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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签问卜

晋军班师回朝,献公乐不可支,把骊戎国灭掉,国土归入大晋的版图,生俘骊戎国君回去,以向四邻示警,大批财物运回晋国,这一切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献公又喜获一对美人姐妹。不知是狐姬姐妹二人对献公的启示,还是他从中领略到无穷的妙趣,献公自此之后,所求的美女,便必是一双美人姐妹。

骊戎国这双美艳的姐妹花,竟然是骊戎国君骊戎男的女儿,大的叫骊姬,小的叫骊姜,大的十六岁,小的十四岁,在北方人的眼中,这恰好是少女最佳最妙的年龄。

晋献公姬诡诸,对着这双美艳绝伦姐妹花,早已神魂飘荡,存心纳娶为姬妾。但又怕臣属反对,便心生一计,欲借卜卦来堵塞臣民口实。

恰好此时狐偃抵临晋都翼城,他是新封夫人狐姬的兄长,按辈分属晋国的国舅兄,他自审察晋献公的祖脉后,深知晋国已面临一场残酷惊变,且必定祸及姬氏一脉的子孙后人,亦即狐偃的外甥重耳和夷吾等姬氏血脉,他不得不加以援救。于是进城后,便立刻赴宫中拜见妹婿晋献公来了。

晋献公自娶纳狐戎公主狐姬、狐夷姐妹二人后,十分高兴,待狐戎国也恩宠有加,因此视狐偃为国舅,恩宠信任,十分厚待。他听说狐偃求见,心中大喜,他对心腹宠臣梁伍、关伍二人道:“听闻国舅狐偃精于卜算之术,寡人待他不薄,料他亦必忠心为寡人卜算一番,那等力加反对寡人迎纳骊姬姐妹之人,彼等口实,大可借狐偃卜算之术,堵塞住也,快传寡人之口谕,请国舅狐偃入宫见寡人吧!”

梁伍一听,连忙道:“大王,此事似有不妥呢!”

晋献公道:“有甚不妥?”

梁伍道:“大王试想,那狐偃既然是夫人狐姬的兄长,兄妹情重,自然站在狐姬夫人的一面。大王纳姬妾,狐姬夫人岂会高兴?因此狐偃亦必定心存不满,他又怎会尽心尽力助大王达成纳姬妾的心愿呢?因此务请大王三思。”

梁伍所思,也有其道理。不料献公却自负地呵呵笑道:“不然,梁伍所虑差矣,试问当今世上,哪一位诸侯没有众多姬妾?寡人纳姬妾,乃天经地义之事,狐姬夫人深明大义,哪有抗拒之理?狐姬夫人既不抗拒,她的兄长得寡人恩遇,又怎会存偏心歪意坏寡人好事哉!不必犹豫,快传狐偃进宫便了。”

梁伍见献公主意已决,不敢再有异议,果然便把狐偃引领进宫中来了。

狐偃进内,向晋献公参拜毕,趁机举目向他凝注一眼,但见献公满脸青黄之气把印堂、山林诸命宫位皆罩住了,心中不禁微叹口气,暗道:青乃煞气也,黄乃色欲之气,由此判断,献公果然已受其祖宗龙脉的淫煞之气笼罩,而不可自拔矣,晋国姬氏一脉的祸煞,看来已无可避免也,吾将如何施救?

狐偃转念之际,晋献公已欣然地道:“狐卿家来得正好,寡人正有事求你相助定夺呢!”

狐偃一听,心中不由一动,他已知献公刚好征伐骊戎国回来,便得了一对骊戎国的美女,心道:他的“淫煞气”正盛炽,那他的心思,必与“淫煞”之兆有关矣。狐偃微笑道:“噢!那大王的心意,莫非与女子有关么?”

晋献公的心曲被狐偃一口道破,他不由又惊又喜,喜的是纳姬之事若得他相助,必水到渠成,用他的卜算之术,堵住群臣的口实;惊的却是,他是夫人狐姬的兄长!若狐姬反对,他又站在狐姬一面,那纳姬妾之事便有麻烦了,但事到如今,已不容献公犹豫,况且他又怎舍得下骊姬这对妙人。

献公呵呵一笑道:“狐卿家果然目力超群,把寡人的心思瞧中了,实不相瞒,寡人正是因纳姬妾之事,欲请狐卿家你替寡人卜算,其中是否吉利。若然大吉大利,那反对的人,也就无话可说啦!此事务请狐卿家相助一二也!”

狐偃一听,心中登时明白!献公果然难逃其祖宗蝙蝠龙脉的“淫煞”也!为了求证明白,狐偃也不拒绝,点点头道:“既大王有令,狐偃只好献丑。但吾所施之法,乃龟卜大法,宜于朝廷圣殿施为,不能于寝宫施法,此点尚望大王鉴谅。”

晋献公见狐偃欣然相助,大喜道:“这有何难,传寡人旨意,明日早朝后,即于朝廷圣殿卜法罢了。”

第二天早朝后,献公把朝中的大夫、上卿等要臣留住,一道移驾往“三圣殿”,观审狐偃的龟卜大法。献公的用意是借助狐偃的卜算术,堵住臣属反对他纳骊姬姐妹的口实。

晋献公率领群臣,来到“三圣殿”,所谓“三圣殿”,即供奉“老子、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三位大仙人的殿宇,但凡朝廷举行重要的卜算仪式,均于此“三圣殿”上进行。

狐偃作为卜官,早已在三圣殿中备妥一切。群臣待晋献公拜过卜案上供奉的龟壳,上了王座,才环立四周,仔细观审狐偃的卜术施为。

只见狐偃毫不犹豫,燃起一道红火,然后拿龟板于红火烧灼。渐而,龟板上便现出裂纹,上下共有五条,裂纹之状分四虚一实,清晰玲珑。

群臣一见,均急于知其结果,齐声道:“狐先生快解释龟纹之义也!”晋献公也心痒难熬,急道:“狐卿家,想必这是大吉之兆吧?”

