么,而不是能为诗人带来什么。我们或许会看到,这才是唯一的 美学 aesthetic )问题或批评问题。音乐并不意味着制作起来美妙的声音,而是听起来美妙的声音。好诗并不意味着,人喜欢去作的诗,而是人喜欢听或喜欢读的诗。

无论是谁,要是愿意做个实验,一两周内不读诗,却大量去听,那么他很快就会找到对套语的解释。对口传诗歌来说,首要之务就是不要让听者过多惊异或过度惊异(surprised)。惊人之语,令我等疲惫:相对于意料之中的语词,我们理解并欣赏它们,要花更多时间。在口传诗歌中,让听者停顿一下的诗行,是个灾难。因为这会使他错过下一句诗。即便他没错过下一句诗,这样的稀世警句,也不值得去作。在吟诵之潮(sweep of recitation)中,没有哪句诗举足轻重。现代人在印刷诗作中主要渴望的那种快乐,根本上被排除在外。你不能细细品味单个诗句,好让它们像润喉糖一样慢慢消融心田。这是对此类诗歌之误用。它并非为了局部效果而构筑。诗就在段落里,或者说在整个篇章里。搜寻单个“妙”句,就像在大教堂上搜寻单个的“好”石 头。

因此,其语言必须为人 熟知 (familiar),是意料之中意义上的熟知。然而,由于史诗作为口传庙堂诗歌的最高种类,就必须不能是白话(colloquial)或平常(commonplace)意义上的熟知。求质朴(simplicity),是后起之事,也是一种矫揉(sophisticated)。我们现代人可能喜欢那种跟走路难以区别的舞蹈,可能会喜欢那种听来就像即席演说的诗歌。 我们的祖先不是这样。他们喜欢的舞蹈, 就是 舞蹈;盛装(fine clothes),没人会误认为是工作服;飨宴(feasts),没人会误以为是普通大餐;诗歌,毫不害臊地自称就是诗歌。要是受缪斯灵感的诗人给他们讲故事,就跟我或你去讲一个样,那还要他做甚?我们将会看到,对诗歌辞藻(a Poetic Diction)来说绝对必要的是,要同时满足这两个要求:其语言既熟悉——因为它在每一部诗的每一部分都曾用到——又陌生——因为它在诗歌之外不为人用。在别的领域,与之类似的是圣诞节那天的火鸡或葡萄干布丁。这个菜单,没人会惊异,而且每个人都认识到它不是 日常 ordinary )食物。 祈祷文的语言,可构成另一类比。按时上教堂的人不会对事奉仪式感到惊异,他们靠死记硬背已经知道了很多很多;但是,那是别样语言(a language apart)。史诗辞藻、圣诞晚餐及祈祷文,都是仪文(ritual)范例 [4] ——也就是说,它们都有意与其日常用途分开,但在其自身范围内却全然为人熟知。一些人颇不喜欢弥尔顿诗歌里的仪文元素,可它在史诗滥觞之时,就进入史诗。在弥尔顿诗歌中,它是否得体,我们留待后面讨论。但是那些概不喜欢仪式的人——不喜欢任一及每一生活环节的仪文——我们倒可以诚请他重新掂量一下这个问题。仪文是理性和意志加诸情感之流的一种条理(pattern)。它使得快乐更少逃避色彩,使得悲哀更可堪忍受。它将我们何时该选择喜庆还是肃静、放逸还是虔敬这一任务(个人及其心情不足以完成的任务),交与礼俗(wise custom),使之不再受机运摆 布。 [5]

这是口传诗歌的共同根基。在此根基上,我们才能看到此诗与彼诗之不同。荷马的史诗辞藻不同于《贝奥武甫》。在我看来几乎确定的是,从语言和格律看,希腊史诗吟唱语速更快。因而它需要更多的重复,也需要更完整的重 复。

