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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身不由己

姜华越等心越慌,她到底忍不住了,便走出草屋,向姜子牙采药的深山走去。她也不管自己的危险,反正若姜子牙有甚不测,她也无勇气活下去了。

姜华隐居深山多年,筋骨练得甚为强健,在这山路行走,虽然崎岖险陡,但也难不倒她,而且此时她一心牵挂姜子牙的安危,便什么凶险也忘记了。普天下最强烈最伟大的是母爱,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娘亲的便连生命也可以不顾。

姜华一面走,一面高声呼叫:“姜儿!你在哪儿?快回娘亲话,快回家里去啊!”

她一路呼唤,山鸣谷应,可惜并没有听到姜子牙的任何回音。

转过一道山崖,突见前面是二道陡峭的绝壁,夹着一条长长的峡谷,峡谷中怪声啸啸,充满恐怖。

姜华毫不犹豫地向峡谷中走去了。

姜华刚走入峡谷约十丈远,蓦地一阵怪风,起于峡谷侧面,峡谷中的树木啸啸作响,树上的飞鸟四处乱啼。峡谷中的泉水,被怪风卷得哗哗乱响,泛起阵阵波浪,把水潭中的鱼虾等物,卷得翻上沉下,流离失所,状甚可怜。

姜华心性素来悲天悯人,此时一见,不由心念乱转,暗道闻当今天子纣王,荒淫残暴,弄得四海沸腾,犹如这阵怪风,把本来平静祥乐的峡谷鸟鱼,均惊得流离失所,天下百姓转徙流离,不知死所。

姜华正怔怔出神,蓦地又起一阵怪风,比之刚才的怪风,其势更烈更猛,一时间树声、水声、虫鸟悲啼声、石卷沙飞声,声声相应,夹混的一片惨叫之声。

姜华正惊惶间,忽听哄然一声,起于右面山崖,比雷声更觉震耳,随即便有一头斑斓怪兽,狮头豹身虎尾象鼻,如狮如虎如豹如象,但却非狮非虎非豹非象,活脱一只“四不像”的怪物。

“四不像”怪物一面跑,一面却不时回望,似乎后面有人向它追袭的样子。姜华不禁又惊又奇,暗道如此凶猛怪兽,谁不畏惧?难道竟有人如此斗胆、如此勇为,去追袭它么?

姜华心念未已,不由又转而目瞪口呆,原来距怪兽数十丈远处,一位娃儿正飞步追来,只见他赤手空拳,奋勇而来,势若疾风,口中大叫道:“喂!怪兽儿!你跑什么?我回去晚了,载我一程,赶回家去也不行么?你莫再跑啊!”

姜华一听,不由心胆俱裂,因为这声音她太熟悉了,竟是她视之为命根的姜子牙!他竟敢追逐如此怪兽,岂非嫌命长了?

姜华欲大叫,要姜子牙莫再胡闹,令她更惊心动魄的事却发生了!

只见那怪兽“四不像”,猛听姜子牙大声吆喝,它就如听懂了他的呼唤似的,竟不再往前跑,身子猛地一旋,转回身来,向姜子牙追来的方向猛奔而去!

姜华惊惶之下,连叫声也发不出来了。她目瞪口呆地瞧着,但感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此时那怪兽“四不像”奔到姜子牙面前,相距不到三尺!大口一张,一声怪啸,身子一挫,就如要生吞姜子牙入腹似的,姜华一见,惊急之下,不由一跤坐倒,挣扎不起,几乎急得昏倒。

不料姜子牙却浑然不以为意,只见他嘻哈一跳,竟纵身跃起,越过怪兽“四不像”的头部,跃上怪兽的背部,在上面双脚一旋,身子倒转,玩起倒竖蜻蜓的把戏来了。

说也奇怪,那怪兽“四不像”却任由姜子牙在它背上嬉戏,一动也不动,就如好像见了主人,任其驱使似的。

姜华此时才猛地忆起,姜子牙曾说,狮虎豹象,见了他也回避不近,此时眼见,不由不相信了,也就松了口气,暗道姜儿这孩子来路奇特,果然连毒蛇猛兽也不敢去伤害于他,既然如此,倒不必太为他忧心了!

姜华心情轻松了点,她站起身来,跑上前去,一面叫道:“姜儿!快莫胡闹!惹得猛兽性起,你生命危矣!”

姜子牙听见是娘亲姜华的呼叫声,他连忙翻转身来,稳稳地骑在怪兽“四不像”的背上,又伸手一拍怪兽的颈背,轻声道:“我娘亲来啦!快载我上前,让娘亲也坐上来,好好载她一程!”一面又当声回应姜华道:“娘亲!是你么?娘亲放心,怪兽并无恶意,孩儿正好拿它来做坐骑呢!这便先送娘亲回家去吧!”

姜子牙话音未落,怪兽“四不像”,已撒开四蹄,如风般卷到姜华身边了。然后它又把身子伏下,好让姜华跨坐上来。

姜华见怪兽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又惊又喜,暗道若有这等通灵之兽做坐骑,百里片刻可至,到市镇采买日常用品,倒也省了许多脚力啊!看来姜儿果然大有来历,连如此猛兽也向他臣服,甘心供他驱策,我姜华今日倒真是享姜儿之福了!

