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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零规则下的秩序

皇太极的智囊团成员、文馆官员范文程、宁完我、高鸿中等人加入专案组,使专案组结合皇太极的指示、有理有据写定罪报告的能力倍增。

这次,诸贝勒、大臣和文馆官员,把工作重点放在研究皇太极关于莽古尔泰兄弟生前谋反事件的6条指示上,据此确定如何把定罪报告写得让众人心服口服。

经过半天的讨论,除岳托坚持保留意见外,众人形成了统一意见。意见如下:

一、莽古济谋反,罪不可赦,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二、莽古尔泰、德格类的妻子,应该处死。如果大汗宽免,也应该判无期。

三、琐诺木当时之所以知情不报,是因为当时莽古尔泰、德格类、莽古济3人深受大汗宠爱,莽古尔泰又负责刑讼工作,害怕举报后遭到报复,应予以理解。现在,琐诺木先行自首,是否免罪,请大汗裁决。

四、屯布禄、爱巴礼罪不可赦,建议诛杀全族。

五、冷僧机应该奖励。建议将屯布禄、爱巴礼两家的财产奖励给他,免其徭役,给予赦书。至于封什么爵位官职,请大汗斟酌。

六、额必伦贼心不死,必须立即处死。

七、对于大汗建议7家均分正蓝旗的属众和财产,经众人认真评议后,认为此决定不妥。理由是,自古以来,普通城镇的人口数量都不能超过国都,国都人少而普通城镇人多,肯定会导致祸乱发生。莽古尔泰兄弟之所以密谋叛乱,就是因为他们和大汗掌握的兵力旗鼓相当。因此,为了后金国的长治久安,建议把正蓝旗的属众、财产划到两个黄旗旗下,以防止类似事件发生。

八、莽古尔泰的6个儿子,迈达礼、光衮、萨哈廉、阿喀达、舒孙、噶纳海,德格类的儿子邓什库,建议贬为庶民,削去宗籍。

在冷僧机的带领下,贝勒们在莽古尔泰家里搜出16块刻有“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这足以证明琐诺木、冷僧机所告属实。

济尔哈朗把第二次拟就的定罪报告和从莽古尔泰家搜出的16块木印,一起呈送给皇太极。

其实,很多贝勒、大臣对这16块似乎是新刻的木印均产生怀疑。他们不知道莽古尔泰为什么要刻这么多类似的木印。如果莽古尔泰生前有刻印的癖好、经营刻章办假证的生意,但他已经死去3年了,他刻的印为什么会如此之新呢?

众人对木印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因为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国后,共铸过2枚大印,一枚刻有满文“天命金国汗之宝”,另一枚刻有篆文“后金天命皇帝”。皇太极即位后,又铸了一枚金印,刻有“金国汗之印”5个字。这3枚印,到现在为止,还一直代表着后金政府的最高权力。

如果莽古尔泰想篡权夺位,私发假文件,应该仿刻这3枚印才是。莽古尔泰作为大贝勒,不会连这3枚印上刻着什么都不知道吧?

如果这16枚印,是莽古尔泰准备夺得汗位之后使用的,那也不至于刻这么多吧?

尽管贝勒、大臣们对这16枚印充满怀疑,但谁也没有说出来。因为,皇太极已经认定莽古尔泰、德格类谋反,其他人如果对此持怀疑态度,就会被皇太极列入莽古尔泰的阵营,下场可能比莽古尔泰还要惨。

在权威可以掩盖真相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没有人想说真话,敢说实话。

皇太极对专案组第二次拟写的罪状报告很满意。不过,他当众对罪状报告又做了补充。补充内容如下:

一、莽古尔泰、德格类的妻子,全部处死。

二、赦免琐诺木。

三、补授冷僧机世袭三等梅勒章京。

四、莽古尔泰、德格类的属众及财产,归大汗所有。从正蓝旗拨出11个牛录,赐给豪格8个,阿巴泰3个。正蓝旗所属的庄田地产,根据情况分给诸贝勒。

五、将正蓝旗编入两黄旗。正蓝旗部分,由豪格统领。谭泰为正黄旗固山额真,拜因图为镶黄旗固山额真。

六、削夺莽古尔泰、德格类的宗籍,平毁他们的坟墓,刨骨扬灰。

七、把莽古尔泰家族谋反事件,向朝鲜、蒙古等国公开通报。

皇太极对莽古尔泰、德格类的罪状补充完毕之后,下令立即执行。

众贝勒、大臣见皇太极如此严厉惩罚莽古尔泰、德格类,吓得浑身冒冷汗。直到今天,他们才看清皇太极的另一面——阴、狠、厚、黑、毒、损。

谁也不能否认,莽古尔泰对后金国的创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拥护皇太极即位,积极奔走。德格类,作为皇太极小集团里的“五大金刚”之一,为后金国的发展壮大,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然而,皇太极对这样的亲兄弟,却利用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借口,实行如此残忍的处罚。贝勒、大臣们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一定要时刻站在皇太极的路线上,一定要时刻和一把手保持同一立场、同一观点。

可以说,在后金官场里,从上向下按人头数,没有一个干净的,按律都够砍头的。一把手想整治谁,就是查与不查的事儿;一把手想提拔谁,也是他对这个人满意不满意的事儿。合情合理合法,只不过是领导的口头禅,没有实际意义。

这就是官场里的零规则。官场里的人,谁不遵守这个规则,一把手就会及时将谁归零。

从皇太极对举报人冷僧机的提拔,让人不得不怀疑,冷僧机不是皇太极派去潜伏在正蓝旗的卧底,就是皇太极收买的内线。贝勒们也意识到,在后金官场里,从此不可能会有真正的朋友,不会有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真话,对任何人都得留一手。 TARM6IUOIaHBflvBDet1IF5RUPbLwiqRlMvVmOquY9aUp+OsY+Y7UtyMnjM/YCn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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