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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张副院长第一次收礼

自从那天知道了张副院长病倒的情况后。老院长安排餐厅厨师为张副院长每顿单独开小灶。这样才能确保只要张副院长在医院的每一天都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如果张副院长不能去餐厅用餐的情况下,可以由厨师送到家里。或是由院总务安排人员排送。老院长的妻子温姨在自家的饭桌上,也会时常做出几个张佳喜欢吃的口味饭菜。张佳偶尔也会去他家里做客。

现在。倪坤上台做手术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有时会写一些论文发表,大多数时间精力都在忙入应酬扩充他的人脉资源。可以说这种生活趋势就是他想要的样子。闲暇之余。他偶尔也会想起和前妻张佳在一起的生活情景。每天上班八九个钟头,遇上大手术或是拖台的手术,一站就是八九个钟头,下了台累的头昏眼花。回到家里还要被孩子缠着,这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大人孩子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是其乐无穷的。是他忍受不了的眼看着一个个不如自己的人提升了。而自己呢,岁月蹉跎,样子依旧,现在,他总算有机会改变了一下人生坐标。

倪坤和外科医生朱连杰是朋友也是酒友。经常一起喝酒,俩人有事说事,没事联络一下感情。坐下来,品一瓶好酒,闲聊一通,释放一下思想情绪日常琐碎。相识这多年来,俩人一直相处的融洽,到现在已成了无话不说的那种朋友了。朱连杰比倪坤大两岁,可他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没有职权,没有高级职称,当年他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时,朱连杰酒也喝透了,话儿也多了,他慢条撕理的说:

“人啊一口一口的饭吃。一天一天的活着。人海茫茫,活法有千万种。每一种活法就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人生之所以苦,就是因为欲望太多呵。什么时候欲望能放下了,面前的天地也就宽了。可是,这放下“二字”不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都能做到的。你说呢?老倪?”

“嗨。信佛的人都有欲望呢,只是欲望不同而已。欲望这东西是人与生俱来的,道家思想创始人老子在《道德经》中把欲望叫着“道”称它是“天地之始,万物之母。”世俗中的欲望我肯定是有的。因为,道无权不立。人微言轻啊!”

“所有人的欲望是一辈子有钱,有权。欲望可以使人功成名就。也可以使人惨烈败去。由此可见。欲望是一个人改造自己改造世界的原源动力。能把内心的欲望放下,那可是一种境界的修炼。一般人做不到。”

倪坤端着酒杯兴趣的研究着已喝的晕晕乎乎的朱连杰……他真想大声质问一句:“朋友!你左一个放下,右一个放下的劝说我放下欲望。你是没有欲望的人吗?你真就甘心现状吗?

每隔一到两个周。张佳就会回城休班,回到城里她首先去把日夜全托的女儿接回家。休息时,她会尽可能的释放一下情绪。带女儿去公园画画。去吃西餐。玩儿童游乐场。之后,回家里母女俩一桌吃饭,一起看动漫,一起告别,然后,她们分别去各自生存的地方。

每次休完班临走时就是张佳,最痛苦的时刻。女儿的小手死死的拉住妈妈的手,仰起小脸,满眼泪水看着妈妈,她皱着小脑门,小鼻子和小嘴巴都在痛苦的颤抖着,哭着问妈妈:

“妈妈再过几天你才能回来呀?下次几号回来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幼儿园里一天一天数着你走的天数,天数数多了你就快回来了。”

每次从城里回来,张佳的心情几天都无法平静下来,看着她日见消瘦的样子,老院长很是焦虑。张佳性格极其内向。喜怒哀乐从她的脸上很难看出来。同事们又不好多问什么,尤其是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太长,她这位手术专家的一言一行气质孤傲,有点冷漠,她人看上去不喜欢扎堆,不善交流,不太好接近。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在逆境中做出一些惊人的成就,那么,人们就会在悄悄中对她肃然起敬。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张佳的工作成绩使这所乡镇卫生院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有一些县市医院里都推手的病号。也报有试试看的目的来这里寻医就诊。张佳会不遗余力的接纳他们,她的原则是:

“有一分的希望,就要付出万分的努力。”

张佳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拭定出一个五年卫生院远景发展规划,足足六页,一式两份。她自己留着一份。另一份送到卫生局去了。老院长看了,为她捏着一把汗。他很是为她担心的说:

“你能够有这份热情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可是实现起来真的很难啊。你知道吗?你这一腔热情作出的这个五年规划送给市卫生局。就相当于你送上了一张军令状啊!”

