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餐厅就见到一个美女迎面走来,面容素净,五官出众,眉宇间的带有一丝桀骜,让她看起来别有味道。盛于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很清楚地看到,这位美女看到陆江南时的表情,带着惊愕和躲闪,似乎恨不得立刻转身走掉。
陆江南上前打了招呼,印证了盛于夏的想法,他们果然认识。
“姜漓,好久不见。”
被叫做“姜漓”的女人面带微笑,虽然看得出有些勉强,“是啊,陆江南,好久不见了。”
“看来你过得不错。”陆江南略微打量她。
对方轻笑,“我自然是没有陆总你好,风光无限,美女作伴。”说着还瞄了一眼他身后的盛于夏。
眼风中的意味深长,盛于夏自然是看得出。不过她权当不知道,偏过头看别处。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她才不凑热闹,看好戏她倒是在行。
“听说你在法国结婚了,是回来探亲?我看不如把二老一起接去国外,也免得你两头跑,太辛苦了。”
对方听了这话,几次努力扯着嘴角想笑,却终究作罢,“我离婚的事情,在同学间闹得人尽皆知,你不知道吗?”说完仿佛有所了悟,“贵人事忙,可以理解。”
虽然盛于夏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得出是感情问题。看得出陆江南对她怨念很深,三言两语就让对方下不来台。对方本不想接招,他紧追不放。无可奈何下,对方只得借口说自己有事在身,匆匆离去。
盛于夏望着对方仓皇而去的背影,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戏谑道:“这是结了什么仇,让你一顿穷追猛打?”
陆江南显然对她毫不修饰的言辞有些反感,却忍着没有发作,“我说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旧情人而已,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分手?抛弃你嫁给法国人?我猜你肯定知道她离婚了。”盛于夏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眼睛牢牢地盯住陆江南。
陆江南的不否认,坐实了盛于夏的猜测,盛于夏只觉得陆江南这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作为,对昔日情人都能痛下杀手,如此不念情分,何况她盛于夏这样无关痛痒的人。
“情债这种事到底谁欠谁,谁能说得清?我倒是忘了打听,你有没有家室?如果有了,趁早放我走,我不能跟有家室的男人纠缠不清。”
陆江南嘴角溢出一丝笑容,“结婚四年多了,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样,满意吗?”
盛于夏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凛,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半分虚假,“陆江南你说真的?我不给人做第三者。”
“不做你能怎么样?事到如今你才跟我说‘不’。盛于夏,你以为全天下的时机都在等着你?我和你的这盘棋,讲求的是落子无悔。”陆江南前进一步,逼得盛于夏跟着退后一步。
敌进我退,盛于夏被逼到墙角,没有回旋余地,咬着牙说:“我还没下作到那种地步!”
陆江南盯着她,脸上是极其认真的表情,他突然一笑,“你看你,连个玩笑也开不得。我如果结婚了,你总该发现点儿蛛丝马迹。”
一路上,盛于夏闷声不语,陆江南说话,她也不接茬。到家后,盛于夏换了鞋直奔楼上卧室,却在关门落锁的时候被陆江南伸手拦下。
盛于夏自知无法抗衡,只能乖乖让路,放他进去。虽然她意识到,陆江南可能不会过分强迫她,但仍旧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站在门口,大概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陆江南眼睛盯住她,心中竟然有一丝畅快,躲再远又有什么用?你又能逃到哪去?
“还为刚才的事生气?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说什么信什么,这么容易被骗,以后让我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出去?”
