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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子和石子或许能伤人筋骨，而语言能够伤透人心。
——罗伯特·富尔格姆（Robert Fulghum），《我们一生的信条，都在幼儿园学过》（ All I Really Need to Know I Learned in Kindergarten ）
为了进一步弄清你是否受到了情感虐待的困惑，在这一章中，我会介绍施虐者最常用的方式。典型的情感施虐者拥有一系列施虐工具，可以用来操控和控制他的另一半。虽然不是每个施虐者都会有意识地使用这些方式，但有不少人确实是这样做的。
以下是按照英文首字母顺序列出的所有情感虐待方式。请留意伴侣对你使用的是下列哪种方式。
期望滥用。 如果一个人有虐待的期望，他会对伴侣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他会期望你为了满足他的需求而将一切都放在一边，要求你全神贯注地围着他转，要求和你频繁地发生关系，或是要求你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他身上，这些都是期望滥用的例子。对方永远不会高兴，因为你总能做更多的事情。你可能会因为没有满足他的需求而不断受到批评和斥责。
我的来访者苏西这样描述她的亲密关系。
我的伴侣希望她一回到家，我就把手头在做的事情放下，全身心给她关注。由于平时我在家工作，有时她回家恰逢我要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可她认为这不重要。她会坐下来，端一杯喝的，开始向我诉说她的一天。无论她讲多长时间，我都应该坐在那里专心聆听。她喝得越多，说话的时间就越长。有时我感觉自己像个囚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告诉她自己需要抽身，因为手边的工作必须处理的话，会发生什么。她会长篇大论地控诉我有多不爱她，对她的生活有多不感兴趣，诸如此类。老天可不会让我开口向她分享我的一天。在这段关系中，不存在互相体谅谦让。一切都显然围着她转。
人格攻击。 包括不断夸大某个人的错误；在他人面前羞辱、批评或取笑某人；或是贬低某个人的成就。施虐者还可能为了让别人否认某个人的观点而诽谤这个人，或者与其他人就某个人的失败和错误展开八卦讨论。人格攻击除了会给人带来痛苦之外，还可能毁掉一个人的个人名誉和职业声望，导致其失去朋友、工作，甚至家人。
这正是我的来访者艾弗里的遭遇。
我的丈夫非常没有安全感，因我受到男人的关注而倍感威胁。他讨厌我和闺密们出去，即使只是吃顿晚饭。他总是认为我在和其他男人调情，尽管我对此毫无兴趣。我只是想和除他以外的人交流一下，好好玩一玩。最终，他开始坚信我在和另一个男人偷情。他甚至跟我的家人说我有外遇。他和我的父母走得很近，每当我和朋友们出去，他都会去看望我的父母，告诉我的父母他有多爱我，以及我如何因为不忠而伤透了他的心。我的父母也为他不平，我母亲有一天甚至约我去吃午饭，恳求我不要因为风流韵事而破坏我们的婚姻。不管我如何努力让母亲相信我没有外遇也没有用。我的丈夫令我母亲坚信我有了外遇。
我的丈夫还向我的姐姐和姐夫抱怨，他们也相信他。因为姐姐和姐夫是虔诚信教的，我姐姐还警告我，要是我不结束婚外情，他们就不会再见我了。这让我很难受，不仅因为我和姐姐十分亲近，还因为我也非常爱侄女和侄子，姐姐不让我见他们，是不想让我对孩子们造成负面影响。
持续混乱/制造危机。 这种行为的具体特征表现为持续不断的动荡和不和谐，伴侣的这种行为会让你持续感到不安和失衡。如果伴侣故意与你或其他人争吵，或者看上去经常与他人发生冲突，那么他/她可能是“戏剧成瘾”（addicted to drama）。制造戏剧性事件或混乱会让某些人感到兴奋，特别是那些通过关注外部世界来弱化自身问题的人，那些内心感到空虚而需要用活动来充实自己的人，以及那些在一眼望不见和谐与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人。
持续的混乱也可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现状，这是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特征，我们将在后面几章中讨论不同类型的施虐伴侣时对此进行探讨。
正如来访者亚伦向我解释的，只要事情关乎他的妻子雪莉，就不会平静。“她总是要挑起事端。自从我认识她，我都想不起来哪天她没和别人吵架。她不是在对工作中遇到的人发火，就是在和某个姐妹或她的母亲争吵。对她而言，每件事似乎都很重要，她绝不会有丝毫退让。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听这些事。我从不知道回家后有什么在等着我。她如果心情很好，那么我们会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她如果因为什么事而生我的气，那么我将度过一个艰难的夜晚。”亚伦虽然最初就是被雪莉的性格所吸引，但这也渐渐开始影响到了他。“我晚上睡不好觉，总是很紧张。我没有胃口，逐渐消瘦下去。而且我知道，所有这些充满戏剧性的混乱事件对孩子们也没好处。”