这引起了市卫生局王局长的高度重视。他对张佳这个五年计划拭目以待。

这一年来,病号入院率和治愈出院率。出现了惊人的数字。这方圆几百里的县市乡镇的病号纷纷涌来。这里没有像其他医院那样,以请专家为名打广告招揽病号。前来旺店镇卫生院就诊的病号日见增多,各科室医护人员都很忙碌。时常要加班加点工作。

一天早晨上班。张佳查完房后,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摆放一堆东西:一兜麦面黑芝麻硬面馍,一兜黄澄澄的香喷喷的大火烧。还有一些吃的土特产是她从未见过的。

护士说,这是一个病号家属送来的。请张副院长收下。张佳二话没说,就命令护士去叫来那个病号家属,把这一堆东西请她立刻拿走。

这位农妇走进来,朝着张副院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佳上前赶紧扶起。农妇恳求的说:

“张副院长哎!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俺唻!做人要知感恩是不是?这点面食是俺的一点心意。你不知道哩,俺在家里是用顶好的白面,顶好的香油烙出这些东西哩。”

“你起来吧。”张佳摆摆手,一时间,她眼眶湿润了,打量了农妇一眼说”:去病房照顾你丈夫吧。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你治好了孩儿他爹的病。往后俺这一家子又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哩。俺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救命恩情。只要孩儿他爹能下地干活,俺就没有啥困难哩。不满你说唻,俺们去市里大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没法治了,回家养着吧。是你接收了他,是你的菩萨心肠救活了他。是你又给了他一条活命唻。”

“嗨,救死扶伤原本就是医生的职责。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张佳说着,冲农妇拜拜手,要她快点去病房照顾她的丈夫。

然后。在“张副院长第一次收礼”后,她与当地人就有了第一次人情往来。在这个病号治愈出院时,张佳悄悄的塞给他了五百块钱。

上班,张副院长带领医护们一起查房,下医嘱。今天她有两台手术。上午,她主刀做了一个胃肿瘤局部切除手术,时间挺长的,她有些累了。下午。又接着做了一个妇科手术。

老院长无意间发现张副院长,开始喜欢这里农家做的土特产。在她休班时。他托当地人给在家里加工了一些特好的农家手工土特产。要她回城带给孩子尝个新鲜。

张佳开车回城时,已是傍晚时分。幼儿园里都已经吃过晚饭了。祥祥看到妈妈,她又惊又喜的扑到妈妈怀里……

张佳在家休班的时候,会带着女儿去公园里找个僻静景色优美的地方画一幅画。她发现女儿对她画的油画很好奇。也就给她备了一套画架。祥祥跟着妈妈非常认真的一笔一笔的绘涂……妈妈看着眼睛一亮,她要做好女儿绘画的启蒙老师!

祥祥在妈妈的教导下,随心所欲的绘画中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跟妈妈一起学绘画太有意思了,不觉中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流溢出愉悦的心情。祥祥有想到别人说的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孩子最可怜。她感到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的很幸福。心里很充实。

晚上。张佳给女儿讲着睡前故事。祥祥两只小手搂着妈妈的脖儿说,每当她想念爸爸和妈妈的时候,到了晚上睡着了,就会做恶梦,梦里会出现,一会儿是爸爸走了,像似……他要死了。一会儿又是妈妈突然从祥祥面前消失了,像似走了,祥祥怎么样找都找不见了。她就哭醒了。

听了女儿的这些话,张佳心里深深的感到不安,那些痛苦的生活状况在孩子的世界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这阴影会伴随她一辈子。妈妈内心总是觉得对不起女儿,她也不知道与倪坤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结局?她医学博士的智商也分析不了。由此,一种愧疚感死死的折磨着她,她经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检讨自己,解刨自己,可总也想不出正确的原因。她只知道倪坤作为父亲是女儿心里的一根顶天柱,女儿离不开他,他却依然决然的离开了她。

