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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破牢笼之前，你须得知道自己受了囚禁。
——佚名
有时候，人很难识别情感虐待；更难于承认这确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本章中，我们要探讨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会提供一份调查问卷来帮助你做出决定。
情感虐待很难识别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它和身体虐待不同，情感虐待并无瘀伤，也没有任何外显的虐待迹象。创伤累积在心中，疤痕印刻在脑中。情感虐待甚至并不总涉及言语。它可以是眼神和手势。翻白眼、嗤笑、皱眉或者大笑都可能是情感虐待的形式，尤其是在别人面前这样做。情感施虐者甚至可以用某种批评或嘲弄的方式看着自己的伴侣，然后习惯性地发出一声失望或沮丧的叹息。他可以愤怒地翻着白眼，盯着别人，仿佛在说：“哦，天哪，你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吗？”
很不幸，在发现自己真实处境的道路上有很多障碍，而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可能并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与直觉。事实上，许多受害者不再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开始相信伴侣的指责和贬低。比如，假如一个男人经常对女朋友说她懒惰、无能、情感冷漠，她很快就会开始相信这些关于她的事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由于他不断攻击她的个性，她会变得愈发沮丧，进而越来越没有动力和效率，她也会感到自己不再迷人，不再性感。
我的来访者雷蒙娜的丈夫不断抱怨她不想跟他同房。“自从我们结婚后，你就对我没兴趣了。仿佛你将结婚戒指戴在手指上后，就认为不需要再让我在床上开心了。”
雷蒙娜在我们的第一次咨询中与我分享了这点。
“你知道吗，事实上是我感觉自己无法被他吸引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前是很喜欢和他做爱的，但现在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我并不责怪他的抱怨，我甚至不会责怪他和别人发生性关系，尽管他总是威胁我。我做错什么了？”
在进行咨询期间，雷蒙娜逐渐意识到，她丈夫不断的吹毛求疵、无理要求、完美主义和占有欲导致她在情感和身体上都开始自我封闭。正如我向她解释的那样，生理构造决定了女性需要感到安全和放松，才能接受性爱。那些经常受到贬低和情感虐待的人，自然就会封闭性欲。换句话说，女性的身体，尤其是生殖器官无法再通过润滑和放松来恢复活力，因此性爱不再舒适，甚至失去发生的可能。所以雷蒙娜对与丈夫发生性关系不再感兴趣，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她的身体已处于封闭状态，以至于即使没有剧烈疼痛或不适的情况下也无法做爱（男性的身体不会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对虐待做出反应，但他们会在情感上自我封闭，以至于与伴侣在一起时没有安全感）。
要确定自己是否受到了情感虐待还会遇到一个障碍——情感虐待可能是十分微妙的。下面的例子就说明了一些微妙的虐待形式。
我的来访者汤姆之所以来接受治疗，是因为他经常情绪低落，难以入睡，而且经常生病。他去看医生并做了彻底的检查，医生给了他一份身体健康的证明，不过建议他向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在几次治疗后发现，汤姆很明显受到了情感虐待。
“我妻子认为我不爱她，她一直在这一点上寻找证据。多年来，她总是抱怨我不再送花给她。因此，几周前，我记得在回家路上给她买了花。她却瞟了一眼花束对我说：‘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雏菊，又为什么要买呢？’
“现在我必须承认，她很久以前就告诉过我她不喜欢雏菊，但我忘了。我在买下搭配好的花束时，甚至没有想过问店员，这里面有没有雏菊。我认为我本应该这么做的。”