持续批评。 持续批评可能表现为某种口头攻击，也就是伴侣不断指出你的错误、缺陷或缺点。这一切通常会以试图“帮助”或“引导”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作为幌子，但你不要搞错了，不断批评的目的正是让你感到羞耻，让你怀疑自己，自我感觉变差，这样他就可以控制和/或操控你，让你听命于他。
正因为这种虐待具有阴险的性质和累积效应，才会对人产生损害。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侵蚀你的自信和自我价值感，破坏你对自己以及自我成就的一切良好感觉。
当伴侣公开批评你或大喊大叫时，你很容易就能断定自己正受到情感虐待，可当伴侣在幽默的伪装下贬低你时，你可能就很难意识到这一点。在来访者史蒂夫的案例中，直到一个朋友提醒他注意此事，他才意识到他的妻子不断地通过情感上和言语上的批评来虐待他。
史蒂夫的妻子南希是个爱开玩笑也爱笑的女人。她喜欢参加社交活动，从来都是聚会的核心。而史蒂夫是一个相当安静的人，他发现南希与人相处自如，让人觉得活力充沛。他经常对她说，希望自己能更像她一些。所以，南希在结婚后就开始取笑他是“社交智障”，史蒂夫这时就会和她一起大笑起来。但这只是个开端而已。南希开始在别人面前开史蒂夫的玩笑：“请原谅史蒂夫，他今天早上忘了起床。”史蒂夫误认为这只是个温和的提醒，告诉他需要更多地参与到对话中，在结伴活动时，他会强迫自己聊天，分享自己的兴趣。可每当他这样做时，南希都会假装打哈欠或翻白眼，表示他很无聊。史蒂夫领会这个暗示后，就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他感觉自己最好就是当个倾听者，让南希来做社交能手。
可南希并没有止步于此。她开始评论他的着装方式和举止方式以及他的风度。她称他为“教授”，来取笑他穿着过分保守。“你连一条带点颜色的领带都没有吗？”“你那套西装穿了多久了？”他们一同出去时她会这样抱怨。“站直了！”她会这样命令，“你看起来就像个无精打采的老人。”大多数时候，史蒂夫只是尝试着对南希的评论一笑置之，尽管他有时会被深深地伤害。他往往会把这些话当回事，他认为南希只是在关心他，所以他确实会做一些改变，比如改善自己的行为举止，买一些更新、更时髦的衣服。假使有人告诉史蒂夫，说他受到了情感虐待，他会说对方疯了。毕竟南希只是想帮他摆脱困境而已。
直到他最好的朋友拉里来看望他，史蒂夫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情感虐待。“拉里对南希和我说话的方式感到震惊。”史蒂夫在一次会谈中告诉我，“他很惊讶，看到我一味地接受，而非站出来为自己辩护。他对我说，我已经从一个充满自信、温和友好的人变得几乎让他认不出来，我变得缺乏安全感、十分孤僻。他问我为什么允许她那样跟我说话。当我试图解释这只是她的幽默时，他说，‘胡说，她一直都在贬低你’。最终，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持续责备。 一旦任何事情出错，伴侣就会责怪你。什么事都是你的错；你总是做错事，总是让他失望，总是表现出你不爱他。
我的来访者沃尔特这样描述他的处境。
如果我的妻子工作做得不好，她会想办法责怪我。她和自己的母亲相处不好也会责怪我。哪怕是她长胖了，她还是会怪我。就她而言，发生在她身上的每件坏事都应归咎于我。
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相信她。我没有意识到，她永远无法对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结婚时我的自尊心已经很低，因此我会很自然地责怪自己。但我读了很多书后，逐渐意识到这是妻子的问题而不是我的。她的自尊心甚至比我更低，她不能应付任何形式的失败，所以才立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个人通常是我。
控制行为。 顾名思义，控制行为就是伴侣需要控制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你的财务状况，你如何管教孩子，甚至你的穿着。他可能会将你当成一个需要被管理和控制的孩子。他并不认为你是与他平等的人，而是一个不如他聪明或不如他有能力的人。他甚至可能会要求你在去任何地方或做出任何重大决定之前都得到他的许可。
支配权。 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渴望支配权的一方非常需要占据主导地位，并且常为了获得支配权而采用威胁等手段达到目的。支配行为包括命令伴侣待在身边；监控对方的时间和活动；严格限制资源（财务、电话）；限制社交活动；不让伴侣与家人或朋友接触；破坏对方的（工作、教育、医疗）机会；过分的嫉妒和占有欲；摔东西；威胁或伤害伴侣或其孩子、家人、朋友、宠物等；强迫或威逼伴侣从事非法活动。
我是在一个受虐妇女帮助中心遇见宝拉的，我在那里当过志愿者。宝拉来自一个虔诚的宗教家庭，家里要求她无条件地服从父亲，所以当她的丈夫坚持控制他们关系中的一切，包括财务、性生活，甚至她的日常安排时，她并没有多加考虑。她这样向我解释。