有一天。祥祥含着眼泪,对妈妈说:

“妈妈,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能的。”张佳被女儿的神色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只要是女儿的事情,妈妈都能答应。”祥祥现在还不满六岁呀,她经历了同龄人所无法想象的经历。她成长的奇快。她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奇多。想出的问题也奇怪。

“在幼儿园里有一天晚上。我感冒了,发烧了,园长阿姨她为了我,就没有回家。她在我的床前陪着我。她以为我睡着了。就在和校医阿姨说话。她们说:我爸爸和你离婚了,他去和一个叫申妍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是爸爸医院院长的女儿。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可幸福了。我要你答应我的事就是不要对别人说:爸爸和咱们离婚了,幼儿园的老师阿姨说,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孩子最可怜。妈妈!我不要任何人可怜我!”祥祥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张佳一直在凝视着女儿,倾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心里想:这孩子怎么是这个样子呢?

“我的宝贝女儿!不要哭了,你的问题妈妈听懂了。离婚与你没有关系。那只是爸爸妈妈的事情。你依旧拥有爸爸和妈妈。你依旧是值得骄傲的小公主!”张佳握着女儿的小手轻轻的拍拍说:“你现在都五岁了,都是上中班的大孩子了,心里有难过事,就静下心来做算术题,或是背古诗,看动漫。这样能分散一下烦躁的情绪啊,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心情也就轻松多了。”

祥祥听着妈妈的话,使劲儿的点点头。

外科医生李玉,他经常给张副院长做助手,接触她的时间比较多,他慢慢的看出了张副院长不单单只是在这里生活的不习惯。可能她心里还有别的心思。她刚来卫生院那时候,同事们都以为她还没有结婚。在这卫生院里的人从未见过她有男朋友来过这里,都是她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一切也没逃出老院长和大家的注意。

下了班。张佳去餐厅吃过了晚饭。

同事们约张副院长出去走走,散散步。走出卫生院,往东山那边去是一片果树林。杏,桃,梨都陆续开花了,那风景煞是美丽壮观。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们是不能够随时享受到这般风景的。医院里的护士医生们下了班后除了要值班的医护们,大多数人都出来走走,挖挖野菜,看看风景……

张佳可是不会懂得享受大自的美丽。她晚饭后。通常会去病房溜一圈,看看病号情况,然后回家里,翻阅医学杂志。阅读哲学书籍。和女儿打电话。今天她并不想出去散什么步,她就是没有那份心情。无奈老院长邀请她多次了。不去也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者说,她也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相互的,她这样巨人千里之外,以后工作中也是不好沟通的。

“还是老院长面子大呀,张副院长终于肯出来了。”李医生大声地说:“我挖了荠菜,明天请张副院长吃荠菜馅饺子哈。”

一路上,走着,看着,满山遍野一派春色,绿树吐艳,翡翠般白莹莹的六瓣杏花,娇媚无比。桃树枝上几片绿绿的叶子中开满了粉红粉红的桃花,红花绿叶,分外娇艳,让张佳看得脱口而出:

‘满溪烟雨湿芙蕖,绿叶红花锦不殊。’

还有那白玉一般翠的梨花骨苞,丝丝清淡的幽香引人飘魂……

“梨花也很美呀。过几天也就该开了。”张佳随手摘下了一个白白的小花骨苞,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她随口吟道:“‘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啊。”

“白居易啊,长恨歌”。老院长随了一句。

“这春天,盛开的桃花,太美了。”张佳被这满眼果林深深的吸引住了,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放到嘴里含着,放眼望去……大有春满人间的感觉!

张佳被这大自然的景色感染了,一时间,她心里感觉像三伏天里迎面刮来一股清风。她使劲的踢开了脚下的一块石头子。

“一个人无论生活在哪里,都会看到一些别样的风景,只要能自得其乐就好了。” KlGMictxt8Jp3UWSmFFUN3k76q7o2DeXBuePVr5NhmsE8iQT3T+kiEln9DcrYp7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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