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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做事,用心别用力

在后金圈子里,范文程清楚地认识到,皇太极虽然暂时是没有绝对权力的大汗,但他是一个经营的高手,谋划的老手,集权的鬼手,凶狠的打手,三大贝勒远不是他的对手。他在后金政府里,大权独揽,朝纲独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同时,范文程也意识到,皇太极作为满人,对汉人、特别是对汉族文人,骨子里依然存有蔑视的成分。一旦汉族文人满足不了他的需要,或者成为他讨厌的人,其价值远不如一双蔽履。

在找准位置的情况下,范文程时刻注意皇太极的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低调做人,高效做事。

1631年,皇太极指挥满蒙联军,发动大凌河城战役。当时,满蒙主将,视士卒权利、甚至性命如蔽履,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有一群蒙古兵,不堪忍受主将的虐待,偷偷杀害主将叛逃。皇太极为此动怒,派人抓住这些士兵,要处以极刑。

范文程站出来,分析了这些士兵擅杀主将的原因,并重申士兵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这使皇太极意识到,纪律在作战中的重要性,饶恕了500多人的死罪。从此,皇太极在大小会议上多次强调,主将要善待士卒。

范文程这一举动,让皇太极见识到他的深谋远虑。同时,范文程也赢得了低级军官的拥护。

范文程认为,要想在后金政府里出人头地,光靠耍嘴皮子是不行的。关键时刻,他一定要挺身而出,完成别人无法完成的任务。

在大凌河城西一个山头上,有一座明军炮台。其地势异常险要,易守难攻。后金军多次仰攻,均告失败,损失不小。

就在后金将士拿这个炮台毫无办法之时,范文程主动请缨,他独自骑马来到炮台前,利用他会说汉语的优势,给炮台守将分析两军形势,晓以利害,劝他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炮台守将见大凌河城大势已去,就算他们拼死抵抗,结果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给炮里的男女老少留一条生路。于是,守将放弃抵抗,率众投降。

范文程不战而驱敌人之兵,让皇太极很高兴,便将炮里的1名生员、72名男人和17名妇女,全部赏给范文程为奴。

好员工,就是在关键时刻,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宁完我为了皇太极的集权大业,倡议后金政府效仿明政府,建议六部制度。后金政府成立六部之后,范文程被调往刑部,辅助济尔哈朗工作。

后金刑部首任长官济尔哈朗的个人经历、做事原则,给了范文程很大的启示。在后金贝勒当中,很多地方,济尔哈朗都处于劣势,他的父亲舒尔哈齐,被努尔哈赤杀害,哥哥阿敏,被皇太极终身囚禁。济尔哈朗不是傻子,对父亲、哥哥的悲惨遭遇,不会不心痛。但是,他更明白,他离不开后金圈子,更改变不了皇太极哥几个的权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这些不公平,坦然接受,淡然处之,然后,跟对人,做对事,逐渐改变自己的命运。除此之外,任何行为,都是代价高昂、结果惨重的行为。

济尔哈朗了解后金官场里的贝勒,更了解皇太极。所以,他选择紧跟皇太极,做皇太极需要的事,成为皇太极需要的人。他不像多尔衮那样强势、做作,也不像岳托那样爱憎分明,有明显的做人、做事原则和底线。他如水一般,无形无味,可曲可伸,虽无价值,却是什么任何人都需要的。

正因为济尔哈朗善于忽略,善于忘记,爱岗敬业。为了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对一切不公平,他忍了,认了,一心做皇太极需要之人、之事。这使他逐渐成为皇太极的心腹重臣。

参照济尔哈朗的官场发展轨迹,范文程清醒地认识到,在后金官场上,态度比能力更重要。要想有所作为,靠近一把手,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1632年,由于皇太极决策失误,追剿林丹汗失败,虽无战,却给八旗军造成巨大的损失。为了弥补损失,皇太极决定从明政府那里找回来,以掩盖他这次盲目出兵的错误决策。

宁完我、范文程与马国柱联袂,为皇太极炮制了“明显”“乘衅”二计,使后金军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地从明政府获得大量财物,为皇太极挽回颜面。

这时,后金第一文人、皇太极最信赖的汉人谋士宁完我,由于性格耿直,恃才傲物,经常在错误的时间提出正确的意见,与皇太极的即时需要相悖,逐渐被皇太极冷落。反之,皇太极更喜欢范文程的低调、谨慎、谦卑、忠诚和心无旁鹜。

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不知进退的宁完我,从皇太极潜伏时期的宠臣,蜕变成皇太极改汗称帝时的弃臣。在皇太极的心腹们分享奋斗成果的前两个月,宁完我因为一次赌博,就被皇太极重判,贬为奴隶。宁完我因为一次赌博,被皇太极的一句话,使他几年的辛苦和付出,瞬间归零。他的生活境遇,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

宁完我失势,范文程取而代之。按理说,范文程应该高兴才是。事实上,范文程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高兴,反而为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安。

同为汉族文人,长期在一起共事,范文程非常了解宁完我的为人。在范文程看来,宁完我饱读史书,胸怀远见卓识,是一位治国平天下的奇才。对于他的能力,范文程自叹弗如。为了后金国的强大,为了皇太极大权独揽,宁完我可谓是呕心沥血,苦心经营。他从未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也没有因为生存环境恶劣而畏惧,一直坚持说实话,做正确的事。

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因为他的耿直、倔强、真实和无私,在后金官场上,处处遭到排挤、打压,为众人所不容。就连号称雄才伟略的皇太极,也无法接受宁完我的真实和坦率。

宁完我的悲剧,让范文程意识到,无论一把手对自己多么重视、尊敬,自己也要谦卑恭顺。作为臣子,可以忠,但不能真。真,往往离丑陋最近。

范文程的谦虚谨慎、爱岗敬业和无私奉献,最终获得了回报。

1636年4月,文馆改为内三院时,范文程被授予内秘书院大学士;6月,皇太极考核内三院官员政绩时,范文程从三等甲喇章京,晋升为二等甲喇章京;9月,范文程奉命,代表皇太极祭祀孔子。

1637年8月,范文程奉命前往蒙古,封赏诸部贝勒时,又被赐予一等大臣。这时的范文程,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清国第一文臣。

范文程获得的这些,本应属于宁完我的。但是,宁完我在接近成功终点时,却因为个人性格的缺欠,被主子抛弃,让范文程摘了桃子。

在官场上,在一把手眼里,没有人是不可或缺的。这个世界上,最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领导想用,就缺;不想用,就不缺。

无论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离开适合他的圈子,就等于演员离开舞台,什么都不是。 HAemO8hvVzeyb37+i8nhIyEsyZLXFIot28MW5crGV6fnfryYUcNmM7dGVCfqOs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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