他不想让我工作，所以我做了家庭主妇，但别以为我过得很轻松。我必须让房子保持一尘不染。他真的会四处检查家具上是否有灰尘，或者地板脏不脏。他甚至写了一份我每周应该做什么的日程表，例如周一洗衣服，周二和周五去购买生活用品。当然，他还写了购物清单，并且规定我每天应该做什么饭。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年。虽然我不情愿，但我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我一直如此，直到有了我们的女儿玛丽。这以后，我丈夫的要求就变得更加无法被满足了。他坚持认为婴儿只能穿棉质尿布而不是纸尿裤。孩子哭的时候，他坚持让我任由她哭，这样孩子就不会被宠坏了。他要求孩子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学会如厕；他甚至在孩子几乎坐不起来的时候，就强迫她坐在马桶上。
这就是我发生改变的临界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愿意遵守他的一切规则，无论这些规则有多荒谬。但我无法忍受他对玛丽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个快乐的孩子，我明白，因为她得不到允许当一个纯粹的孩子，无法玩耍，没有自由。
我知道丈夫不会改变，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受到父亲的控制。所以我决定离开，带着玛丽一起走。我知道他不会放我走，所以我必须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跑到这里来。
情感勒索。 情感勒索是最有力的操控形式之一。当一方有意识或无意地利用对方的恐惧、内疚，或通过比较来强迫另一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时，就会发生情感勒索。情感勒索的例子包括一方威胁称，如果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要结束这段关系；或者伴侣一方拒绝、疏远另一方，直到对方做出让步。如果你的伴侣在对你不满意的时候，拒绝性爱或不表达情感诉求，对你沉默、冷淡，威胁称其要去找别人，或者使用其他威吓手段来控制你，他就是在使用情感勒索的方法。
情感勒索带来的威胁不一定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上，它们往往都十分微妙。例如，一个女人可能会半开玩笑地建议她的男朋友，如果想留住她，最好开始对性生活更加专注。或者一个男人为了让妻子随自己心意，可能会威胁说，她很难再找到一个愿意与已有两个孩子的女人交往的新伴侣。那些使用情感勒索方法的人，也会利用他人的内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伴侣和自己步调一致。我的来访者鲁宾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鲁宾的妻子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在他必须到其他城市出差时，她就尤其不高兴。
每当我必须出差时，她都求我不要去。我试着向她解释说，我必须去，否则我就会丢掉工作。但她会跟我争辩，说如果我真的爱她，就会找一份不需要出差的工作。有一次，当我早晨出门去出差时，她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看着我。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让我感到非常内疚。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出差，但我觉得这件事很糟糕。我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给她，她会在电话里哭着让我回家。这把我的心都撕碎了。更糟糕的是，几乎每次我出差，她都会生病。有时她病得很厉害，甚至要住院。我必须压缩行程回家看她。
她并不是假装生病，而是真的生病。但我一回来，她就会奇迹般地好起来。我终于厌倦了这种负罪感，辞去了工作，找了一份不需要出差的工作。但问题是，这份工作的薪酬只有前一份工作的一半左右，我们如今真的要在财务方面苦苦挣扎。
以下是一些警告信号，它们表明你受到了情感勒索：
❖你的伴侣要求你在想做的事情和他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你做了伴侣不想让你做的事情，他就会让你感觉自己十分自私。
❖你的伴侣会要求你放弃某件事或某个人，以此来证明你对他的爱。
❖你的伴侣威胁你，若你不做出改变，就离开你。
❖你的伴侣威胁称，除非你做了他要求的事情，否则就断掉你的经济来源。
“煤气灯”式操纵。 如果对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故意扭曲你对现实的看法，此时他就是在操控你。“煤气灯”式操纵来自1944年的经典电影《煤气灯下》（ Gaslight ），在这部电影中，丈夫用各种阴险的手法让妻子怀疑自己的看法、记忆能力和精神状态，从而让她自己和其他人都相信她疯了。例如，他总是把家里（用煤气供电）的灯调暗。当他的妻子说灯光变暗了时，他就否认。他这样做是为了获得她的财产。有时，那些需要败坏伴侣名誉的人会使用“煤气灯”式操纵，以便拿到对方的钱，或者让别人背弃对方。
这类伴侣可能会不断否认某些事情的发生，而这些事情双方都知道；他还可能会暗示是你在夸大其词或撒谎。施虐者可能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对你进行控制，或者避免为他/她的行为承担责任。这是情感虐待的一种形式，是非常有意识的刻意而为。它被施虐者用来为自己的不当、残忍或虐待行为进行辩护。