我问他：“那你的妻子承认你是在乎她的，并且记得带花给她了吗？”
“不，她快被雏菊气坏了。”
“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处理这件事，永远不能取悦她？”我又问。
“嗯，没错，但有时我会认为她是对的。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
“为什么呢？”
“嗯，当我通过做一些事情来表达自己的爱时，她常指责我只是在逢场作戏。为了弥补雏菊事件的失败，我带她去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餐厅，吃了一顿浪漫晚餐。但她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还在晚餐时看着我说：‘你只是想看起来体面一点，似乎你是个好丈夫一样。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买那些雏菊了。’”
“你对她说的这番话有何感想？”
“嗯，这的确很伤人，但在某种程度上，她是对的。我这么做就是想弥补自己在雏菊上犯的错误，并不是因为我感受到了爱。”
“那么她又提起了雏菊，对此你怎么看？”我问。
“哎，是啊，她经常这样，总是很难释怀。”
你能看出汤姆心里有多矛盾吗？他在指责妻子不可理喻和自己承担起整件事的责任之间摇摆不定。汤姆很轻易就相信了他妻子的抱怨和控诉。这是因为情感施虐者在操控中往往包含一定量的真相，而这足以让受害者感到困惑。
正如你从汤姆的故事中所见，受到情感虐待的不仅仅是女性。虽然最明显的情况是以男性为情感施虐者，女性为受害者，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男性受到的情感虐待几乎与女性一样多。一项研究调查了男性和女性的亲密关系暴力发生率，发现男性和女性感觉到情感虐待的可能性一样大。另一项研究的结果表明，男性受到情感虐待的总体风险可能正在增加。
受害者难以确定自己是否在情感上受到虐待的另一个原因在于施虐者非常善于转移注意力，为其行为找借口。当受害者试图抗议或指责伴侣的虐待行为时，其本人常被反过来说成“过于敏感”或“小题大做”。以下是施虐的一方为了迷惑伴侣或使伴侣放下防备而采用的一些常见手段。
❖“你反应过度了。”
❖“你迷糊了，我可没有这样做。”
❖“你可太夸张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听错了吧。我永远不会说这种话。”
❖“你记性不好吧。我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你太敏感了，不是我的错。”
❖“你可太夸张了。”
❖“我从来没有那样对待过你。这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你只是在狡辩。”
❖“你不该让这件事困扰你。”
❖“你不应该这样想/感觉。”
上面的说法中，有没有一些让你听上去很耳熟？如果有的话，请你默默记下来，这些话都是施虐者用来混淆伴侣感受和认知的手段。
施虐者还很擅长分散和转移注意力，通过扭转局面来攻击受害者。如果你尝试着告诉伴侣，说他太挑剔了，对方很可能会告诉你：“我太挑剔了？真可笑。你才是最吹毛求疵的！事实上，你现在就在挑我的刺！”如果你当面质疑伴侣的撒谎问题，他会马上指出你上次撒谎的时间。（“你之所以跟你妹妹说自己病了，不就是为了逃避家庭聚会吗？”）
还有一个原因导致受害者很难确定自己是否受到了情感虐待，那就是许多人不清楚情感虐待是什么。在本书中，我将帮助你准确地识别情感虐待的形态、感受和语态，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将它与伴侣之间偶尔的伤害对方的形式区别开来。
大多数人一想到情感虐待，通常就会想到伴侣中的一方轻视或批评另一方。不过，情感虐待远不只是口头辱骂。广义上看，情感虐待可以被定义为任何使用贬低、羞辱或恐吓手段，以达到控制、威胁、征服、打压、惩罚或孤立他人目的的非身体行为。
情感虐待可以包括言语攻击、支配、控制、孤立、嘲笑或利用亲密的认知来贬低他人。它针对的是受害者的情感和心理健康，而且往往是身体虐待的前兆。
公开的虐待与隐蔽的虐待
我们要注意很重要的一点，情感虐待的发生模式可能是公开的，也可能是隐蔽的。公开的虐待就是公然贬低。当妻子公开地向其他家庭成员和朋友抱怨丈夫挣不到足够的钱，而且性格太懦弱不敢提出加薪时，这就是公开的虐待。
隐蔽的情感虐待要比公开的更微妙一些，但其破坏性并不亚于公开的虐待。当丈夫告诉妻子自己买不起某个东西时，妻子会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然后随口暗示也许其他男人能给她买，这就是隐蔽的虐待。
