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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一种噬魂的情绪。
——卡尔·荣格（Carl Jung）
你或许常因伴侣的不悦而感到羞耻，可坦率来说，你却并不会怪罪对方。即使你不断地尝试改善，仍会感觉自己是个失败的伴侣、配偶或父母。你或许常因伴侣对待你的方式而深感羞耻。你深知对方正在施以情感虐待，也明白对方施加情感虐待就是为了羞辱你。
很多人都对羞耻感很熟悉，它会贯穿一生。也有的人不清楚羞耻感为何物，也不知道其感受。无论你属于哪种，在本章乃至本书的剩余部分，我们都将致力于消除情感虐待受害者常体验到的羞耻感，无论这种感觉是因遭受虐待而生，还是由你自己带进亲密关系之中的。
接下来，我会更加细致地探讨羞耻感如何与情感虐待共同造成原初的伤害，以及它如何成为人们虐待成性的罪魁祸首。许多人都不明白一点，任何类型的虐待都源于羞耻感。多年以来，治疗机构与康复团体都将虐待与权力和控制欲联系起来，总体而言，这无可非议。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即权力与控制欲的内核在于羞耻感。
施虐者的原始动机在于羞耻感，除此之外，受害者遭遇的情感虐待也会带来羞耻感。受害者之所以体验到可怕的羞耻感，是因为其长期遭受批评、污蔑、嘲弄、藐视以及贬损。这样的羞耻感会侵蚀受害者的自尊、自信以及自我价值，基于此，他们会认为自己不称职、毫无用处，不值得被爱与需要。而这一切又会带来更多羞耻感，并让受害者丧失逃离的力量与动力。
羞辱他人包括令其放下戒备、打击其自尊、瓦解其尊严、辱没其人格。羞辱伴侣是获取权力和控制感的完美手段，然而它还并未被看作虐待的特定成分，羞辱能否造成某种特定的伤害也未成定论。更重要的是，从这种羞辱中恢复的问题也未解决。
在本章中，我将羞耻感看作情感虐待的一种形态，会阐释其特殊影响，并帮助你治愈羞耻感，进而重获自信，完善自我图式，并带着足够的力量去终结遭虐待的关系。同样重要的是，即使你在感到伴侣的恶劣对待之后还不准备结束关系，我也会致力于帮你停止对自己的羞辱。羞耻感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可怕的家伙，遍体鳞伤、毫无价值且令人生厌。同样，你会认为自己浑身毛病，因此不值得被爱和接纳。羞耻感让你攻击自我。一旦你对虐待型伴侣的羞辱习以为常，你的自我感觉会变差，因此无力反击，无力照顾好自己，乃至无力终结关系。此时，施虐者便掌握了完全的控制权。
施虐者对人的羞辱能如此有效，是因为我们渴望与他人建立联结，寻求他人的接纳，也就是寻求归属感，而羞耻感很容易就能让接纳和联结消失。无论采取什么形式羞辱他人，都是对他人的控制，都是利用了对方与别人建立联结的需求，用断绝联结和拒绝威胁对方。
羞辱不仅是虐待他人的内核，也是一切暴力的内核，无论是之于个人还是世界。羞耻感激发了人们首先尝试使用权力控制他人。羞辱他人对于那些本就“低人一等”的人而言，是一种补偿的手段，他们很可能曾经历过他人的羞辱，而这挫伤了他们的自尊和荣誉。我们倾向于将自己的羞耻感传递给他人。羞辱他人让我们感到自己高人一等。若要探寻这种权力与控制欲的本质，我们便要追溯其源头，即羞耻感。
我将情感虐待称作“羞耻感的牢笼”，因为其完美地阐释了一段情感虐待关系中的产物。顾名思义，情感施虐者会为受害者慢慢建起一个牢笼。受害者最终在持续的拷打之下变得不堪一击，内心已然失衡，完全无法理智回击，最终丢盔弃甲。受害者被施虐者的意愿、谴责与信念所囚禁，最终成为其囚徒。更糟的在于，受害者在成为囚徒的同时，原本关于自己的美好感受也被逐渐蚕食。她会厌恶自己，因为自己既无法勇于抵抗施虐者，也无法离开。受害者会感到自己越发孱弱，而这让施虐者变本加厉。此时，受害者深感羞耻，因为她无力离开，沦为了羞耻感的囚徒。她感到自己不堪一击、无路可逃、困顿万分。
羞耻感是情感虐待中最具伤害也最为隐晦的形态。羞耻感的类型多样，最终都会成为困住受害者的“牢笼”，其中分类如下。