“煤气灯”式操纵往往发生得非常缓慢。施虐者的行为起初似乎只是无害的误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虐待行为会持续下去，受害者可能会感到困惑、焦虑、迷失方向、孤立和沮丧，最终失去感觉，辨不清实际发生的一切。接着，受害者可能会开始越来越依赖施虐的伴侣，通过他们来定义现实，造成让自己插翅难飞的局面。“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疯了”，来访者贝基告诉我。
我的丈夫告诉我他很爱我，我实在没有理由怀疑他，但在我看来，他常常会故意让我怀疑自己。举个例子，我看到他在聚会上和一个女人调情后当面质问他，他却发誓这不是真的。他会说我只是在胡思乱想，因为我太没有安全感，他会提醒我，说他对每个人都很友好。我开始告诉自己，他说的是真的，是我没有安全感，而他是一个友好的人，很快我就开始认为这一切终究是我想象出来的。这很常见吗？人们真的会以为自己看到的东西实际上根本不曾发生吗？
虽然在极少数情况下，人们确实会想象自己看到了根本没发生的事情，但在贝基的案例中，事实证明她的丈夫在他们的婚姻中有过很多次婚外情，他使用“煤气灯”式操纵让贝基感到困惑和失衡。
侵犯隐私。 这种行为实际上在许多施虐者中都很常见，有一些人将这种行为发挥到了极致。我的来访者托德的丈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我的丈夫认为他有权查看我的公文包、抽屉等物品，他会拆我的信、监听我的电话，侵入我的电子邮件账户。当我就这一行为斥责他时，他会不假思索地辩解，指责我向他隐瞒了什么。他会说：“假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这应该不会给你带来太大困扰。”我们刚结婚时，我接受了他这个逻辑，认为我们确实已经结婚了，我的东西也就是他的，诸如此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明白了此事的真面目。他确实有必要这么做，如此才能控制我。
另一种侵犯隐私的形式就是超越边界。我的来访者格洛丽亚和我讲述了她的丈夫如何不断地侵犯她的隐私，她在卫生间的时候，甚至在她上厕所或洗澡的时候，他都会闯入卫生间。
我想锁上卫生间的门，但他告诉我，既然我们只有一个卫生间，把他关在门外就是不公平的。但他往往只是要来告诉我一点事情，而非真的必须使用卫浴设施。
他对我的身体也缺乏尊重。他经过我身边时，总是会抓我的胸部或屁股，尽管我已经告诉他无数次，我讨厌这样。他只是笑着说，“我忍不住，你就是太吸引人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对他的闯入有多不舒服。我觉得失去了空间，没有隐私，总是被人冒犯。这非常令人不安。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紧张，一直在等待下一次冒犯。
侵犯隐私是情感虐待的形式之一，这倒不一定是为了控制或操控他人，但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能都极具羞辱性。正如我们会在下一章讨论的，羞耻感很可能会让我们感觉被暴露在外并受到了羞辱。
孤立受害者。 情感虐待的施虐者深知，只要他们能把你与其他人隔离开来，就能更好地控制你，影响你的思想和行为。将你与他人隔绝是一种破坏你在亲密关系之外的生活和身份认同的方式，这能够培养你对他的依赖感。因此，他们通常一开始就会告诉你某些事情，比如你的家人如何不支持你，某个朋友如何不值得信任，等等。最终，施虐伴侣甚至会拒绝你去见家人或朋友。
年轻女性在人际关系中可能更容易受到孤立，因为相比于独立，她们可能更看重情感上的联系，而且年轻女性可能更重视浪漫的伴侣关系而非单身生活的好处。
安妮塔的男朋友卡尔觉得她与父母的亲近对他构成了威胁。他在恋情刚开始的时候就告诉她，自己不想让她父母“干扰”他们的关系，所以拒绝让她经常见父母，甚至不让她和他们通电话。如果安妮塔的母亲打电话来，卡尔总要坚持让安妮塔在几分钟后挂断电话，他总会在此时让她做点事，要么就制造很大的噪声，让安妮塔根本听不到母亲在说什么。
双重人格综合征。 正如我在《双重人格综合征》（ The Jekyll and Hyde Syndrome ）一书中所写，我们都会时不时地体验到情绪变化。人都是具有多面性的，会根据不同的环境以及与我们交往的人表现出不同的一面。有时候，我们会被自己的行为或说出的话所震惊。
但也有一些人，他们的情绪变化远远超乎正常，他们会无缘无故地经历情绪的剧烈变化和猛烈爆发，他们会突然表现出愤怒、虐待或暴力。有些人不仅会根据环境和周围的人表现出不同的情绪，还能够创造出双重生活或完全不同的人格，这种人格对于在另一种环境下认识他们的人来说，根本完全无法认出。一个人的伴侣如果有这种综合征，那么这个人会产生巨大的痛苦、恐惧、混乱和困惑感。