荷马式辞藻的实际运用引人注目。“酒色的大海”、“有玫瑰色手指的黎明” 、船只起航“驶进神奇的海水”、“波塞冬震地之神”,一成不变地反复出现,都产生了现代诗歌无法企及的效果,除非它从荷马本人那里学到了。它们强调的是一成不变的人类环境。它们表达的是现实生活中极深沉亦极经常的感情,而在别的地方却基本得不到文学再现。久居内陆,第一次看见海洋;在病房看护病人或在哨所瞭哨,抬头看见又一个破晓——当此之时,我们心作何想?无疑,思绪纷纭感慨系之——那片海及那个清晨带来的希冀与恐惧,痛感或快感,美丽或峥嵘。这一切都没错;不过,就像井底过深以至于投石无声,在这一切之下总有些东西,假如我们只嗫喏“一如往古的海洋”或“一如往古的早晨”,其表达就极为蹩脚。其亘古长存,其冷漠无情,无论我们是喜是悲世界自行其是这一令人心碎或令人宽慰的事实,总会进入我们的经验,而且在现实重压(pressure of reality)中扮演不小的角色。这个现实重压,正是生活与想象生活的区别之一。在荷马那里,有此重压。他把海洋、诸神、清晨、山峦程式化(stereotyped)的那些音调铿锵的音节,使得我们仿佛不是在应对描写事物的诗歌,简直就是应对事物本身(the things themselves)。正是这一点,才产生金莱克 (《日升之处》第四章) [6] 所谓的“荷马史诗的耀眼天光”,使得巴菲尔德先生说,在《荷马史诗》中“不是人在创作,而是诸神创 作” (《诗歌辞藻》页96) [7]

其通常结果就是,荷马诗歌之令人信服,非同寻常。无论哪桩事,争论是否真的发生过,在此就颇为无谓。我们目睹其发生——仿佛并没有诗人为我们和事件做中介。有位女子走在河畔,一个不知名的爱慕者抱住她。他们躺在一起,黑闪闪的波浪犹如屏障,隐藏了他们。当他结束云雨之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就是那波塞冬震地之神” (《奥德赛》卷十一第242—252行) 。由于在这些不牵涉神迹(miracle)的诗篇里,我们一再听闻“震地之神”,由于这些音节之感染(affect)我们,有如现实世界一成不变的海洋,所以我们被迫接受这件事。你若愿意,可以说它一派胡言;但我们目睹了这一幕。不是住 海里的童话人物或奥维德式人物, 而是真实的海洋本身,使得这位凡间女子受孕。科学家和神学家尽可以挥洒其解释。这 fact ),则无可争 论。 [8]

这类辞藻也制造了《荷马史诗》的那种一如既往之壮丽(unwearying splendour)和冷酷无情之痛楚(ruthless poignancy)。可能发生了悲惨以至于可怖事件;然而太阳之光芒、山峦之莽莽苍苍,河水之滚滚长流,亘古在此。没有任何关于“自然的抚慰”(consolations of nature)的暗示(在浪漫诗歌中则有可能),而仅仅作为事实而存在。荷马式壮丽,乃实存之壮丽(splendour of reality)。荷马式伤痛(pathos)之所以打击人,恰恰因为它就像现实生活中的伤痛,无意求之却又无可避免。它来自人类情感与成规修饰语所再现的巨大、无情背景之间的冲突。“但是在他们的亲爱的祖国,拉克德蒙的土地已经把他们埋葬。” (《伊利亚特》卷三第243行) [9] 海伦提起她的同胞兄弟,心想他们活着,可事实上,生养他们的大地已将他们埋葬,在拉克德蒙,他们亲爱的祖国。罗斯金(Ruskin)的评论可谓无以复加:

注意,在这里诗的高度真实性发挥到极致。诗人不得不以悲伤的口吻讲述土地,但是他不会让悲伤影响或改变他对它的想法。决不!尽管喀斯特和博洛克斯死掉了,但是土地仍然是我们的母亲,她仍然是多子多孙的和富有生命力的。这就是事实真相。除此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设想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样。 (《现代画家》第四部分第8章《悲观的谬误》) [10]

即便是这一评论,也不足以穷尽这一篇章。要翻译它,我们不得不去说“他们的亲爱的祖国”。然而“亲爱的”一词则会误导。荷马所用原词并未描述任何人在任何时刻的情感。当他说某物是某人“ 自个的 ”( own ),他用此词。于是迟钝的批评家就说,此词就是荷马式希腊语形容词“ 自个的 ”( own )。然而,又不尽然。它也意指“亲爱的”( dear ),但又常常用来表示那种不可更改的关系;此关系比喜爱(fondness)深刻得多,与一切心绪变迁都相容。这一关系维系着一个正常人与其妻子、其家园或其自个身体——这一相互“归属”的纽带,一直存在,无论他喜欢与否。