❖受害者在遭遇言语虐待、持续批评、轻蔑、藐视或是被取笑之后，立刻产生羞耻感，尤其是在他人面前发生如此遭遇。受害者会感到羞怯和自卑，为自己在人前如此被动而感到羞耻，尤其是当批判来自自己深爱或信任的人时。
❖当受害者开始深信自己无法取悦伴侣，并认为无法达到对方的合理期待时，羞耻感也会产生。
❖当一个人发现无法维护自己的立场，就会感到羞耻感。即使受害者并不赞同施虐者，或是感到自己受了误会，他也会依据从前的经验认为自己沉默为妙，这些经验可能来自伴侣或是原生家庭。
❖言语虐待、批评、不合理的期待或是“煤气灯”式操纵点滴累积，会带来累积的羞耻感。
❖当受害者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遭受对方的不待见时，羞耻感也随之而来。
❖向家人和朋友隐瞒受虐之事也会带来羞耻感。
❖受害者产生的羞耻感源于他人的品头论足——无论他人认为他不该容忍虐待行为，还是应该为了维系家庭而忍耐虐待。
❖如果受害者离开其施虐伴侣的行为违背了自己的宗教或文化信仰，她也会感到羞耻。若她所受的教育便是应当屈从于男人，应该不计代价投身家庭，此时她便会感到违背了信仰。
作为情感虐待的受害者，你固然需要将关注重心放在自己的问题及其治疗上，但了解施虐者的动机也很有帮助，如此你就不会再将虐待归咎于自己。出于这个原因，我将在后面的第9章提供一些信息，以帮助你识别自己面对的是何种类型的施虐者，并且帮助你找到具体方法加以应对，最终从各种施虐者那里解脱出来。
虽然他们的施虐方法甚至动机或许都不尽相同，但所有情感施虐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自己就充满羞耻感，这往往是因为其在童年时就受到了可怕的羞辱。我们总倾向以别人对待我们的方式去对待他人，这一点对大多数施虐者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往往会像父母对待自己那样对待伴侣，或者基于自己眼中父母的交往方式来对待伴侣。一些施虐者选择控制、辱骂、羞辱伴侣，他们认为这样的行为方式理所应当。还有的人则是无意识地这样做，甚至往往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重演父母的虐待行为。
不少人会把这种耻辱投射到别人，尤其是自己的伴侣身上。对一部分人而言，他们（虽然是无意识）的理由如此：“要是我能率先羞辱别人，那他们就没有机会羞辱我了。”有的人则因为太过羞耻而筑起了一堵防御墙，如此就没有人能触及他们内心。这样一来，他们实际上变得毫无羞耻感：其行为不再受到社会规则的支配。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包括虐待和攻击他人。
这个阴险的循环只会造就更多的虐待受害者。正如前文所说，羞耻感是人受虐待后的自然反应。事实上，虐待是令人羞耻且不人道的。从自己的伴侣那里听到他认为你愚不可及、不称职、冷漠、自私、懒惰或任何类似侮辱，最终开始不再信任他，并不会为自己感到羞愧是非常困难的。一旦你深感羞耻，便更容易受到操控和控制。
此外，当你受到侮辱、批评、控制或责备时，你很难找到任何办法来为自己辩护，申述自己的处境，或让他人看清实际情况，如此就会开始感到无助。你会感到自尊尽失，甚至在他人眼里很无助，进而感到更深的羞耻。你会开始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助的动物，受到一只比你庞大许多的动物的压制。不管你如何尝试着扭动身体，都无法脱身。
作为人类，我们愿意相信自己能够控制降临在身上的事。当这种个人权力感因为受到任何形式的迫害而遭遇挑战，我们都会感到羞耻。我们相信自己应当能够保护自己，假使无法这样做，我们便会深感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使我们倍感羞耻，羞耻感便油然而生。受害者在受到伤害后，倾向于深感羞愧，他人的施虐便因此轻而易举了。