双重人格综合征得名于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的经典故事《化身博士》（ The Strange Case of Dr. Jekyll and Mr. Hyde ），故事讲述了一名正直且滴酒不沾的科学家变成了好色之徒、酒鬼和恶棍，这似乎发生在一夜之间。这个故事隐喻了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所谓的好人往往都有阴暗面，他们对自己和他人也隐瞒了自己的一部分。在某些情况下，这个阴暗面实际上呈现了一种与他们的公众形象大相径庭的个性。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些最有道德、最善良、最宽宏大量的人往往最有可能人设倒塌。这仿佛是一条自然法则，我们越是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上，或者越是任由别人把我们放在很高的位置上，我们便可能摔得越狠。
虽然杰基尔博士是在黑暗的夜色中完成转变，并没有其他人目睹他的变化，但那些有双重人格综合征的人往往会任由自己性格大变，或者在其他人面前经历情绪的变化。比如，一位典型的慈爱、有耐心的母亲可能会突然大发雷霆，用可怕的字眼骂她的孩子，在房间里扔东西，甚至为了教训他们而把他们丢在家中，独自开车离开。一个平常和蔼可亲的人，一旦有人与他发生冲突，会突然变成一个“出口成脏”的暴躁疯子。
詹妮弗把自己的全部生活都奉献给了她的丈夫和孩子。她是一个全职妈妈，往常都对自己的孩子，也就是4岁的艾琳和6岁的乔什十分耐心，关爱备至。但有时，在没什么明显原因的情况下，詹妮弗会变得非常不耐烦，对孩子和丈夫吹毛求疵。他们极尽所能都无法取悦她，就仿佛她换了一双眼睛看待他们。就在几天前，她还对他们的某些品质赞不绝口，似乎一转眼，这些品质已经完全从她的脑海中溜走了，她满眼都只有他们的缺点。她的丈夫比尔在绝望中向我求助时告诉我：“我的妻子只有全或无两种极端。你要么是她所见过最伟大的人，要么就是最糟糕的。我已经学会了低调行事，等她转变回来，但我不想让孩子们在这种方式之下成长。”
通常来说，患这种病的人会根据自己处于公共场合还是私密空间改变人格。例如，在办公室里温和友好、乐于合作的模范员工回家后可能会成为苛刻、挑剔、虐待成性的父亲和丈夫。他的老板和同事永远不会想到，他们在工作中所了解的那个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而他的妻子和孩子看到他们苛刻的一家之主在老板面前克制自己，和同事一起大笑，也会感到震惊。
根据我多年来从事虐待心理治疗的经验，我认为有五种截然不同的双重人格者。
1.被过去的事件（通常是童年创伤）“触发”的人。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个人的行为可能完全正常，但当他被之前的创伤唤起时，就会发生根本的变化，往往会表现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个性，经常重演自己经历过的虐待形式。这类人非常难以捉摸。可能原本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却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对周围的人大发雷霆。他通常都不知道让他生气的是什么，周围的人也不知道。
2.典型的双重人格综合征患者事实上过着多彩的生活。 这个人在家人身边可能是某种样子，离开家人后可能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或者在公众看来，他往往到达了美德的顶峰，而在家里，他会辱骂妻子和孩子。
3.在饮酒、吸毒或进行其他成瘾性的活动时，性格会发生根本变化的人。 就像杰基尔博士一样，他在服用了自己在实验室里研发的长生不老药后发生了转变，这样彻底的转变通常只有当一个人因酒精、毒品、赌博和其他成瘾性行为而“改变”时才会发生。
4.对他人的看法十分极端的人。 这种人倾向于认为某个人“完全是好人”或“完全是坏人”。一旦他认为某人很坏，就会觉得对那个人非常恶劣也是情有可原的。
5.当你以任何方式挑战他时，都会发生戏剧性变化的人。 只要事情按他的想法进行，这个人就是善良、体贴、和蔼可亲的。如果人们不按他的要求去做，以任何方式挑战他，或者敢于反驳他，你就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的防御性、侮辱性和残忍性都会变得极强。
上述转变都不是正常的情绪转变。双重人格综合征患者的异常之处在于：
❖他们的情绪变化比普通人强烈得多。
❖在很多情况下，即使他们的情绪不会改变，他们的个性也会大变。
❖患有这种综合征的人很少会承认自己有双重人格或严重的情绪变化。事实上，有的人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有如此极端的情绪变化，或者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他们转变后的性格往往与原本的样子有很深的冲突（例如，一个极度反对通奸的牧师却无法控制自己强烈的性冲动）。
❖他们的性格转变或双重性格往往是由于人格障碍，也有可能是由于以前的受虐待经历。（许多患有双重人格综合征的人在童年时曾受到虐待，还有许多人因此出现了人格障碍。）
过分嫉妒、占有欲强的行为，包括跟踪。 不管你与朋友、同事甚至家人是多么纯洁的关系，你的伴侣都有办法把它扭曲成肮脏、自私或有问题的。他会表现出嫉妒、发脾气或提出过分苛责的问题，无论你说什么，你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你的话。他万分确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也就没有机会了解真相。你越是想解释，他就越能让你看上去有负罪感，因此解释通常不值得尝试。