罗斯金的评论文字或许有个错误暗示,我们一定要避免。切莫以为,这效果由荷马逐行逐句仔细斟酌而得,就像现代诗人可能会做的那样。辞藻一经确定,它就自行其是(work of itself)。诗人要说的任何事情,差不多都被转化成这类正统又现成的辞藻,并因而成了诗。“不论T小姐吃什么,结果都变成了T小姐。” [11] 史诗辞藻,借用歌德的话来说,就是“教养之语言,为你吟诗,为你思考”。 [12] 诗人之匠心(conscious artistry)因而就完全自由,一心致力于更大规模的问题——谋篇,人物刻画,虚构;他的 语辞 诗学( verbal poetics)已成为一种习惯,就像语法或出言吐语。我避免使用“自动”( automatic )或“机械”( mechanical )之类语汇,因为它们负载着错误暗示。机器由无机材料制成,而且利用一些非人力量,诸如重力或蒸汽动力。而每一个荷马式用语,都是由人发明,并且像一切语言那样,都是属人事物(human thing)。它像机器,仅仅在于借着利用它,个体诗人释放出一己之力之外的力量;不过诗人释放出来的,却是陈藏的人类生命及人类经验——虽不是 他自个的 his own )生命和经验,却仍是属人的(human)和属灵的(spiritual)。缪斯形象——拟人地构想出来的超人形象(superpersonal figure)——因而就比机器形象,更为“确切”一些。毫无疑问,这一切都与今日颇受抬举的诗法诗谱很不相像。这里没有跟事实的对立斗争。尽你所能利用它,这一全系人工的辞藻的结果就是,其客观程度,别的诗歌从未超过。荷马从一开始就接受了匠心(artificiality):其结果却是,对他而言,“自然”(natural)一词是太过苍白的形容。他不用费心,要比自然本身还“自 然”。

在一定范围内,《贝奥武甫》的技巧与荷马相同。它也有其不断复现的表述:“飞云渺渺” [13] 、“天南海北” [14] 和“人的生命” ;至于作者想要提到的事物,绝大多数都有其“诗意”名称。它与荷马史诗的一个不同就是,诗人有大量的同义词,可以拿来用于同一事物:《贝奥武甫》里指人的词汇就有 beorn freca guma hælep secg wer ,荷马无法与之相比。同理,《贝奥武甫》更喜欢局部重复,运用某一诗歌短语或合成词,更喜欢形式略有变化。因而从我们已经提过的那段来看,我想, Wuldorcyninge 虽然没在诗中别的地方出现,但却出现了 wuldres wealdend wuldres hyrde 。同理,与 Wordum secge 构成局部重复的就是 wordum bædon wordum wrixlan wordum nægde ;与 wyrd forsweop 局部重复的,则是 wyrd fornam deap fornam gupdeap fornam 。在某种程度上,与此技巧差异相伴的是,更短的诗句,更多辅音的语言,无疑还有更慢更铿锵的吟诵。此技巧差异,牵涉到两种诗律之别,一个是每句都是字有定数,一个则既运用字有定数又运用重音——头韵诗的被称作“重音值”的特征,要求二者之结合。荷马的伟大篇章,有似骑兵冲锋陷阵;《贝奥武甫》的伟大篇章,则有似锤击,有似惊涛拍岸。在荷马史诗里,语词流注而出;在《贝奥武甫》,它们奔腾汹涌水花四溅。听众有更多时间去咀嚼回味。这样,就不大依赖单纯重复之助了。

这一切,都与更深的气质差异不无关联。亘古未变的背景的客观性,这是荷马史诗的辉煌之处,却不是《贝奥武甫》之特征。与《伊利亚特》相比,在某种意义上,《贝奥武甫》已经有点“浪漫”(romantic)了。其中景物,具有了一丝灵气(spiritual quality)。葛婪代游荡其上的荒原,表现了葛婪代其人: [15] 这就开了华兹华斯“幻觉中的悲凉”之先河。 [16] 变化,令诗歌有失亦有得。荷马史诗里的独眼巨人,跟英语诗歌里阴暗的遭逐的异域恶魔或嫉妒又郁郁不乐的恶龙相比,简直就是个傀儡。当然,《贝奥武甫》背后的苦难,不会比《伊利亚特》更多;而其中的善恶意识,荷马却付诸阙如。

后来诗作“得体”的口传技巧,与荷马的截然不同,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在《诗篇》里遇见其变体或类似之物。“那坐在天上的必发笑。主必嗤笑他们。” 其法则是,说任何事,差不多都必须不止一次。 写希尔德遗体送还大海的灵舟 (《贝奥武甫》第50行) ,用冷峻散文体,就会说没人知道它飘向何方。而诗体的表述则是:“大厅里的谋臣,乌云下的勇士,没有人知道,小舟究竟驶向谁手。”


[1] 原文为:And the words of his mouth were as slaves spreading carpets of glory/Embroidered with names of the Djinns — a miraculous weaving —/But the cool and perspicuous eye overbore unbelieving.语出吉卜林的诗歌《女囚》(The Captive),该诗收入《交通与发明》( Traf fics and Discoveries ,1904)。

[2] 陈才宇译《贝奥武甫》(译林出版社,1999)第2794—2809行:“ 为了眼前这些玮宝明珠,我要感谢万能的主,光荣的王,永恒的上帝,是他庇护我在临终以前为自己的人民获得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我用自己的残生换来这一切,你务必拿它去供养百姓。我的生命已经十分有限,请你在我火化后吩咐士兵,让他们在海岸上为我造一穴墓。为了便利我的人民前往悼念,这墓要建得高过赫罗斯尼斯,这样,当航海者在茫茫的大海上驾驶他们高大的帆船航行,就可称之为‘贝奥武甫之墓’ 。”

[3] Martin P.Nilsson, Homer and Mycenae .London:Methuen,1933.

