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太极按时上班,诸贝勒悉数到齐。
济尔哈朗作为刑部负责人,当众宣布了对代善和萨哈粼的惩罚措施。
在养式木河,代善接到侍卫通知后就意识到,皇太极要拿他开刀。为此,他认为,皇太极即使处分他,也不过是象征性地罚点款而已。
代善把皇太极推上汗位之后,皇太极对三大贝勒的态度和行为,已经让代善看清了皇太极的真实嘴脸。当然,代善也不后悔他当初的选择。毕竟,皇太极已经把父汗创建的后金国扩大了,做强了。
代善的控制欲望不强,皇太极想做什么,他不想干涉,也不想过问。只要皇太极按大贝勒爵位给他发工资,分福利,满足他有酒有肉的生活,他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代善承认自己不是皇太极的对手,因此,他基本上已经退居二线,从后金官场里消失,不再过问后金政府里的人和事儿。
谁曾想,皇太极从来没有忽略这位大贝勒的存在,一直把他视为潜在的威胁。这次,皇太极找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代善认为,后金国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很不容易。他和皇太极不能轻易反目成仇,导致内部刀兵相见。那样,他们两个人中就不存在真正的赢家。
只要皇太极做得不过分,他就能接受。
济尔哈朗宣布完代善的4条罪状之后,代善的火,一下子就窜到脑门。这不是骑人脖子屙屎撒尿吗?哦,现在日子好过了,嫌我这个老家伙碍事了,但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吧?
岳托和萨哈粼也非常生气。他们心甘情愿的为皇太极做牛做马,皇太极却抓住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要剥夺父亲的大贝勒、和硕贝勒的爵位,是不是有点过了?
皇太极见代善、岳托、萨哈粼满脸怒色,也意识到,如果真的按照济尔哈朗拟订的罪状执行,肯定会激怒两红旗的人。诸贝勒之中,虽然很多人对他绝对服从,那仅仅是服从他手里的权力,而不是他的为人。一旦两个红旗闹事,这些人站在哪一边,还真不好说。
皇太极赶紧说:“这样处罚大贝勒,是各位贝勒的意思。在我看来,好像有点过重了。大贝勒代善,乃我后金开国元勋,他为后金开疆拓土做出了不可否定的贡献。现在,大贝勒虽然身犯重罪,但我认为,他未必是有意为之。这样吧,第一、第二条处罚免掉。执行第三、第四条。另加一条,禁止大贝勒与莽古济来往,否则加倍处罚。至于萨哈粼,象征性地处罚一下就可以,以后以此为戒吧!”
代善、萨哈粼听皇太极这样说,转怒为喜,一起叩谢大汗的宽恕。惟有岳托,不为所动。他认为,抽一嘴巴再送颗甜枣,是皇太极惯用的伎俩。父亲请莽古济吃饭之事,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并没有深入调查,只是听了皇太极一面之词,就给父亲定罪,根本不符合后金司法程序。父亲虽然违纪狩猎,但此处罚远远超出了法律规定的范围,自然不值得感谢。
代善的风波刚过,后金官场上又传出一条惊人的消息。
1635年11月11日,年仅40岁的户部统摄、正蓝旗旗主、和硕贝勒德格类暴病身亡。
奇怪的是,德格类临死前的症状,与其哥哥莽古尔泰一模一样,死前口不能言。让人纳闷的是,德格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与皇太极关系僵化之即。
对于莽古尔泰和德格类哥俩,以同一种方式死亡,只能有两种合理的解释。
一、哥俩患有某种家族遗传病。但是,在爱心觉罗家族里,只有这哥俩死于此症。他们的母系家族,也没有人得过此症。
二、哥俩是被人用同一手法害死。这种说法也没有根据,当时没有验尸。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这种猜测得到了验证。
为了表示对德格类的纪念和哀悼,皇太极出席了德格类的追悼会,对德格类的英年早逝,深表哀痛。
德格类死后24天,也就是12月5日,皇太极在贝勒大臣会议上,宣布了一条惊人的消息——正蓝旗莽古尔泰家的奴仆冷僧机、妹夫琐诺木向有关部门自首,告发莽古尔泰生前,曾与弟弟德格类、妹妹莽古济、妹夫琐诺木组成小集团,密谋推翻皇太极政权。
据冷僧机、琐诺木交代,有一次,莽古尔泰、莽古济和琐诺木当着弟弟德格类、亲信屯布禄、爱巴礼、冷僧机的面,面对佛像焚香起誓:我已得罪了大汗,求佛主保佑我等成大事。事成之后,如果我们不能像对待自己生命一样对待你,请你随意责罚。琐诺木、莽古济也向莽古尔泰保证:我们表面上服从皇太极,暗地里找机会帮住你们。如不照办,不得好死!
冷僧机是什么人呢?
冷僧机原是叶赫部的一名奴隶。努尔哈赤吞并叶赫部后,冷僧机被分到正蓝旗莽古尔泰属下为奴。冷僧机这个人,虽然出身卑微,但为人机警狡诈,善于察言观色、阿谀奉承。飞扬跋扈的莽古济,非常喜欢他。
莽古济改嫁琐诺木时,冷僧机作为嫁妆,随莽古济到了蒙古敖汉部。
皇太极对诸贝勒、大臣交代说:“莽古尔泰生前对我一直不满,明里暗处与我做对。大凌河城,险些杀了我。琐诺木是莽古尔泰的妹夫,冷僧机是莽古济的亲信,他们的话,不可不信。但是,此事事关重大,犯罪嫌疑人身份特殊,我建议,由济尔哈朗牵头,由多位贝勒参加,组成专案组,详细调查此事,限期破案,把结果呈报给我!”
济尔哈朗、多尔衮、岳托、萨哈粼、阿巴泰、阿济格等贝勒组成专案组,对莽古尔泰、德格类生前谋反之事,展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