以下是我的来访者克莱尔告诉我的情况。
我丈夫嫉妒成性。只要我看一眼其他男人，他都会指责我调情。我们出去时，我要确保自己眼睛盯着他，这样我就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指责。
如果一个男人打电话到家里找我，他就“审问”我这人是谁，是怎么认识我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即使他问了我，他仍然会在脑海中创造一个关于此人的完整场景。他不断地告诉我，他的手段是很高明的，只要我欺骗他，他都能“知道”。
事实上，他本不必如此离谱。我爱我的丈夫，我真的非常喜欢他。我极尽所能让他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实在太过警惕，我做什么都无法保证自己没有背叛他。
他有时会极端到尾随我，看我是否要和其他男人共进午餐，他不止一次千里迢迢跑到另一个城市，专程到商务会议上来监视我。
我尝试着理解他的不安全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糟了。在我看来，他的怀疑近乎偏执。我对他的不断指责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知道我是个好妻子，但我已经开始对事情的变化感到绝望和无助。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动攻击行为。 拖延是人们表现被动攻击行为的主要方式。因为他们实在不想做某事或去什么地方，所以会找借口来拖延这件事。若是他们必须完成一项任务，他们会等到最后一秒，以此来惩罚分配任务的人。被动攻击行为也可能以其他方式表现出来，比如当他们无法如愿以偿时就会生气，表现出某种虚假的恭维，不与人交往或者拒绝交流（沉默），找借口躲避某人以表达他们对此的厌恶或愤怒。完全忽视他人的请求也可能成为一种被动攻击行为。
被动攻击行为可能会造成情感虐待，这是因为它会让你感觉自己过于专横、控制欲太强或缺乏耐心。由于你的伴侣表现得很随和，也不会公开表达他对被迫做某事的愤怒，因此当你因为他没有完成那些承诺会做的事而生气时，你也可能会以感到内疚而收尾。伴侣的任何行为如果让你怀疑自己的想法或质疑自己的身份，就可能是情感虐待，而被动攻击行为和“煤气灯”式操纵一样，都是最受施虐者欢迎的行为。
性骚扰。 通常情况下，性骚扰是指工作场所中的性威胁，但一个人可能会受到任何人的性骚扰，包括自己的伴侣。性骚扰是指让人厌恶的性暗示或带有性意味的身体或言语行为。当一个人被迫违背自己的意愿进行性行为时，无论是因为她当时不想做爱，还是不想做某一特定的性行为，都是受到了性骚扰。试图强迫伴侣进行其不感兴趣、令其心烦意乱或反感的性行为，这也是性骚扰。通常情况下，其他形式的情感虐待与性骚扰相伴而生，比如不合理期望、持续批评、辱骂和情感勒索。
艾琳的丈夫萨姆就不断地强迫她做爱。他希望每天晚上和早上都做爱，有时会在半夜勃起并醒来，然后开始用下身推她。他的性要求不仅是性骚扰，也是一种不合理的期望，因为即使艾琳答应了，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满意过。“他会抱怨我没有投入足够的精力，或者我的行为方式不正确。”
艾琳认为，只要丈夫想要，就要与他发生性关系是自己作为妻子的职责，她担心如果没照做，对方会见异思迁。但事实上，他把这作为一种情感勒索，他告诉她：“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其他愿意的人。”
萨姆还向艾琳施压，要求她进行各种“古怪”的性行为，其中很多都令她反感。她一旦拒绝，他就会威胁说要找一个愿意遂他心愿的人。这种情感勒索几乎每次都奏效，因为艾琳非常害怕失去他。“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尽管我讨厌所有来自性的压力，而如果他真的和其他人发生性关系，我会更难受的。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连自己的丈夫都满足不了。”
沉默。 这主要出现在你的伴侣没有如愿以偿的时刻，会用沉默来惩罚你。这种沉默可能会持续数小时甚至数天。
你的伴侣可能通过沉默来告诉你，你做错了什么。此后，他会拒绝与你交流，或拒绝与你进行任何形式的有意义对话。他可能会忽视你的存在，在情感上疏远你，与你保持距离。他甚至会避免与你眼神接触或直视你，让你觉得自己存在感低下或微不足道。除了长时间的沉默，还可能包括长时间的不予反馈。他甚至能够把你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对你隐瞒消息，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这种沉默的状态被称为“石墙”
。
期望自己能解读伴侣的沉默并不合理。然而，你可能会发现自己扮演着和平使者的角色，不断地伸出双手试图弥补关系。为了让伴侣重新和你对话，你可能会不断道歉。你可能会开始感觉你们的关系非常没有安全感，乃至产生一种被遗弃的恐惧。这种不断道歉并承担罪恶感的状态，会极大地削弱你形成与培育健康自我价值感的能力。
除了带来痛苦，受到忽视和排斥还会让你感到非常羞愧。它会威胁到你对归属感的基本心理需求。你的伴侣用沉默来惩罚你，试图诱导你产生无能为力和羞愧的感觉。
