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辚辚行驶在苏鲁交界的微山湖畔官道上。
车前,悬挂有两只灯笼,上用隶书工整书写着“世恩堂·孟”字样。
车旁,有数骑护卫随行。
车内,孟庆霖虚弱地躺在母亲怀里,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却在蒙眬间依稀看到母亲偷偷拭泪,心里亦随之泛起一阵难过。于是,轻声问道:“娘!咱们……到哪了?”
李氏连忙止住哭泣,哽咽着说道:“儿啊,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五天了……”
孟庆霖一听,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便下意识地舔了舔早已干得发白的嘴唇,问道:“啊?我睡了这么久?我记得咱们一家人在武昌的码头,送走了师父、师娘。然后……然后,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啊……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孟庆霖不禁用手去摸痛处,却只摸到一层厚厚的棉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
孟庆霖捂着头:“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轻轻揭开棉纱一角,用手背试了试儿子的额温,确认冰凉如水后,方才大感宽心。于是,连忙掀起帘子,冲外面骑马的孟宪济喊道:“他爹!孩子醒了,快到前面驿站停一下!”
孟宪济骑在马上,原也是满面愁容,猛然间听到儿子醒了,精神抖然为之一振,忙问:“还发热吗?伤口怎么样了?”
李氏:“你别管了,里面有我照看着!咱们到哪儿了?还要多久到家?”
孟宪济摸出块怀表看了一眼,说道:“一个多时辰前,咱们离船登岸。眼下,快到界河了吧。幸好家里的马车,昨儿晚上就到了。不然,还真麻烦。要我说,这中间可停不得啊!”
说着,孟宪济打马向前,仍旧引路。
这时,借着帘子掀开的瞬间,孟庆霖瞥了一眼久违的大千世界,确认这是一个烈日炎炎的盛夏午后。同时,他也依稀看到刺眼的阳光正照射在无垠的湖泊水面上,伴着阵阵涟漪浮动起层层热浪,热得道上行人有的大汗淋漓,有的赤裸上身,还有的则拿出水袋猛灌一气,“难舍最后一滴”。
孟庆霖也觉口渴难忍,便问母亲要些水喝。待精神稍加恢复,他就开始努力回想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恍然间,一个人的名字映入脑海——李虎臣!
孟庆霖问:“娘!表弟呢?我记得,这一路上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