不料狐偃却微一摇头,神色肃然地道:“大王,此乃艮下坎上之蹇卦也。蹇者,即脚跛难行之意也。卦文曰:专之渝,攘公之。一薰一莸,十年尚闻其臭。”

献公一听,神色不由一变,脸色也立刻一沉,道:“狐卿家,这卦文是甚古怪意思?”

狐偃坦然道:“大王,渝者,变也,若意所尊者,其心亦变乱,故曰‘专之渝’也。攘,夺之意也。美之意也。又薰,即草之香者也;莸,臭之陶染也。香不胜臭,久而臭气未消,故谓‘十年尚闻其臭’也。”

献公一听,心先凉了一半,脸色阴沉地说道:“狐卿家,然则按此卦象,则寡人纳姬妾之事,大大不吉,不宜进行啦?”

狐偃明知献公已深受“淫煞”笼罩,必对此事反感,但他已决心挽救他的外甥重耳的厄运,便犯颜直说道:“大王,何止不吉!既‘十年尚闻其臭’,对大王之江山基业,晋国国运,亦为祸极深也,一切尚望大王明鉴,幸勿逆此卦兆。”

献公听了,心中不由又恨又惊,他既知狐偃之神算本事,对他的卜兆,不能不惊;但因此而令他失了骊姬、骊姜这一对绝妙美人,他又不能不恨。但身处三圣殿,面对群臣,献公又不便公然反悔,他无奈阴沉地说道:“此事容寡人再思谋定夺吧!”

献公说罢,即恨恨的拂袖而去,也不理会殿中群臣的惊惧。大夫赵衰趋近狐偃,悄声道:“狐先生,所卜之兆端的如何?”

狐偃苦笑道:“晋国将亡,无可奈何。”

赵衰大惊道:“亡晋者何人也?”

狐偃微叹口气,道:“龟兆中言,十年尚闻其臭,即此谓也。”

赵衰不解其说,又道:“狐先生所指,莫非骊戎国美人么?但大王既知此警兆,难道不知醒悟?”

狐偃仰天一笑,喃喃地道:“大王之命运已定,岂能轻易逆转,晋国只怕势须历劫受难了。”

赵衰尚不太相信,犹豫地道:“大王历来甚知为国着想,该不致如此糊涂吧!狐先生,且待吾入宫见驾,看大王是否回心转意。”

赵衰说罢,即急忙入宫,求见晋献公去了。

晋献公惊恨交杂返回内宫。他的心腹宠臣梁伍一见,即趋前拜迎,又悄声道:“大王神色有异,莫非卜兆之事有甚不如意么?”

献公恨恨地道:“狐偃这妖人,想必听了什么谗言,所卜龟兆,竟如此不吉利!且事涉国运,兹事体大,寡人一时也取舍两难。”

梁伍察言观色,已知献公心意,若要他因此而舍弃那骊戎美人,只怕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梁伍于是微笑道:“大王,龟卜之兆虽然不吉,不必过于忧惧,卜算之术,奴才亦略知一二,待奴才以蓍草(锯齿草)筮测,替大王分清其中的吉凶吧!”

献公一听,大喜道:“好啊!原来你亦精于此道,为甚不早向寡人告知?免教寡人白受了一场虚惊!你快施展你的蓍草筮术测算罢了。”

梁伍道一声遵命,即取出“蓍草”四十九根,开始替献公蓍筮。

只见梁伍把蓍草任意分为两份,左手拿一份,右手执一份,左手的一份象征“天”,右手的一份象征“地”,于右手的蓍草中任取一根,夹在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之间,象征“人”,于是,“天、地、人”三才之道均具备了。

梁伍再从左右手的蓍草中,以四根为一组,分配下去,连演三变,把四十九根蓍草减去每变所余之数,再除以四,即得一爻,六爻定为一卦,例如三十六除以四得九,即为“阳爻”;三十二除以四得八,即为“阴爻”,而六爻为一“卦”,据卦辞而定吉凶。

梁伍默算一番,即欣然一笑,对晋献公道:“大王,奴才所施蓍草筮卦,得‘观’卦,乃大吉之象也!”

晋献公一听,大喜道:“如何大喜?你快告寡人知晓,若卜筮得法,重重有赏。”

梁伍道:“此乃观卦之六二爻,卦辞曰:窥观,利女贞。‘窥’,即居内观外,见女子之正,当属大吉之象。”

晋献公大喜道:“如此甚好,寡人纳妾之意,当不变更矣!” deZquCvtr6nlw+2/qKVfF6efToxItUqvpQMLQya2G7t6hc47I2lcVkyrpyQEdT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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