自恋型的情感施虐者往往比其他类型的人更高频率地使用石墙策略。虽然许多人认为自恋者有着强大的自我和极强的自尊，但实际上，他们用所谓的自信和虚张声势掩盖了一个非常脆弱的自我。正因为如此，他们倾向于要求得到崇拜和爱戴，如果你挑战他们的权威，或者以某种方式不尊重他们，他们就会愤怒。因此，他们可能会在情感上有所保留，以此来惩罚你，让你做到安分守己。
你想在冲突中保持平和与正常的愿望会让自恋者回到他想要的状态——对局面的掌控。你越是靠近他，他就越自以为是。他会保持沉默，直到他认为你受到了足够的惩罚。他知道，忽视你就是在贬低你的存在，让你觉得自己微不足道。
象征性暴力。 如前所述，虽然情感虐待通常只包括非身体形式的虐待，但它也可以包括所谓的象征性暴力，一些以吓唬你和控制你为目的的手势（例如用手指指着你的脸、握拳）和行动（例如扔东西、打碎你喜欢的东西）。
威胁性行为。 这包括为了吓唬或控制你而发出一些听来微妙甚或不那么微妙的威胁或负面言论。还可能包括在你们发生争吵时威胁要离婚，或者威胁说，如果你不对他的性要求做出妥协，他就会对你不忠。
破坏和摧毁你的努力。 这或许可归为被动攻击行为的一种，因为它也可能成为施虐者的惯用伎俩。这种形式的情感虐待有个很典型的例子，即当你想做某事或去某地时，你的伴侣会表现得好像对此没有意见。他甚至可能表现得热情洋溢，内心却一直不赞成这种做法。我的来访者内奥米的情况就是如此。
当我告诉丈夫，我想回到学校上学时，他似乎完全赞成。他甚至问我，能不能做些什么来支持我。我告诉他，如果他能在我有课的晚上照看孩子们，就是帮了我大忙，他答应了。但一开学，他那乐于助人的提议似乎就被抛在了脑后。他下班回家很晚，并不会在我有课的晚上照看孩子们。由于他不照看孩子，把他们单独留在家里让我觉得不自在，我不得不到处奔波，设法找人来照看孩子。有几个晚上，我到最后一刻都找不到任何人，因此不得不缺课。当我打电话给他时，他却表现得无动于衷，还告诉我是他的老板让他加班，他也无能为力。而我说到他可以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时，他却很生气，说我是在攻击他。
而当我决定雇一个固定的保姆后，丈夫却抱怨我花掉的学费已经太高了。他告诉我：“从你的课程和书本费用到现在的保姆费用，这可是一大笔钱。上这些课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帮你找工作什么的。”我这时才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我回学校念书。
不可预知的反应。 这种类型的情感虐待包括施虐者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和突然的、没有明显原因的情绪爆发，表现包括尖叫、咒骂、哭闹和扔东西。还可能包括某些不一致的反应，比如在不同的时间点，对于相同的行为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比如他可能某一天说过一件事后，第二天就说出相反的话，他还可能经常改变主意，某一天喜欢一件事情，第二天却开始讨厌它。
以下是我的来访者帕蒂的经历。
上周我炖肉的时候，我丈夫告诉我他很喜欢。这周我做的时候他却不愿吃，告诉我他讨厌炖肉之后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这种行为之所以有破坏性，是因为这会让他人，尤其是伴侣不断地感到紧张不安。你总是在等待另一只鞋砸下来，永远不知道他对你的期望到底是什么。与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倍感压力和焦虑，你经常会感到害怕、不安和失衡，感觉自己必须保持高度警惕，等待伴侣的下一次爆发或情绪变化。
这种类型的虐待行为可能是某些精神疾病（如双相情感障碍）或人格障碍（如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征兆。
用你的秘密来对付你。 当我们开始一段亲密关系时，通常会敞开心扉，告诉伴侣关于自己的一些非常私密、令人尴尬的事情，包括一些关于我们的过去经历或家族的历史。这是与某人亲密相处的必经环节，但情感虐待的施虐者会利用这些私密信息来虐待我们，无论是用作争吵，还是提醒我们表示他们可能会与别人分享这些信息，以此来攻击我们。这种情感虐待实际上就是在利用隐私来贬低对方。
言语攻击。 是一种特别奏效的情感虐待形式，可能包括以下各种形态。
❖辱骂或斥责你。
❖通过讽刺或所谓的取笑来贬低你，让你感觉不自在。
❖经常在别人面前开你的玩笑。
❖对你指手画脚，把你当仆人对待。
言语攻击包括斥责、贬低、污蔑、辱骂、尖叫、威胁、过分责备、羞辱、尖刻地讽刺，以及对他人表达厌恶。这种虐待行为会极大地损害他人的自尊和自我意象。与采用身体暴力来攻击身体一样，言语虐待可以攻击思想和精神，对人造成极难愈合的创伤。大喊大叫不仅会贬低他人的身份，而且十分可怕。当有人对我们大喊大叫时，我们可能担心对方会诉诸身体暴力。
我第一次见到罗伯特和凯瑟琳是在婚姻咨询中。罗伯特说，他经常对妻子凯瑟琳感到恼火。“我简直难以相信你能那么傻。”这是他典型的用语之一。其他的还包括“快把你的脑子从屁股里拿出来”，以及“你在想些什么”。其中的暗讽如出一辙，表示凯瑟琳不是很聪明。
