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牛略一顿,又真心实意地问姜子牙道:“请先生指示,鲁牛该如何酬谢先生?我虽穷困,但有气有力,为先生做牛做马,亦心甘情愿之极也!”
姜子牙一听,不由大笑道:“鲁兄弟,实不相瞒,我姜子牙于朝歌开设命馆,意不在赚钱,实乃游戏人间而已也!你既是我第一位客人,即与我有缘,这酬谢之事,不提也罢!何须做牛做马!”
鲁牛一听,这才知道这位先生名叫姜子牙,又猜他必定是绝世神通,志在天地乾坤,又岂会与人计较这般蝇头小利也!鲁牛心念急转,忽地又扑地跪下,求道:“姜先生乃神人,果然不肯与鲁牛等粗人计较,但鲁牛尚有疑难,求先生指点,可惜无法酬报,只好向先生多叩几个响头了!”鲁牛话音未落,果然咚咚的触地有声,连叩数个响头。
姜子牙阻止不及,不由又好笑又好气道:“鲁兄弟快莫如此自折,有话起来说吧!但姜子牙能办到的,断无袖手旁观之理也!”
鲁牛一听,这才连忙翻身而起,向姜子牙咧嘴一笑道:“但能叩拜先生,乃鲁牛之幸,况且若蒙先生指点迷津,妙解疑难,休说几个响头,便是把鲁牛唯一祖业变卖,答谢先生,也是没有怨言!”鲁牛意态真诚地说着,显然他欲求姜子牙指点的“迷津”,的确非同小可了。
姜子牙一听,心中一动,不由凝神目注鲁牛一眼。忽地微微一笑道:“鲁兄弟所求,是否有关‘子嗣无着’之疑难也?”
鲁牛一听,惊喜道:“是啊,先生怎会知道?”
姜子牙微笑道:“鲁兄弟子嗣宫虚而不实,又年过三十,必为膝下尚无子承嗣而心焦也,此乃一目了然之事。”
鲁牛不由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朝歌城中,突然降临了一位活神仙,可笑城中之人,尚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先生一双慧眼,果然尽窥人间奥秘呢!但不知如何解救鲁牛绝后之难?”鲁牛口气犹豫,他大概亦知道,这等求子嗣之事,非同小可,那等富户人家,虽愿掷万金以求,亦无法个个如愿,何况他穷光蛋一名,根本无力付此昂贵酬金?因此他虽有此求,但也不敢奢望姜子牙会答允相助。
不料姜子牙一听,却含笑道:“鲁兄弟子嗣宫虽虚而不实,主无子承嗣之危;但子嗣宫底部伏有一点紫气,人之七气中,以紫为贵也,乃主尔鲁家,日后必出一位贵格无限之子,不但子嗣有望,且光宗耀祖,甚或可令炎黄子孙、中华民族,亦蒙其光辉耀映也!不过目下万事俱备,尚欠一点祖脉龙气庇荫,因此伏隐而未现罢了!”
鲁牛一听,如获至宝似的大喜,但又惊奇地瞪大眼珠道:“先生啊!你所言‘一点祖脉龙气庇荫’,到底是甚东西?先生是否可以代鲁家一脉,以大法筹备一二?”鲁牛言下之意,是把“祖脉龙气”,视作如实物一般可见可触之东西了。
姜子牙一听,不由呵呵笑道:“祖脉龙气,岂同等闲世间之物?其玄妙宏伟,可令乞丐成巨富、无赖变帝王呢!乃事涉大地潜龙,乾坤奥秘之无尚妙法也!既然如此珍贵,又岂可唾手可得?”
鲁牛一听,心中一凉,长叹一声道:“倘若如此惊世之物,鲁牛又岂敢奢求?亦不能求!”
姜子牙含笑道:“为甚不能求?”
鲁牛道:“想鲁某人身穷而无物,唯一祖业,仅一间破屋而已,拿来筹办如此惊世珍宝,只怕连九牛一毛也不够,却怎敢奢求?怎能去求也!”
姜子牙一听,沉吟不语,又目注鲁牛好一会,才忽地断然地道:“鲁兄弟所言差矣,天地万物,既由天地衍生,便皆有繁衍生息之权利也,此无分贵贱、无分穷富之天地至理,因此虽穷困人家,亦有奋斗向上努力求福之心也!假若身处逆境,而不思上进,自暴自弃,岂非永世沉沦么?”
鲁牛一听,神色一凛,随即恍然大悟似的叹道:“不错!不错!先生所说,乃至理名言也!犹如遇溺之人,若不思自救,那便失去任何生存之机,只有沉落江底喂王八啦!又例如我鲁牛目下虽然穷困,但若不思进取,畏缩不前,也便只有永世穷困下去了!因此人穷志绝不可短,方可有重出天日之时也!”
姜子牙一听,这才欣然一笑,道:“很好!鲁兄弟果然慧根未泯,稍点即通也!鲁兄弟既然明白,欲求人救必先自救的道理,凡事便必有转机也!”
鲁牛忙道:“姜先生!鲁家子嗣血脉之危,有何转机呢?”