尽管羞耻感是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最强烈情绪之一，但这种情绪可能很难被识别。尽管羞耻感会让你愤怒、悲伤或恐惧，但它实际上是一种独立情绪，要比其他情绪更为隐蔽和全面。它能够控制你的整个身心。当你感到羞愧时，就像有人用大头针扎了你一下，让你体内的空气都耗尽。你会感到自己如泄了气般渺小。
无论我们是否明确意识到了这一点，羞耻感都是我们内心深处一种受到暴露和贬低的感觉。当我们感到羞耻时，就会想要躲藏起来。我们低头缩肩，抱成一团，仿佛试图让自己无懈可击。许多人将羞耻感描述为一种意欲消失或融化的感觉，就像《绿野仙踪》（ Wizard of Oz ）中的邪恶女巫一样。还有人将羞耻感描述为感觉就像有个锚将他们拉了下来。他们感到从里到外的沉重。
大多数深感羞愧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有缺陷或不受欢迎，这样的信念不被他人知晓，又无处不在。有的人感觉自己不够可爱或不够好。有的人感觉自己一文不值，似乎不配得到任何好东西。
羞耻感也会让我们感到孤立无援，仿佛与世隔绝。在原始文明中，一旦人们违背社会规则，就会被逐出部落。被羞辱的感觉如同遭到放逐，似乎自己不配和别人在一起。它会让我们想躲避人群，或逃避人群聚集的处境。
在生理上，我们可能对羞耻感有多种反应。我们可能会反胃，可能会迷失方向或感到眩晕，可能会出现坠落感。有些人甚至感觉自己突然发烧了，因此才有了“火辣辣的耻辱”（red hot shame）一说。
除了当下感到羞耻之外，许多人还会把羞耻感藏在自己体内。有的人感到内心疼痛，有的人感到胃里灼热，还有的人仅仅感觉麻木。看看你能否从经历中找到类似情况，找到你体内的羞耻感。它可能是一种感觉，或许你也能把它想象成一种形状或颜色。
以下是来访者与我分享的几个例子。
❖“我将羞耻感藏在体内。我总是没精打采，我似乎以自己为耻。”
❖“我将羞耻感看作一团巨大的黑暗，几乎要把我的整个身体填满。”
❖“我认为羞耻感是我心中的一个事故多发地段。”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在自己体内找到羞耻感。因为它隐匿在一个角落里，没有人能发现它。我看到一个受伤的孩子缩成一团，将双臂抱在头上保护自己。当我丈夫开始责备我时，我就会产生这种感觉。”
羞耻感并不全都有害。有健康的羞耻感，也有耗损性羞耻感。健康的羞耻感能防止我们的社会关系受损，或者激励我们去修复它们。它会让我们关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并帮助我们确定某种特定行为与行动的社会成本。
虽然每个人都会不时体验到羞耻感，许多人都会产生与羞耻相关的问题，但任何形式的虐待受害者往往都会遭受耗损性羞耻感。耗损性羞耻感非常耗费人的精力，它会对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负面影响，包括人们对自己的看法，与他人的关系，与浪漫伴侣亲密共处的能力，在事业上取得成功的冒险能力，以及他们的整体身心健康。耗损性羞耻感会让人产生无价值、羞辱和自我厌恶的非理性感觉，这种感觉会通过反复的创伤经历施加在一个人身上。这些创伤经历往往源于童年，但也可能是由持续的情感虐待造成的。
这种类型的羞耻感通常被称为有毒的，因为它会损害和侵蚀人的各个层面，并对个人的心理面貌、情绪状态和维持积极自我意象的能力产生破坏性影响。
情感虐待不仅是一种有效的虐待形式，由此产生的耗损性羞耻感也是人类情感中最具破坏性的。这就是我们为何不仅要努力逃离虐待，还要努力治愈与之相伴而来的羞耻感，且这一点尤为重要。
羞耻感是虐待、暴力行为和破坏性亲密关系的根源。它也是许多成瘾行为的内核，尤其是酒精和药物滥用、性成瘾和强迫性暴饮暴食，因为许多情感虐待的受害者转而使用酒精、药物或其他成瘾来应对虐待。
我的来访者斯蒂芬妮转而通过食物寻求安慰和逃避。“我结婚后体重增加了45千克。我感到羞愧难当。我的孩子们和我在一起时，被人看见会很尴尬，丈夫告诉我，我在生理上对他没有吸引力了。我知道我需要减肥，但我的嘴仿佛就是停不下来！”