这些评论出现于凯瑟琳和罗伯特结婚后不久。“我确实犯了很多错误，”凯瑟琳向我解释说，“我也不怪他对我的不耐烦。”凯瑟琳似乎不明白罗伯特的话伤害了她的情感，他的持续斥责正在损害她的自尊。凯瑟琳最终承认：“我会试图向他隐瞒我犯下的错误，因为我知道一旦被他发现了，他又会说我太蠢。”她还坦白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每当我和罗伯特在一起时，我似乎要比平时犯更多的错误。我想正是因为我太担心自己把事情搞砸，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罗伯特和凯瑟琳似乎都觉得罗伯特有权责备、辱骂凯瑟琳，即使我向他们解释过罗伯特实际上在用言语虐待凯瑟琳之后，事情仍然如此。不久之后，罗伯特停止了治疗，但我还继续观察着凯瑟琳。随着时间的推移，罗伯特变得越来越暴躁，而凯瑟琳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有一天，她告诉我，罗伯特说了一些特别残忍的话，此时她崩溃了，开始抽泣起来。这是凯瑟琳的转折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虐待，也意识到这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资源、情感上的）克扣。 这种类型的情感虐待可能伴随着沉默的方式，其目的在于惩罚你。你的伴侣可能会将感情、性、金钱或其他“特权”扣留下来，试图控制你以达到他的目的。
你可能会惊讶地意识到，你日常生活中遭遇的许多行为，实际上都可以被看作情感虐待。尽管你可能没有为这些消极而令人沮丧的行为贴上虐待的标签，但它们仍然会伤害你，甚至能在方方面面伤害你。或者当你意识到自己对伴侣虐待行为的预感完全正确时，你大概就能舒一口气。无论你的伴侣如何为他的行为辩护，他都没有理由表现得麻木不仁、充满恶意和残忍。
遭受情感虐待的各种方式
❖请采用上面的综合清单作为参考，列出你遭受情感虐待的所有方式。
❖现在，把你的清单读一遍，记住你写下的事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这句话：“我在这些方面遭受了情感虐待。”如果你无法大声说出这句话，那就悄悄地对自己说。
请注意你说话时的感受。有些人甚至不敢对自己说出“我正在遭受情感虐待”这样的话。如果你的处境就是如此，请注意你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害怕。你若是说了这句话，是否感觉会有人从角落里冲出来打你？你是否觉得仅仅对自己说这句话，就是对伴侣的不忠？你是否感觉既然已经说了这句话，就必须针对虐待做点什么了？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现在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就请再说一遍：“我在这些方面遭受了情感虐待。”请感受这句话中的强大力量。请承认说出这句话需要勇气。现在，请大声再次说出这句话：“我在这些方面遭受了情感虐待。”承认自己正在受到情感虐待可能会让你感到难过。如果是这样，就让自己感受一下这种悲伤吧。意识到这一点确实非常令人难过。如果有需要，就哭一场吧。
有些人可能会注意到，说了“我在这些方面遭受了情感虐待”之后会感到愤怒。如果你是这种情况，也请允许自己去感受和表达这种愤怒。找到一种安全的方式来表达你合理的愤怒，从以下三件事中挑选一件或全部来完成。
1.给你的伴侣写一封信，告诉对方你受其虐待的感受。你可以缓一缓再决定是否真的想把信交给伴侣。
2.想象自己正在和伴侣直接交谈。告诉对方你被虐待后的真实感觉。不要退缩，也不要评判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可以说脏话，还可以责备和控诉。在表达这种愤怒时，没有哪种方式是错误的。
3.找一种与身体有关的方式来表达你的愤怒。问问自己的身体想如何表达愤怒。有些人需要通过喊叫来发泄愤怒，有些人则想扔东西，还有一些人想打碎或撕碎东西。做你身体想做的任何事，以释放储存在你身体里的愤怒。
尊重你完成这次练习后产生的反应。无论产生什么感觉都没关系。你可以把清单放在伴侣找不到的地方，在你继续阅读这本书的时候进行参考。当你感到困惑时，它可以成为你的必要提醒；当你质疑自己是否受到了虐待时，它可以给你提供内心的认同。
在你花了一些时间来接受自己遭受了各种各样的情感虐待之后，是时候关注这种虐待对你的影响了。在接下来的两章中，我们将讨论情感虐待行为对一个人造成的主要伤害（尤其是羞耻感），不过现在，你要花点时间回想一下伴侣的情感虐待是如何伤害和摧残你的。如果你觉得很难去回想，请回过头来看看第5页的清单。
你可以先写下这句话：
“我的伴侣通过以下的方式对我进行了情感虐待，我为此深受伤害。”
或许你还可以完成下面这些句子。
“伴侣对我实施了情感虐待，让我从此__________。”
“伴侣对待我的方式让我从此少了__________。”
“伴侣对待我的方式让我从此多了__________。”
前两章内容的目的在于帮助你更清楚地了解自己是否受到了情感虐待，并帮助你识别自己所受的虐待类型。准确地了解你的伴侣采用了哪些方式来让你感到困惑、失衡、自我感觉低迷，这是非常有益的。当你开始意识到伴侣的行为可被称作虐待，你就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话，也就不容易被他操控了。接下来的两章内容将帮助你更好地理解羞耻感在情感虐待中的作用，这无疑也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自己，并理解自己的反应和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