情感虐待是一种洗脑的形式，它会慢慢地侵蚀受害者的自我价值感、自信、安全感，乃至对自己和他人的信任。
身体虐待的爆发往往非常强烈，情感虐待则不同，它可能隐蔽而难以捉摸，它会慢慢瓦解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和个人价值。情感虐待可以被比作缓慢下滴的水，一滴一滴，水滴石穿。最初，滴在额头上的几滴水并不会让你感到那么困扰，但很快，持续不断的水滴开始让你感到不安。你会用尽所有时间来预测下一滴水何时到来。你对水滴越来越敏感，直到最后，每一滴水感觉都像是迎面而来的一团烈火。
有时候，情感虐待会突然发生。你所爱的那个善良可爱的人，可能会完全变作另一个人。他会变得挑剔、不耐烦且苛刻。一个人原本如此爱你，无法忍受离开你，而突然之间，他却开始不断贬低你，完全无法跟你站在同一立场上。
正如前文提到的，情感虐待行为从言语辱骂（贬低、斥责、不断批评）到其派生出来的各种手段（恐吓、操控、拒绝被取悦、沉默）不一而足。
还有一些形式的身体行为也可以被看作情感虐待。事实上，这些行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即象征性暴力（symbolic violence）。这些行为包括恐吓，比如“砰”的一声关上门；踢墙；摔盘子、家具或其他物品；当受害者在车内时鲁莽驾驶；破坏或威胁，声称要摧毁受害者珍视的物品。即使是较温和的暴力形式，比如向受害者挥舞拳头或手指，做出具有威胁性的手势与肢体语言，或者施虐者表现出想要杀死受害者的行为，都是带有象征性的暴力威胁。许多施虐者非常聪明，他们的施虐手法十分微妙，以至于受害者很难辨别出这些施虐行为。让我们来看看我的来访者珍妮的丈夫内森。
如果珍妮让内森做点什么事，比如修剪草坪，他就会笑着说：“好的，我下星期六就去做。”可是好几个星期六过去了，珍妮发现草坪还没有修剪。“你为什么不在星期六修剪草坪呢？”她会问。“哦，我有些不舒服。我下个周末再做”，这是他的一贯回答。这种情况通常要持续几个星期，草坪没有人修剪，内森会找一些借口不去修剪。
最终珍妮开了口：“如果你不打算修剪草坪，那我就雇个人来修剪吧。”这时候，内森就会情绪爆炸：“你可真唠叨。我告诉过你我会弄的。你为什么要控制欲那么强呢？”这种情况在他们的婚姻中反复出现。内森会答应第二天早上把牛奶带回家，为他们的孩子泡麦片，但就是会“忘了”。在他们要去参加一个他不想参加的聚会时，他就会把车钥匙“放错地方”。他会在周六下午看完一部不情愿去看的电影后，“忘记”去接孩子。如果这时候珍妮生他的气，他就会勃然大怒，指责她控制欲强或不可理喻。无论内森做了什么，或是没做什么，他从来不会承担责任，反而会扭曲事实，让注意力集中在珍妮生气了这件事上。他表明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受害者。
正是因为丈夫的这种行为，珍妮开始接受治疗。“我丈夫告诉我，是我太急躁，控制欲太强。但是，在他不断为忘记或不做某些事情找借口时，我不禁感到一阵不安。我已经到了很少要求他做任何事的地步了。都是我自己做，或者雇别人来做。我不再让他去接孩子，因为他让孩子们空等了太多次。我总感觉自己是被他操控了。在他着实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他不会明说自己不想做，而是承诺以后再做，接下来便再也不抽出时间动手。他指责我控制欲强，但实际上，是他总随心所欲。昨晚，我们去了女儿最喜欢的餐厅庆祝她的生日。尽管内森说他不喜欢那家餐厅，但他还是同意为了女儿赴约。可尽管如此，我们在餐厅里，他全程都在抱怨那儿的食物和服务，把我们的庆祝活动给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行为让我感到非常伤心和沮丧，所以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可我担心自己才是问题所在。或许是我控制欲太强，太没耐心，因此我十分困惑。”
在我为珍妮进行咨询过程中，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控制欲强的那个人。内森表现出了所谓的被动攻击行为（passive aggressive behavior）。被动攻击行为是一种涉及间接攻击，而非直接攻击的行为。被动攻击者通常会通过拖延、闷闷不乐或固执，表现出对家人和他人需求的抵触。
珍妮丈夫的行为在施虐伴侣中还有一方面也很常见，他设法扭转局面，指责珍妮控制欲强，而实际上出现了控制问题的是他自己。如前所述，这是施虐者的惯用伎俩，也是最令受害者困惑的手段之一。一旦有人如此反驳你，你就会怀疑自己的看法和眼前的现实。