盛于夏立刻辩驳,“我不是容易被骗,只是恨不得离你远点罢了。”
陆江南脸色沉下来,“这种话说个一次两次过过瘾就得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话一落,陆江南三两步就跨到盛于夏面前,她连跑路都来不及,手腕就被人攥在手里了。
陆江南伸手到她身后轻轻一按,门就落了锁。高大的身影压下来,盛于夏立刻精神紧张,可惜人被圈禁在他双臂之间,根本没有多少活动的余地。陆江南把盛于夏捞进怀里,她身体一僵,随即用力挣扎,可惜都白白做了无用功,陆江南轻易就将她镇压下来。
陆江南微微低头,想碰触她的嘴唇,盛于夏偏了偏头,嫌恶地躲开。陆江南捕捉到她的小情绪,下手不留情,按住她的后脑就吻了下去。
盛于夏被这突然的举动惊住,她恨自己不该放松警戒,竟然觉得这个人或许还没坏到彻底,真是天真太过。她感觉到一片炙热在她唇上辗转流连,让她越发喘不过气来,于是更加拼命挣动。僵持了一会儿,陆江南满意地松开她。
在两人的对垒里,陆江南获得了胜利,这是盛于夏不得不承认的,但是她不齿这样的行径。陆江南显然是不在乎手段,只注重结果的。此刻他盯着气的满脸通红的盛于夏,只觉得快意。
他微微低头伏在她耳边说话,“我让你好好领悟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往后别用这种‘不共戴天’的眼神看我。你跟我之间,就是敌我力量悬殊的较量,但我不觉得胜之不武。所以,你只有认命的份儿。”
盛于夏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扬手甩过去一耳光,可惜他太过敏捷,伸手就接住了这一巴掌,“动不动喜欢打人耳光,这不是个好习惯。”
盛于夏深呼吸几次,才把情绪压了下去。
陆江南觉得自己的手段卓有成效,“其实你没必要这么一惊一乍,怕我生吞活剥了你不成?你当全天下男人都喜欢来硬的?伺候人还不讨好的事,你还小,不懂。”说着,陆江南就松开盛于夏的手腕,打开门走人了。
盛于夏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连早餐都没吃,就借口学校有事,马不停蹄地逃离了淮中大道。她本打算住在学校,可到了傍晚,寝室突然停电了。
学校每个学期给寝室的电量有限,超出部分要自行购买。偏偏孟蔚然特别喜欢用违禁电器,偏偏纪检委每次来查,都被她蒙混过关,于是用电量飞速超限。
购电办公室设在隔壁公寓楼,盛于夏拿了钱跑到隔壁楼,却正赶上工作人员不在,购电的队伍排了几米长。
左等右等,总也不见人回来。盛于夏是绝对不能接受寝室没电的,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那只会给她内心增添无限恐惧。无奈之下,她只能拎包回家。
家政见她回来,问她想吃什么,她只说不饿,换了鞋直接上楼去了。
盛于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迫切希望自己能迅速睡着。她不想见陆江南,更不想花心思跟他斗智斗勇。她的确迅速地睡着了,可到半夜被饿醒了。她抚着敲鼓似的肚子,觉得难受异常。最后实在睡不着,只能起身下楼找吃的。
盛于夏做贼似的钻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等不及加热就直接喝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
陆江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盛于夏冷不防地吓了一跳,被牛奶呛得直咳。
“我……我饿了,睡不着,”她顺了顺气,又说:“你不也没睡?”
“我有公事处理。”陆江南皱了皱眉,“跟你说过几次了,按时吃饭,别为了减肥搞坏身体,你已经够瘦了。”
盛于夏竟然他的责备里听出了一丝关心?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被迅速掐死了,她可不能被这些小恩小惠迷了心智。
“我没有减肥。我是吃不惯你家保姆做的饭,太甜了。”
家政是南方人,擅长的菜式都偏甜。
盛于夏的确吃不惯偏甜的口味,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她在吃上并不特别挑剔,喜欢就多吃点儿,不喜欢就少吃点儿,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不过陆江南一直以为她在减肥,她才把话说出来。
“不是说学校有事吗?”
“临时取消了。”盛于夏看了陆江南一眼,然后把余下的半盒牛奶放在流理台上。
陆江南转身要走,又被盛于夏叫住,“等等。”
“能给我一间闲置的房间作画室吗?”
陆江南点头,“我叫人去布置。”
“谢谢。”
陆江南看了她一眼,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往楼上书房去。盛于夏的温顺显然是有点儿过头了,这和前几天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不光让陆江南感到不适应。昨天晚上话是不是说的过分了?伤害到小女孩的自尊心了。
过分压制一个人,得到的无非就两个结果。如果没有使他的精神被彻底摧毁,那么就总有他在沉默中爆发的一天。前一种情况对陆江南来说,没什么损失,后一种恐怕就麻烦些。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对手被激发出多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