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与经济生活的各个方面积极运用市场机制,是深圳在过去四十年中最为重要的成功经验之一。自改革开放以来,深圳一直处于市场经济建设的最前沿,其积累的经验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机制做出了重大贡献。进入新时代,深圳市应坚持勇当尖兵的精神,进一步探索市场机制在社会治理各个方面特别是环境领域的应用。无论是从历史还是现状角度看,深圳市在环境治理领域中拥有建设市场机制、发挥市场机制优势的优越条件:
一是环境市场机制建设起步早并取得了相当成果。深圳市是全国率先建设市场化环境治理机制的地区之一。深圳的碳排放权交易、绿色金融体系建设在全国范围内皆处于领先水平,为全国其他地区积累了市场化环境治理机制发展与运营的宝贵经验。
二是环境管理成效大,环境主管部门在改善本地环境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当前,深圳是全国环境质量最佳的大城市之一,本地的多项环境指标在一线城市之中处于领先地位,并逐步向世界先进水平看齐。深圳本地的环境主管部门在过去的20年间通过积极有效的综合施策,极大地改善了本地以空气质量、水质量为代表的多个环境指标,从而为相关领域的市场机制建设提供了丰富的实践经验积累。
三是市场主体环保意识不断增强,企业履行环境相关社会责任、提升自身环境管理水平的主动性持续提升。在环境相关事务上,深圳本地的国有企业响应国家政策,以电力行业为代表的重点排放企业认真落实国家在环保和减排方面的要求。深圳的民营企业日益重视企业环境社会责任的履行,采取切实手段主动提高企业的环境治理水平,积极参与碳市场交易。本地环境服务业企业门类齐全、技术实力雄厚,有能力从咨询和技术方面为企业提供有力支持。
市场化环境治理是深圳建设先行示范区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的关键手段。中共中央与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赋予了深圳“可持续发展先锋”的战略定位。《意见》指出,“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打造安全高效的生产空间、舒适宜居的生活空间、碧水蓝天的生态空间,在美丽湾区建设中走在前列,为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提供中国经验”。《意见》为深圳确立了到2025年“公共服务水平和生态环境质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发展目标。在中共中央与国务院发布的另一份有关深圳建设先行示范区的核心文件《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0—2025年)》(以下简称《实施方案》)中,“完善生态环境与城市空间治理体制”同样被列为建设先行示范区的关键内容之一。由此可见,深圳的先行示范区建设不仅包含经济范畴,还同样包含环境范畴。要同时实现经济、环境两大方面的高水平发展,深圳应发挥其传统强项,走市场化环境治理之路,以建设繁荣的环境市场促进环境治理的实现。市场化环境治理对深圳建设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重要意义包括:
第一,市场化环境治理有利于深圳积极履行中央对深圳“可持续发展先锋”的战略定位,推动“生态环境质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目标早日实现。实现高水平的可持续发展是中央给予深圳建设先行示范区重要的战略任务之一。根据《意见》的精神,深圳应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践行者,其建设目标应是打造湾区领先的“安全高效的生产空间、舒适宜居的生活空间、碧水蓝天的生态空间”,并在国际范围内将自身环境治理经验与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进行接轨。《实施方案》同样为深圳设立了“国际先进水平”的发展目标。市场化环境治理模式的形成,可以有效助力深圳实现上述目标,建立国际先进水平的可持续发展模式。综观发达国家经验,市场化环境治理模式相较于传统的政府管制模式具有“效率高、成本低、维护易”的特点。政府只要当好规则制定者和引导者,企业和其他社会主体即可在市场中对排污权、排放权等标的进行交易,从而实现市场机制对环境权益的优化配置作用。发展良好的市场化机制,有利于深圳在可持续发展与环境治理方面树立标杆,建立国际软实力。
第二,市场化生态环境治理机制能够作为实现经济、环境治理与社会协同发展的有力抓手。《意见》为深圳确立了“经济实力、发展质量跻身全球城市前列”以及“城市综合竞争力世界领先”的发展目标,并同时指示深圳“促进社会治理现代化”,“加强基层治理,改革创新群团组织、社会力量参与社会治理”。而《实施方案》在论述深圳在完善生态环境和城市空间治理体制时给予了深圳“国家可持续发展议程创新示范区”的建设定位。由此可见,党中央希望深圳能在建设先行示范区的过程中实现经济、环境、社会三大领域的协同发展。如何在建设国家可持续发展议程创新示范区的同时,保障经济与综合竞争力的持续提升,同时实现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目标,是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市场化环境治理模式,可以从多个方面保障深圳在经济、环境、社会领域的协同发展:环境市场的建立与成熟,能够有效促进企业改善生产技术,采用技术更新、能耗更低、效率更高的生产设备,从而推动深圳的生产型企业进一步向高质量发展更新升级;环境领域企业自律机制的建立,可有效调动企业界参加环境治理的能动性,开发商会、行业协会在参与环保方面的潜力,加大社会组织在治理中的参与度,实现社会、环境与经济的协同发展。
第三,市场化环境治理机制能够使深圳切实推进先行示范区“放管服”改革走深走实,加快以先行示范标准打造市场化、法制化、国际化的一流营商环境。《意见》指出,深圳应“优化政府管理和服务,健全政企沟通机制,加快构建亲清政商关系……打造法治化营商环境。深化‘放管服’改革……实现主动、精准、整体式、智能化的政府管理和服务”。由此可见,“放管服”以及营商环境优化,是深圳建设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重要任务之一。在这一过程中,市场化环境治理可以成为深圳“放管服”改革以及营商环境优化的良好契机以及抓手。包括排污权、排放权与绿色金融在内的环境市场建设,必然涉及相关法律和规章制度的出台与完善,从而推动相关领域的法制化进程。市场机制下多主体参与环境治理,有助于新型政商关系的形成,能够促进政企在环境议题上沟通机制的建立。与此同时,政府在环境议题上从改善信息披露质量、建立一站式在线环境政务信息平台等方向着手,切实优化环境相关政务服务质量,将可成为政府建立整体式与智能化管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