即使所有的迹象都已显现，你已经意识到伴侣的行为有多伤人，但你仍然很难承认自己受到了情感虐待。承认自己正在被羞辱、操控、刻薄对待、放弃和控制，可能很令人尴尬。让男性承认这一点或许会尤其尴尬，女性通常也羞于承认，尤其是当她们在生活的其他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的情况下。
“虐待”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羞耻感，在我们的文化中，受害者遭受任何形式的虐待后都会被污蔑，感觉对虐待的忍耐显得自己很软弱。但是，受到虐待并没什么好羞耻的。不幸的是，情感虐待非常普遍，远比身体虐待更加普遍，它超越了一切社会、经济、种族和宗教界限。虽然很难确定全世界遭受情感虐待的人的确切数目，但我们知道这将是个天文数字。根据一项著名的研究，所有正处于或曾经处于已婚或合法同居关系的女性中，有35%的人经历过情感虐待。令人震惊的是，美国国家亲密伴侣和性暴力调查（National Intimate Partner and Sexual Violence Survey）的新发现表明，大约一半的美国人报告称，他们在一生中曾经历过伴侣的情感虐待。
许多遭受了情感虐待的人会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在经历一段关系中的艰难时期，甚至会理直气壮地辩称，伴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还有可能试着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他们可能会遭遇情感虐待带来的许多影响，比如抑郁、动机缺乏、困惑、难以集中注意力或难以做出决定、自尊不足、感到失败或毫无价值、无望、自责和自我毁灭，但他们并不会将这些影响与伴侣对待自己的方式联系起来。
还有的人可能不愿面对自己受到情感虐待的事实，因为这要求他们承认自己的亲密关系已经颇有破坏性，或是迫使他们直面伴侣对自己的感受，而事实是令人痛苦的。对于许多人而言，直面亲密关系中的情感虐待，会迫使他们采取某些行动，比如寻求婚姻咨询或个人咨询，甚至结束这段关系。这些行为或许会令人恐惧。
你在遭受情感虐待吗
为了帮助你识别自己是否在遭受情感虐待，请尽可能诚实地回答以下问题。
1.你是否感觉自己在亲密关系中没有发言权，似乎你并不重要？
2.即使你努力取悦伴侣或努力把“事事都做好”，你也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3.你是否因为不断纠结于解决关系中的问题，而感到愤怒、沮丧和焦虑？
4.你的伴侣是否认为你应该为这段关系中的所有问题负责？
5.你的伴侣是否经常责备或批评你？
6.你的伴侣会把你看作小孩子吗？他会因为你的行为有些“不恰当”，而不停地纠正或惩罚你吗？
7.你的伴侣是否需要掌控你生活中的所有（或大部分）方面？你会感到自己在去任何地方，甚或在做最细微的决定之前，都必须得到伴侣的许可吗？你是否必须解释自己花的每一分钱，他是否会试图控制你的支出（而他自己花钱就没有问题）？
8.自从开始这段恋情后，你是否不再见你的大部分（或所有的）朋友和/或家人？这么做是因为你的伴侣不喜欢他们，或是因为他对你和亲友们在一起感到不安，又或是因为他在他们面前对待你的方式令你感到羞耻？
9.你的伴侣是否会认为你“不如”他或低他一等？你的伴侣是否会刻意提醒你，你受过的教育比较少，或挣的钱比较少，又或是你不如他那么有吸引力？
10.你的伴侣是否经常嘲笑、忽视或贬低你的观点、想法、建议和感受？
11.你的伴侣是否经常轻视你的成就、期望或是你对未来的计划？
12.你是否感觉自己“如履薄冰”？在开始一个话题之前，你会花很多时间密切关注自己的行为和/或观察伴侣的坏情绪吗？
13.你不再见朋友和家人，是因为尽管你已经多次向他们抱怨伴侣对待你的方式，但你仍然和他在一起，而这让你感到羞愧？
14.你的伴侣总是一意孤行吗？他会干预你去哪里、做什么、和谁一起去吗？
15.你的伴侣会惩罚你吗？假如你不按他的方式行事，他会撇嘴、回避、一言不发、抑制对你的感情或性欲吗？
16.你的伴侣是否经常威胁称，如果你不按他的方式行事，就要结束你们的关系？
17.你的伴侣是否经常指责你与他人调情或出轨，即便情况根本不实？
18.你的伴侣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19.你的伴侣是否似乎无法被取悦？他是否经常抱怨你的个性、容貌，乃至你选择的生活方式？
20.你的伴侣是否经常贬低你，或是在别人面前取笑你？
