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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纽斯和条顿堡林山战役

西塞罗倒台后,罗马共和国也随之谢幕。第二个“三头同盟”政权仅维持了十数年,到公元前30年,只剩下了屋大维。屋大维流放了雷必达,并在一次内战中击败了马克·安东尼。如今,大权独揽的屋大维开始一步步剥除共和政体的民主根基,并为他企图成为其核心的帝国集权专制铺垫道路。公元前27年,屋大维改名为奥古斯都(Augustus),在严格意义上成为罗马帝国第一任皇帝。共和制已死,罗马帝国万岁。

奥古斯都帝国议程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张领土。这本来并非难事,毕竟,他继承下来的疆土已十分辽阔。高卢战争结束后,高卢大部分地区一直臣服于罗马;然而,就像其外伯祖恺撒一样,奥古斯都始终视日耳曼人为眼中钉。日耳曼人的部落占领了今天的德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奥地利的部分地区,似乎是不可战胜的,而且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停止反击。公元前55年在恺撒手中遭受重创的腾克特里部落和乌西佩特部落在公元前17至前16年恢复了元气,并在战斗中击败了罗马第五军团。这一败仗对帝国来说是如此残酷,简直颜面尽失,以至于被称为洛利安灾难(Lollian disaster)。奥古斯都无法容忍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他觊觎日耳曼各部落的土地,想通过赤裸裸的武力,将之收入帝国版图。公元前12年,他对日耳曼族各部落发动了长期的战争。

阿米纽斯(Arminius)大约出生于公元前16年,是奥古斯都阴谋的早期受害者。作为德国西北部切鲁西(Cherusci)部落首领之子,还是个孩子时他便在日耳曼人与罗马的和平谈判中充当棋子,后来被罗马扣为人质。尽管身在罗马的他小时候是一名囚犯,但后来接受了教育,学会了讲拉丁语,加入了罗马军队,甚至被授予骑士身份。与此同时,在阿米纽斯的家乡,奥古斯都发动的一系列战争取得了辉煌胜利。日耳曼各部落无力抵抗罗马大军,到公元7年,他们已牢牢处于罗马的统治之下。为了确保局势安定,奥古斯都派来帝国最冷血无情的领导者来掌管这块新收入囊中的疆土。作为将军兼政治家的普布里乌斯·昆提利乌斯·瓦鲁斯(Publius Quinctilius Varus)以残暴和野蛮而臭名昭著。在担任叙利亚总督期间,瓦鲁斯采用暴力加威吓的手段,平息了多场危乱。如今他打算在日耳曼人头上重施故技。然而,如果没有当地人的帮助,他是做不到的。那么,还有谁比阿米纽斯更适合呢?诚然,阿米纽斯就出生在瓦鲁斯正试图镇压的部落,但他被罗马人视为“我们自己人”,因此,他对当地有着深入的了解,加之对罗马一片忠心,这将会是瓦鲁斯成功的关键。

他们看错了人,枉其如此信任阿米纽斯,而后果也是灾难性的。阿米纽斯从未真正与罗马人一条心,他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当瓦鲁斯认为阿米纽斯到访当地各个部落是在为罗马争取支持时,阿米纽斯实际上是在为他个人笼络人心,准备揭竿而起。阿米纽斯骗了罗马人差不多有两年时间,到公元9年9月,他已经联合起多个部落,包括他自己的族人切鲁西人,准备与罗马人开战。然而,瓦鲁斯的部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实力强大。阿米纽斯要想有获胜的机会,必须认真考虑这场仗该怎么打。

联合作战

阿米纽斯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位民族英雄。他的故事大部分都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直到15世纪,才在故纸堆中被人发现。他很快引起世人关注,被看作德国统一的象征,并在拿破仑战争期间成为某种国家象征。

瓦鲁斯自认为他和他率领的罗马大军无可匹敌,而阿米纽斯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瓦鲁斯始终认为,阿米纽斯是永远不会回到他眼中所谓低等的野蛮人身边的。而正是他对自己实力和手下人的盲目自信,导致了他的溃败。阿米纽斯知道,罗马军队将经过条顿堡林山(Teutoburg Forest)狭窄沼泽地带附近。他会设下圈套,引诱瓦鲁斯和他的军队绕道而行,避开早已踩踏平坦的道路。一旦他们进入密林,就会遭到日耳曼部落的伏击。罗马人不熟悉地形,通常采用的战斗阵型也用不上。这是消灭他们的最好时机。然而,该计划正准备付诸实施时,灾难险些降临。一个名叫塞格斯特(Segestes)的切鲁斯坎(Cheruscan)部落贵族出卖了阿米纽斯。他警告瓦鲁斯说,阿米纽斯正准备谋反。瓦鲁斯对阿米纽斯深信不疑,对这番警告未予理睬。当阿米纽斯把一条穿过条顿堡林山的捷径指给他时,他欣然应允,于是便把自己以及部下送上了不归之路。

这是一场血战。日耳曼部落包围了罗马人,将之困在茂林之中。罗马人没有腾挪的空间来排兵布阵,还被厚厚的泥浆拖住了腿脚。眼见败局已定,瓦鲁斯选择自行了断,他的大多数指挥官很快也纷纷效仿。于是,军队失去了指挥,一时大乱。只有少数幸存者成功逃脱。刚刚发生的这场血腥屠戮传回罗马国内,人们大为震惊。兵败若此,简直无法想象。罗马人自视甚高,严重低估了他们眼中落后野蛮人的实力。

如果奥古斯都认为洛利安灾难糟糕透顶的话,那么,与刚刚败于阿米纽斯手下的战役相比,它简直不值一提。条顿堡林山战役是到那时为止罗马人伤亡最为惨重的战役之一。据估计,10%的帝国军队在这场战役中被消灭。罗马人也被赶出了这块土地。苏埃托尼乌斯(Suetonius)等古典罗马历史学家认为,此一役几乎完全摧毁了人民对新生帝国的信心,奥古斯都精神上遭受重创。据说,他听闻这个消息后,用头撞向宫墙,绝望地呼唤着他失去的军团的名字。 /UZe06KejpkY1REJjOoUEDSgeWMN1CzTYgTy2DfH7s+L4QHxrsimefi3Ls5JM8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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