斯蒂芬妮很快意识到，她在用食物降低自己在情感上受虐而产生的羞耻感。“关键在于我会一直吃，直到失去任何感觉。面对丈夫虐待我的事实，我就是这样处理的。我固然讨厌自己吃得太多，但我更讨厌自己所处的现实。”
耗损性羞耻感会损害人的自我意象，其方式是其他情感无法比的，它会令人感到深深的自我缺憾、低人一等、毫无价值与令人生厌。如果一个人经历过足够的羞耻感，她可能自我厌恶，以致意欲自我毁灭乃至自杀。这便是我的来访者希娜的遭遇。
我的丈夫告诉我，我是一个很糟糕的母亲和妻子，我相信了他的话。他不断地指出我未完成的事情或犯下的错误。他当着孩子们的面指出我的错误和不足，让我在孩子们眼里显得很愚蠢。他批评我的厨艺、家务、容貌，乃至我对电视节目的选择，以及我的一切。而我将这一切都听进去了。我从未质疑过他的看法或目的。我看不出他是在从我的痛苦中获取慰藉。
每到晚上，我会哭上几个小时，他却只会走进书房，这样我就不会打扰到他了。我变得万分沮丧，以至于开始收集药物，以求自杀解脱。我攒下所有的药，包括孩子的药和丈夫的处方药。我甚至偷了我母亲的降压药。我不知道致命的剂量到底是多少，只是相信只要服用足够的药量，我就可以结束这种痛苦。
我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我服药。我猜是考虑到这种情况会对孩子们造成极大的影响，尽管丈夫已经尝试说服我，让我相信孩子们并不爱我。
耗损性羞耻感的影响
耗损性羞耻感和自责真的会让人进入病态。研究表明，羞耻感和压力有关，尤其是在人们觉得自己缺乏力量、技能、知识或胜任力来应对某件事的时候。压力甚至会影响免疫系统。临床心理学家玛丽·特纳（Mary Turner）博士等研究人员解释称，我们的文化中已经发展出了一套应对负罪感的程序。你会据此承认自己做错了事，发誓不再重蹈覆辙，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并接受其后果。既然已经存在这套公认的程序可以消除负罪感，那么这种情绪便不会引发压力，也就不太可能影响免疫系统。然而羞耻感，尤其是耗损性羞耻感或持续的羞耻感则可能对你产生影响。无助和无能为力的感觉，会使人产生高水平的引发压力的激素。
当你遇到可感知的威胁时，下丘脑就会触发你体内的警报系统。这个系统会促使你的肾上腺释放大量激素，包括肾上腺素和皮质醇。皮质醇是一种主要的应激激素，会改变免疫系统的反应，抑制消化系统和生殖系统以及人的生长进程。这个复杂的警报系统还与控制情绪、动机和恐惧的大脑区域有交集。
通常来说，一旦可感知的威胁已经过去，人的激素水平就会恢复正常。但是，当压力源持续存在，你不断地感觉受到诸如情感虐待及其造成的羞耻感等攻击时，战斗或逃跑反应则会仍然处于开启状态。压力反应系统的长期激活，以及皮质醇和其他应激激素的过度暴露，几乎会扰乱人体的一切进程。这会增加你出现很多健康问题的风险，包括焦虑、抑郁、消化问题、头痛、心脏病、睡眠问题、体重增加、记忆力和注意力障碍。
羞耻感对一个人的心理也会产生很多破坏性影响。它可能会对人的自尊、自信、身体意象、性取向、与他人相处的能力，以及照顾或保护自己的能力和意愿产生毁灭性的影响。其中一些影响可以说十分严重，也有一部分比较轻微，但正如你接下来会看到的内容，所有影响都会造成个体的严重受损。
羞耻感的严重影响
尽管羞耻感造成的损害可能在影响上出现重叠和相交，但其通常表现为七大类。
1.自我憎恨和自我厌恶感： 包括对自己或自己的身体感到厌恶，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好的东西，包括爱、感情、成功或幸福。这种自我憎恨可能导致破坏性行为，并导致下述自我毁灭的出现。
2.自残： 包括实际自残行为或自残的想法，如划伤、焚烧或刺伤自己，还包括自杀的想法乃至自杀的实际尝试。通常而言，受害者的自我毁灭行为往往也出现在其他方面，包括进行没有保护措施的性行为、鲁莽驾驶、醉酒和吸毒后驾驶、与危险人物交往或实施犯罪行为等危险活动。