姜子牙微一沉吟,便说道:“此事牵连重大,事涉尔鲁家本命运格、祖宗地脉、宅基家运,未实地勘证;尚难下判断。这样吧,鲁兄弟且先返家,安心度日,不必以此为念,吾待此地之事了结,必亲临贵宅,替鲁兄弟释解疑难。”
鲁牛一听,大喜道:“姜先生所言不错,想我鲁牛娶妻已有8年,尚无子嗣,但八年岁月亦已过去,又何必急于一时也!鲁牛谨遵先生吩咐,先行返家,恭候先生大驾光临吧!”
鲁牛说罢,又向姜子牙拜谢了,这才告辞而去,返城南鲁家去了。
自这一天后,姜子牙又接连替人妙断吉凶、财物失窃诸事,均灵验非常,准确无误。因此名声大噪,朝歌城中,人人传颂,姜子牙神算灵卦,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当世活神仙也!总之一切至善至美之赞誉,一时间,均落在朝歌城“姜子牙命馆”之内了。
散宜生,姜子牙的义兄,眼见义弟姜子牙,终于在朝歌城中闯出名堂,远近驰名,不由心中欣慰。但又暗感奇怪,心道:姜子牙本是淡泊名利之人,为甚忽然之间,却任由世人赞扬吹捧,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欣然而为呢?
散宜生越想越奇怪,终于忍不住悄悄走进姜子牙的命馆,打探姜子牙心中的秘密来了。
姜子牙见义兄光临,十分欣喜,但也并无半句探问近况之言。
散宜生甚感奇怪,忍不住坦率地问姜子牙道:“贤弟生意好啊!但是否连愚兄夫妇、两位子侄也忘记了?”
姜子牙微笑道:“大哥为甚有此一问?”
散宜生叹道:“贤弟先前甚为关切愚兄境况,但此时贤弟名满朝歌,却反而不理愚兄一家人啦!不然为甚见面连一句有关散家的事也不探问?”
姜子牙一听,不由呵呵笑道:“见大哥之形神体态气色,不问亦可断定,散家目下一切平安顺遂,既然如此,又何必作态多问也!”
散宜生一听,知姜子牙善于察形观神断人吉凶祸福的本领,且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既然他已一目了然,的确又何必多问?他这般转念,心中的不安不由便减了一半,亦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贤弟目力惊人,愚兄也差点忘了,愚兄一家,果然一切平安顺利也!既然如此,贤弟不问也罢!”
姜子牙微笑不语,他凭散宜生的神色,便断言他心中必然尚有疑问,便故意不言不语,待散宜生开口询问。
果然散宜生略一顿,忍不住又目注姜子牙一眼,正容道:“贤弟啊,愚兄尚有一迷惑,未知可否询及?”
姜子牙含笑道:“大哥有话但说无妨。”
散宜生道:“既贤弟不怪愚兄无礼,愚兄便直说啦!想贤弟素来淡泊名利,高风亮节,令人钦敬,但为甚此时却有意于朝歌城中,尽展本领,以博名声?且对世人颂捧,安然受之,不但不怪,反而沾沾自喜,贤弟心性,似乎被世间名利熏得变色了呢!”
姜子牙一听,不由呵呵笑道:“世间名利,对我而言,不过乃过眼云烟而已!又岂值得我姜子牙竞逐追求?但吾辈中人,当以济世安民为大旨,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保大旨而不拘小节也!大哥只需细思目下世情,天下大势,百姓境遇,便可知我姜子牙心欲何求也!”
散宜生一听,他乃聪慧之士,因此略一沉吟,便豁然悟道:“目下朝廷无道,更至凶残泛暴,天下百姓如置水火,大乱之世一触即发,莫非贤弟欲以玄机绝学为阶梯,辗转向上,以达臣扶朝政之宏举么?”
姜子牙微微一笑,道:“目下之朝之政,是否可予臣扶,小弟未能定下判断;但辨悉奸贤,以为他日天下大治之栋梁,此心此志却不敢或忘也!待天下大定,便即姜子牙于人间消逝之时矣,一切尚祈大哥鉴谅。”
散宜生一听,不由肃然起敬,叹道:“贤弟忧国忧民,欲行济世救民大业,此心可鉴日月!倒是愚兄误解贤弟矣。但贤弟凭此小小命馆,便可达此宏愿么?是否需愚兄助贤弟一臂之力?”
姜子牙一听,呵呵一笑道:“大哥不必疑惑,一切且拭目以观之,若不出吾所料,三日后,必有异事发生,届时便是吾入朝面窥当今天子形神之时了!”
散宜生一听,不由又惊又奇,暗道贤弟虽然身负玄通,但当今天子纣王,其人残暴成性,岂易相处?伴君如伴虎,何况此乃一头异常凶残的猛虎呢?贤弟此举,虽有益于社稷民生,但于他自己命运,却凶险之极,生死均属未知之数,这却如何是好?散宜生心中忧虑,但又知姜子牙判断的事,必然应验,也绝不会改变,无奈只好提心吊胆,以观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