21.你的伴侣是否会因为他自己的问题而责怪你？比如他情绪失控、开始尖叫也归咎于你？他是否会对你说，如果你没让他这么生气，他就不会这么做？她是否将自己的强迫性暴饮暴食问题归为你的错？他是否说是你导致他出现了严重的酗酒问题？他会责备你，认为如果他不需要供养你和孩子，就能完成大学学业或实现自己成为演员（作家、音乐家、歌手等）的梦想？
22.你的伴侣是否认为你应该为这段关系中的一切问题负责？
23.你的伴侣的性格是否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是否上一分钟还礼貌友善，下一分钟就大发雷霆？他会因为受到一点点挑衅就大发雷霆吗？他是否会在刚经历过一段极度兴高采烈的时光后，紧接着就会出现一段严重的抑郁期？他喝酒后会性情大变吗？
24.你的伴侣会取笑你、嘲弄你，或者利用挖苦的手段来贬低你吗？他是否尤其喜欢在别人面前这么做？而你对此抱怨的时候，他是否会告诉你那只是个玩笑，是你太敏感或者没有幽默感？
25.你的伴侣是否不会自嘲？当别人取笑他，或做出任何看似对他缺乏尊重的评论时，他是否会非常敏感？
26.要让你的伴侣在自己错了的情况下道歉或承认错误，是不是很困难甚至没可能？他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还是倾向于将自己的错误归咎于他人？
27.你的伴侣是否会不断地向你施压，要求你和他做爱，或者试图说服你进行你无法接受的性行为？他有没有威胁过你，说要找其他人发生性关系，或者一起做他感兴趣的事情？
如果你对上述问题中的一小部分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你就确实受到了情感虐待，而且你可能会惊讶地意识到，伴侣对待你的许多行为，实际上都是情感虐待。虽然这个事实让人难以面对，但它也能够令你解脱。正如老话所说，真相可以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你对调查问卷的反应
阅读上面的问题可能会让你产生某些强烈的情绪反应。请注意这些反应。比如，当你读到上述某个描述伴侣对待你的方式的问题时，你会做何感想？当你意识到这种行为是情感虐待时，会感到惊讶吗？或者，你是否意识到，你怀疑的“我正在遭受情感虐待”是对的？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往往倾向于为伴侣的行为找借口？或者，你是否在让他的行为显得不重要，告诉自己其实“他并不经常这样做”？你很难承认伴侣对你实施了情感虐待，因此你为他的行为找借口，或者让其行为显得不重要都是可以理解的。接下来，在你继续阅读本书和完成我提供的练习时，你会发现对自己承认眼前的真相变得更加容易了。
情感虐待型亲密关系的特征是，有持续不断的伤害、羞辱和居高临下的行为。例如，如果你的伴侣只是偶尔会以上述某种方式对待你，这或许相当正常。虽然这些行为不那么健康，但不代表它是虐待。当你的伴侣开始习惯性地以上述任何一种方式来对待你，当他的虐待行为成为常态而不再是例外时，你便可以坚定地表示，自己受到了情感虐待。
在此提醒一句，许多受虐待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他们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公平感，这种公平感确实会阻碍他们清晰地看待问题。例如，一些人在看了上面的问卷后，可能会拒绝承认自己受到了情感虐待，会对自己说：“但我对这些行为感到内疚。如果我做了同样的事情，我怎么能指责他情感虐待呢？”
我再重申一次，要把重点放在“行为模式”这一概念上。我们可能偶尔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伴侣。毕竟人无完人。因此，即使你偶尔会以上述方式对待你的伴侣，也并不意味着你就是一个情感施虐者，尤其是当你对待他的方式，仅仅是在回应他一贯对你施加的情感虐待时。我并非在纵容你的行为，我们往往都倾向于以别人对待我们的方式来对待别人。如果你偶尔在伴侣接二连三地批评你之后无法保持冷静，从而侮辱或批评他，那你就不是在情感虐待对方。如果你偶尔对他大喊大叫或辱骂他，以此回应他一贯的残忍行为，那你也并不是一个情感施虐者。如果有时候你会几小时、几天不想和对方说话，因为你感到太过受伤，需要独处以疗愈伤口，你也并非在对其施加冷暴力。你不必为了保证绝对公平，反而忽视亲密关系中的某些真相。
在下一章，我们会关注一些情感施虐者常用的特殊手段。这能够帮助你进一步告诉自己一些有关于你们的关系，以及伴侣对待你的方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