3.自我忽视： 包括连人的基本需要都无法满足自己，比如充足的食物（让自己挨饿、剥夺自己的适当营养）、水、衣服（无法保证自己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休息和睡眠；还包括不满足自己必要的牙科和医疗需求。
4.重现童年虐待： 包括与早年施虐者相似的伴侣或朋友交往（有时甚至主动选择一些看上去像施虐者的人），或者变得像施虐者（有他们的习惯、言语和行为），然后将虐待再转移给其他人，通常是亲密伴侣和孩子。这种再现还包括形成一套特定模式，比如默许他人（在感情上、身体上和性方面）虐待你，或者任由别人利用你。
5.成瘾行为： 包括对酒精、毒品、性、色情、购物、偷窃、赌博和恋爱（这是一种强迫性的、长期渴望浪漫爱情的行为，其目的是从他人那里获得安全感和价值感）成瘾。
6.愤怒： 通常表现为易怒、大喊大叫、经常争执（无论是身体上还是言语上），虐待孩子或伴侣，以及路怒症状。愤怒的外在表现为对他人的怨恨和敌意。一旦愤怒受到压抑并指向自己，可能会导致抑郁、自我憎恶、自我伤害和自我惩罚（见第1项）。
7.孤立： 情感虐待的受害者所经历的羞耻感，会使他们与其他人产生距离。他们会出现潜意识甚至有意识的理性思考，认为“如果我不在别人身边，就不需要承受进一步受到羞辱的风险”。孤立行为包括与他人交往时感到极度焦虑，不能或不愿意与他人交往，在家中闭门不出，很少外出和/或由于十分孤僻而在社交场合无法与他人交谈，或无法正常回应他人的夸奖。
羞耻感的普通影响
虽然羞耻感的普通影响往往不会给情感虐待受害者的生活带来很大的损害，但我们无法低估它们所带来的痛苦和生活改变。这些常见的行为模式可能相当麻烦，还可能对受害者的生活产生以下重大影响。
❖对纠正或批评很敏感，容易出现羞耻感。
❖防御性：在自己和别人之间建立一堵墙，将批评阻隔在外。
❖自我批评倾向：对自己十分苛刻，无法原谅自己。
❖完美主义：一再试图避免进一步受到别人的虐待。
❖讨好他人：尝试进一步遭受羞辱。
❖无法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不能表达自己真正的意愿，因为害怕冒犯或伤害到别人，从而承受进一步遭受羞辱的风险。
❖被迫提升成就动机，变得强大，尝试着控制他人。
❖缺乏动力（无法完成既定的目标和计划）、困惑（无法找到职业道路，无法向伴侣做出承诺）。
❖对自己和他人的不合理期望过高。
现在，你已经更充分了解了在一般情况下，羞耻感会如何影响情感虐待的受害者，花点时间去思考它对你的各种影响是十分重要的。在阅读本章时，你可能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行为和思维方式，但请再花点时间完成下面的练习。
耗损性羞耻感对你有什么影响
❖看一看上面列出的羞耻感的严重影响与轻微影响，注意观察有哪些项是符合你的。并在这些项旁边做上标记。
❖在进行评估时，要关注自己的感受。你们中有的人或许已经意识到了羞耻感对自己的影响，因此，这对你而言或许是一种用于验证的经历（因为有人证实你的感受是正确的，这种感觉很好）。然而，许多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是羞耻感让你经历了上述不好的感觉和行为。在你（和其他人）看来，曾经似乎无法解释的事情终于有了意义，这会让你感到某种解脱。你能意识到自己并不孤单，其他情感虐待的受害者也有同样的感受，这也能让你感觉还可以。不过，当你以这种十分具体的方式意识到虐待和随之而来的羞耻感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时，你也会出现悲伤和愤怒的感觉。
了解到羞耻感可能通过各种方式来影响你后，你就向疗愈又走了一大步。一旦你开始认识到羞耻感对你造成的负面影响，你就会尽力以某种方式来结束情感虐待。了解到自己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情感虐待的影响，可以帮助你开始原谅自己的某些行为，以及无法结束这段关系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