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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归心似箭

四不像一听,不待姜子牙话落,身形便冲天而起,犹如天上一朵五彩怪云,于夜空中向黄土高原闪电般疾驰。

仅片刻工夫,四不像已在一座果林中降下了。姜子牙仔细一瞧,只见果林依旧,林中深处,尚隐约露出他儿时的草房屋顶。娘亲姜华待他的百般恩情,不由一一浮上心头,他又惊又喜又急,连忙低声对四不像道:“四不像老兄,你当年把我从娘亲眼前夺走,娘亲不明究竟,必然深恨于你,你若在她面前出现,必定令娘亲大吃一惊!你不必跟随,先找个地方隐蔽歇息去吧!我需要你时,自然会呼唤,到时你再出来拜见我娘亲好了!”

姜子牙小心地吩咐着,他此时的心境,真有如游子少小离家老大回,有近乡情怯的既喜又慌乱。

神兽四不像一听,呼地一下,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姜子牙向果林中的草屋走去,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气,暗道这四不像老兄,但听闻娘亲深恨于它,便如见鬼似的溜之大吉了!

姜子牙越接近草屋,心中越发胆怯,他怕待会入屋,见不到娘亲,会令他太失望了!此时他已明白,自己这一离开,对于娘亲来说,整整二十年了。

就在此时,一声妇人的呻吟哀叹,忽地从草屋中传了出来,隐约可闻道:“哎,儿啊!娘亲已快去了,可能无法见你最后一面呢?我姜华到底做了什么罪孽,今生竟要遭此艰难折磨?”

姜子牙一听,立刻便听出是娘姜华的声音,他心中不由猛地一震,就如遭电击似的!娘亲的不幸,娘亲的深重恩情,此刻突然变得异常强烈,娘亲若有甚不测,自己便太对不住她了!

姜子牙低叫一声,便向草屋纵身一跃,掠了进去,他连开门叫门的时间也等不及了。

姜子牙掠入草屋的内园,便向娘亲的卧室径直的奔去,他对草屋太熟悉了,虽然相隔二十年,但他觉得,草屋的一切,竟与他儿时一模一样,丝毫没变。他忽然明白,这是娘亲思念他,等他回家的意思。

姜子牙心中不由一酸,他一步掠入娘亲的卧室,只见一位头发斑白的妇人,正躺在床上闭眼呻吟,大概她意料要见儿子最后一面,是决计不可能了。“娘亲,姜儿回来啦!”姜子牙抢上前去,低叫一声道。

娘亲姜华在痛苦呻吟中,耳际忽地传入一声低叫,但声音比姜儿的声音粗沉,她以为自己已死了,不由悲叫一声道:“姜儿!你……你与娘亲在地府相见么?”她的嘴唇嚅动,但声音已无法传出来了。

姜子牙见状不由大急,他精通“八卦玄机”,自然也尽悉娘亲的命运已处生死一线,她之所以尚未撒手尘世,唯一支持她的,便是与儿子相见的意念了,其实她已届油灯枯尽的境地了!

姜子牙心中又悲又急,他突然忆起,他儿时曾采不少药物,留在家中,贮放在一个瓦瓮中。于是他闪身疾出,找到那个瓦瓮,瓦瓮摆放的位置竟半点没变,所以姜子牙一下便找到了。

姜子牙揭起瓮盖,一阵药草的香味便喷了出来,姜子牙心神不由一振,他暗道自己曾贮了一株老山人参,功能大补气血,虽垂死之人,亦可延后数日,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了!

姜子牙探手进瓮内,立刻便摸出一株药物,正是他二十年前贮备的那株老山人参。姜子牙手持老山人参,也不及拿去煎水熬煮了,一面向娘亲的卧室奔去,一面放进口中大嚼。他来到娘亲的床前,恰好也把老山人参嚼烂了。

姜子牙向娘亲俯身下去,以嘴送药,把口中的老山人参汁液,灌进娘亲的口中。他又怕娘亲气血不畅,难以吞咽吸收,于是趁机默运“八卦真气”,沿娘亲的口中,催送进去。

姜子牙连自己也不知道,他情急之下,自娘亲催送的“八卦真气”,可非同小可,内中所含的“玄力”,比之“老山人参的药力”,简直犹胜百倍,别说是重病之人,就算是死人,也定使其起死回生。因为“八卦真气”源于“八卦”,隐含了天机、地脉、人间三大道的无穷玄机奥秘,练就“八卦真气”之人,他的命运已与“八卦”合为一体,也就无生亦无死,亦即金刚不坏的仙体了。

姜华于危难中,幸遇此奇缘,她的一生命运,也因而大大改变了。

姜子牙此时把口中的老山人参汁液,尽数送入娘亲的口内,又以“八卦真气”催送进她的肚腹,他不由稍松口气,意料娘亲必可稍延活命。

不料就在此时,娘亲姜华的情状已突变,只见先是她头上斑白的头发,忽然变乌黑了;接而是她的皮肤,原来已显皱纹老态,忽地变得红润娇嫩;再而她的容貌,从垂老妇人,忽地变作少女般的娇俏,就如姜子牙儿时所见的一般无异!

