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掀起了新一轮的打兜兜热潮。这真让人激动!大家排着队,战战兢兢地拿起表哥那根沉重的木棒。
“双手握紧木棒,”我表哥在一旁指挥着,“注意上半身放松!不要太紧张!看准下落的走势!好,来了!挥棒!”
喀嚓一声,兜兜大头朝下,深深地扎进了冰层。我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高难度的游戏,太紧张了,那一棒抡出去,结果打空了。
我的朋友们的第一次尝试也大抵如此。偶尔有打中的,也没有吃准部位,更重要的是,我们企鹅的力量和大猩猩相差太远,最多打个几十米。
这让我们很沮丧,成绩差得太远,就没什么参与的热情了。当然光是看看也不赖,可只有我表哥一个人打,太没有竞争气氛了。幸好我的表哥是一个天才的社会活动家,他很轻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给我的兄弟们写信了!”他宣布道,“很快他们将从非洲来到南极,参与到这项伟大的运动中来!”
这一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觉,坐起来烤了两条鱼吃,然后决定出门走走。
最近一段时间很奇怪,风虽然大,气温却并不是很低。我走在冰层上,并不感觉冷。抬起头来,天空中的极光绚丽夺目,变化多姿,一会儿像四散弥漫的彩雾,一会儿像摇曳挥舞的彩带,有时候又像是一块正在迅速铺开的宽阔帐幕。
我一边走,一边仰着头欣赏着,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撞得我差点摔倒在地上。我站住脚,定睛一看,原来是兜兜。这家伙白天被打了一天,居然还不睡觉,半夜三更跑出来做什么啊?
我问:“兜兜,干什么还不睡觉?明天还得接着挨打呢。再说,我表哥的朋友们也快到了。”
兜兜摇摇头,似乎并不在意我说的这些。他回答我:“我在看极光呢。”
“为了看极光,连觉都不睡了?”我也跟着他摇摇头,“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难怪大家都喜欢打你。”
兜兜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出神地看着极光。夜幕下,吹过冰原的风高声呼啸着,海水也掀起阵阵涛声。我还是觉得有点凉,也没兴趣再去打兜兜了,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冰屋。关门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兜兜还站在那里,就好像结成冰了一样。
过了一段时间,真的来了好几只大猩猩,都是万里迢迢从非洲跑来的。他们说,生活真无聊,每天打猴子都打腻了,现在有南极企鹅可以打,还可以领略南极的冰原风光,当然要过来凑凑热闹。他们带来的见面礼还是香蕉。
他们的力气都很大,和我的表哥一样强壮,闲得没事的时候,他们敲打着自己的胸脯,那咚咚咚的敲击声就好像打鼓一样,可以顺着风送出好远。
“那只企鹅呢?”他们叫嚷着,“快点弄出来,让我们来试试身手吧!”
“对啊,把那只企鹅叫出来!”我表哥说,“他叫什么……兜兜?”
于是兜兜又被我们从冰屋里叫了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只干两件事情,要么把自己紧紧地关在家里,要么莫名其妙地看海和天。我们都有些怀疑,他的脑袋一次次扎在冰里,是不是被冻傻了。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我表哥和那些与他体貌相似的同类,径直走上了冰山。
大猩猩们都赞叹起来:“这企鹅真自觉!”
“这素质,比我们热带丛林里的那些该死的小猴子高多了!”
这些夸奖听得我们美滋滋的,就好像在夸我们自己一样。
兜兜站在冰山顶上,等待着下面的大猩猩发号施令。大猩猩们排着队,摩拳擦掌地准备比谁能打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