[4] 将ritual一词,译为仪文,取典张九龄《请行郊礼疏》:“ 圣朝典则,盛世仪文,亦云咸备,可谓无遗矣。

[5] 此段文字,可谓是对中国古代诗教说的绝佳脚注。如“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论语·八佾》),又如“ 诗者,持也,持人情性;三百之蔽,义归无邪 ”(《文心雕龙·明诗篇》)。

[6] 亚历山大·金莱克(Alexander William Kinglake,1809—1891),英国历史学家,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年出版其著名游记《日升之处》( Eothen ),译者黄芳田。

[7] 《诗歌辞藻》( Poetic Diction ),路易斯挚友欧文·巴菲尔德(Owen Barfield,1898—1997)的名著。

[8] 王焕生译《奥德赛》(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卷十一第235—252行: 我首先见到的是出身高贵的提罗……她深深地钟爱神圣的河流埃尼珀斯,那是大地上最最美丽的一条河川,她常去埃尼珀斯的优美的流水侧畔。环绕大地的震地神幻化为埃尼珀斯,在漩流回转的河口和她一起躺卧。紫色的波浪有如高山四周矗立,屏幛隆起,隐藏神明和凡间女子。神明解开那女子的腰带,撒下睡意。当神明这样如愿地享受了爱情合欢,便抓住了那女子的手,招呼一声这样说: 为这一爱情高兴吧,夫人,一年后你会生育高贵的孩子,因为神明的爱抚不会无结果,你要好好抚养他们。你现在回家,保守秘密,莫道我姓名,要知道我就是那波塞冬震地之神。

[9] 原文为希腊文: .

[10] 【原注】 Modern Painter ,IV,xiii,OF the Pathetic Fallacy.【译注】罗斯金(John Ruskin,1819—1900),英国著名作家、学者,维多利亚时代英国最伟大的艺术评论家,在英国享“美的使者”之誉达四十年之久。本段译文采自张鹏译《现代画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卷三,页153。需要说明的是,路易斯原注标明《悲观的谬误》为第四部分第8章,而中译里,此章列为第四部分第12章。

[11] 语出英国诗人德拉·梅尔(Walter de la Mare,1873—1956)的四句小诗Miss T.(1913):It's a very odd thing——/As odd as can be——/That whatever Miss T eats/Turns into Miss T.李敖译为:“ 那真是顶怪顶怪的事,要怎么怪怎么怪,不论T小姐吃什么,结果都变成了T小姐。

[12] 原文为:a language which does your thinking and your poetizing for you( Eine Sprache die für dich dichtet und denkt )。暂未考明出处。此语颇为有名,坊间亦常说,出自席勒之口。

[13] 原文为古英语: under wolcnum 。在《贝奥武甫》中分别出现5次,分别是第8、651、714、1631、1770行,冯象先生注意到这一重复,分别译为“飞云渺渺”、“乌云下”和“飞云下”。

[14] 原文为古英语: in geardum .在《贝奥武甫》中出现4次,分别是第13、266、1138、2460行,无论陈才宇先生还是冯象先生,中译都没有在意这一重 复。

[15] 如《贝奥武甫》第102—104行:“ 这恶魔名叫葛婪代,茫茫荒原,全归他独占,戚戚沼泽,是他的要塞。 ”第161—163行:“ 混混荒野,悠悠长夜,没有人知道,这头地狱之魔在哪里出没。 ”(冯象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

[16] “幻觉中的悲凉”(visionary dreariness),语出华兹华斯《序曲》卷十二第115—121行:“ 我过分专注表面的事务,热衷于景色之间的比较,陶醉于色彩与比例所提供的一点可怜的异趣,而对于时间与季节那多变的情味,对于空间所具有的品德、性情及精神的力量,却是完全麻木漠然。 ”(丁宏为译,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9) W2civ65Uo5iy64MUa1yMK87dxh1Ydy+YcBg2xEEcx9Tlw1EkRkzWXqbQ4sVJct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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