姜子牙一见,不由又惊又喜,此时他呼应了世间的一句俗话“能医不自医”,他虽然精通“八卦玄机”,但因对娘亲情之所切,竟一时不明白娘亲的奇遇了。他在心中叹道:“不料老山人参的药力,竟至如斯猛烈!”

姜子牙心念未了,娘亲姜华忽地睁开眼睛,定定的落在姜子牙身上,惊奇的低叫一声道:“你……你是谁?竟闯入我的草屋?”

姜子牙此时才知道,自己在八卦峰八卦洞中的八十日,在人世间果然是二十年岁月了!一别二十年,娘亲自然认不出自己了!

姜子牙忙道:“娘亲,我便是你的姜儿子牙啊!”

姜华一听,连忙一跃而起,她的动作敏捷,不但没有丝毫的病者之态,反而比她少女时更加伶俐了,她凝神细注姜子牙,只见他依稀带儿时的野气,但此时却是一位身躯粗壮的青年人了!她不由一阵发呆,犹有不信的喃喃道:“你……你是姜儿?当年你被怪兽夺去,不是死了?怎的变成这个样子?天啊!我这不是做梦吧?”

姜子牙一听,不由叹了口气,轻声道:“不错,当日那怪兽还载娘亲回家呢!姜儿被它送到一处神秘地去了,幸学有所成,却害娘亲牵挂担忧二十年了!二十年的变化,姜儿自然与儿时相异也!”

姜华一听,这才确然相信,眼前粗壮的青年人,果然是她的心肝命根子姜儿了!她不由悲喜交集,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已回复少女年岁,扑过去一把抱住姜子牙,悲声说道:“你当真是姜儿啊!所幸你并没有夭折,反而长大成人了!看来娘亲倒是错怪那怪兽了!”

姜华此时与少女一般无异,她抱着的,却是一位年已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若被不知内情的外人见了,必定以为草屋内,是一对久别的恋人相会呢!

姜子牙虽然知道,娘亲已恢复少女的容貌,但他自幼生于深山野岭长大,对俗世的人情世故,可说一窍不通,他的心态,仍如儿时与娘亲相见一般无异,因此绝无半点尴尬的害羞感觉。

姜子牙正想告诉娘亲,自己这段日子的奇遇。不料姜华搂着姜子牙之际,她的视线,刚好触及室内悬挂的一面铜镜,但见搂抱着姜子牙的,竟是一位年方18的妙龄少女!她不由目瞪口呆,但仍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身影,连忙放开姜子牙,不料铜镜中少女亦随即放开搂抱姜子牙的身躯!

姜华此时犹如见了怪物一般,她一步抢到铜镜前面,指着铜镜中的身影,惊惶的低叫道:“她!她是谁?”

姜子牙含笑道:“娘亲,她便是娘亲你也!你连自己的模样也忘记了吗?”

姜华喃喃地道:“她如此娇俏,怎会是垂老的不幸女子姜华。二十年前的姜华,只怕也没如此俏丽啊!”

姜子牙对娘亲的巨变也有点迷惑不解,他想了想,便对姜华道:“娘亲,姜儿刚才给你喂服一株老山人参,是二十年前贮下之物,或许这是老山人参的威力吧!”

姜华此时不得不相信,镜中人的确是自己的影子,她不禁又惊又喜,喃喃地道:“老天!姜华虽然重获二十年青春,犹如十八少女,本该高兴,但姜儿你已长大成人,若继续留在娘亲身边,却成何体统?母子关系还能做下去吗?老天,这却如何是好?”

姜子牙一听,不由也仔细凝注镜中自己的身影,但见自己果然已是一位高过娘亲半个头的青年男子,身躯粗壮,此时与娘亲并排,她已根本不像娘亲,反而像是他的妹妹似的;假如给人看见,有谁会相信这是一对母子呢?

姜子牙心中转念,也不由叹了口气,暗道那“地泽临”果然灵验,娘亲“八月有凶”,她虽然渡过了凶劫,但她的新命运,却果然降临了,一切已无可能再回复儿时的旧观了!这便是“地泽临”中“临”字的奥妙之处了姜子牙忽然感到,自己已无法留在娘亲身边,像儿时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人世间虽然凶险危机重重,但他也不得不自己去面对,因为他已经是一位成年男子汉了! 4rq6U4FYqOideAM6kRvUoOn0yb71PEoWkT2CjHToWUyHcbNQV8QEypuCV3ixow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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