姜子牙见娘亲怔怔地似在犹豫,便伸手拉她坐上怪兽之背,自己在后面扶着她,一面呵呵笑道:“娘亲放心,你只管闭上眼睛,一会儿便可返家了!”

姜华见姜子牙这般镇静从容,便放大着胆子,故意不想其他,闭上眼睛,任由怪兽奔驰。

姜华耳际只听呼呼风响,也不知身在何处,但身后有姜子牙扶着,知他安全无恙,便放心多了,不一会,只听姜子牙又呵呵笑道:“娘亲,到家了!”

姜华睁眼一瞧,果然已到达果林中的草屋了。不由又惊又喜,先行跳落怪兽之背,又向姜子牙道:“姜儿,快下来,娘亲已备好晚饭,等你回来吃呢!”

姜子牙道:“多谢娘亲!”他说着,正欲跃下怪兽,不料怪兽“四不像”突然如受惊吓,又如突接一道急令似的,不待姜子牙跳落,便猛地撒开四蹄,从姜华身侧斜冲而过,向西面的一座山峰飞奔!

姜华一见,不由吓得心胆俱裂,失声大叫道:“不好,怪兽撒野!凶险之极!姜儿快快跳下来!”

不料姜子牙似乎也被吓呆了,紧伏怪兽之背,一动不动,不曾回应姜华的呼唤。好一会,怪兽已跑出近百丈远时,才忽地传来姜子牙一声尖叫道:“娘亲莫担心,孩儿已弄懂怪兽心思,它正奉命,送孩儿到一处什么地方呢,它并无恶意。”

姜华一听,大悲说道:“虽然无恶意,但娘亲与你相依为命,未尝片刻分离,如今怪兽把你带走,不知什么时候再送回来了!”

姜子牙的尖叫声远远传来道:“孩儿也是身不由己,委实不知何年何月何时可回矣!娘亲但请自行珍重,你我母子总有再重逢相见之日……”姜子牙的声音渐渐消逝了。

姜华放眼望去,但见夜色苍茫,怪兽“四不像”和姜子牙,早已不见,也不知潜身何处,就如被夜魔吞噬了似的。再回头望一眼草屋,只见景物依旧,但往日姜子牙的唤娘声、欢笑声,却已沉寂,也不知何年何月何时才可再听得到!

姜华的灵魂犹似已经失落,僵僵的伫立于夜色之中,月溶如水,照着她依然娇悄如少女的身影,在姜华的心境中,她自己也似乎被夜魔吞噬了!

此时姜子牙被怪兽“四不像”载着,在月色下如风般飞驰,眨眼便远在百里之外了。

姜子牙倒半点不惊慌,只是牵挂娘亲的处境,深知娘亲视己如命,一旦失去犹如丢失生命一般。他想到此处,不由伸手一拍“四不像”的背颈,叹道:“四不像啊四不像,你这般载着我飞奔,虽然省却许多力气,但可知却把我娘亲害苦了?”

怪兽“四不像”忽然点点头,似听懂了姜子牙的话;但又摇摇头,似不同意姜子牙对它的责怪。

姜子牙一见,不由又惊又奇,叫道,“你这四不像怪物!怎的又点头又摇头?莫非你以为我娘亲不担心我的安全?此行大有益于我姜子牙么?”

怪兽“四不像”一听,四蹄依然踏风而驰,它的狮头却连点三点,似乎已知,此行果然大大有益于姜子牙似的!

姜子牙见了,不由哭笑不得,他欲跳下兽背,却苦于手足不敢稍动,因为此时怪兽正在翻山越岭,跨溪越涧,若一松手,必掉下深涧绝谷,摔得粉身碎骨。但若不跳,心中又牵挂娘亲的处境。姜子牙不由咬牙恨恨地道:“你这四不像怪物!若存心捉弄我,看我不喂你三根千年醉草药不可,等你醉上三五千年,直醉得你无骨无肉无血无脉,活脱一头四不像怪物似!”

姜子牙恨恨之际,怪兽“四不像”已驰上一座山峰,姜子牙举目一看,但见山峰成一八面体,八面谷围,却又多了一个圆盘状的山体。山峰的八面,皆平滑如壁,上面布满块块突出的岩石,构成八幅古玄幻怪的图案。

姜子牙一见,心中如受一股热力冲击,脑际一阵昏眩,当再度到他清醒时,竟连娘亲的不幸处境也忘记了。

怪兽“四不像”此时更不停留,于八面怪峰之巅,风驰电掣地向西面一道绝壁飞奔。姜子牙此时连任何抱怨的心思也没有了,任由怪兽载着他飞驰。

“四不像”径直向绝壁驰去,到得绝壁近处,看似无路,但见一道千丈绝壁,横挡于前,靠下壁处,有一道瀑布飞流而下。

“前面只有山壁、瀑布,这四不像怪物,却把我载来此地做甚?”姜子牙神思恍惚的暗道。

怪兽四不像似乎毫不犹豫,飞身跃起,直向瀑布冲去!姜子牙不由暗骂道:这怪物该死了!这瀑布岂能轻易冲过?这般直冲过去,不被水冲走,也必撞得头破血流了! UGqff3w+6BcdGNfdOR0KoX1e+lNI1AGKNCVBPiH1ERRd50n3Fzf9RCZFahi9RH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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