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汉兵大将皇甫嵩,初是一愕,到他醒觉,正欲下令增兵弹压住阵脚时,却已太迟,近千官兵如潮水般的退下,连皇甫嵩亦被连人带马卷走了。其余的官兵,眼见主帅的大旗向后退,不由亦抢先逃奔。霎时间,兵败如山倒,近万官兵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此役不战而自败了。
数千黄巾军徒众,本来已死伤无数。自料难逃厄运,不料自张道陵降临后,情势立生变化,最后官兵竟不战自败,当下不由欢声雷动,仰头齐声大呼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般一连呐喊三番数次,声震四野,山谷回鸣。
此时,黄巾军中那三条汉子,一齐大步向张道陵走来,又一齐向他抱拳一揖道:“真人不露相,原来小侠神功如此惊人,甫一出手,便把一万官兵击败了!在下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多谢小侠相救之恩!”
张道陵一听,原来这三兄弟均姓张,乃自己的同宗,心下不由又添了几分好感。他亦学着张角三兄弟的模样,抱拳作揖道:“在下张道陵,亦谢过三位大哥的救命之情。”
张道陵说罢,也不想逗留,转身便走。
张角连忙道:“小侠请留步,怎的如此匆忙便走了?”
张道陵尚是大娃儿心性,闻言不由微一怔道:“三位大哥救命之恩,我已谢过了。我就算救过你等,你等也多谢了,各不相欠,不走为何了?”
张角一听,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凭他的阅历,一眼便看出张道陵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初涉江湖,根本不谙时世,犹如一块浑金璞玉,谁人有幸得之,稍加雕琢,便立成稀世瑰宝,不知有多宏大的助益了!
原来张角便是震动天下的“黄巾军”大首领,自号“天公将军”。张角的二弟叫张梁,自号“人公将军”,三弟张宝,号称“地公将军”。三兄弟打出造反大旗,焚烧官府,捕杀官吏,攻打地方土霸的庄园,大大震撼了东汉朝廷的腐败统治。
张角以“太平道”作宣传号召,以“黄天”自居,徒众很快便发展到二三十万。起事之日,徒众皆以黄巾缠头,大旗上绣黄字,因此又称为“黄巾军”。黄巾军起事之后,一时间遐迩动摇,八州并发,烟炎绛天,声势极为浩大。
东汉朝廷屡派大军镇压,皇甫嵩仅是其中一员率官军镇压的大将而已。太湖畔一役,皇甫嵩本已接密报,黄巾军的三大首领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正率数千近卫兵,赴沛国召集各地徒众,便亲率一万精兵,在张角等必经的太湖畔埋伏。皇甫嵩本以为此一役便可立奏消灭黄巾军奇功,不料眼见大功将告成之际,却被张道陵的突然出现,把皇甫嵩的如意算盘打碎了,他对张道陵不由恨之入骨。
张角心中忖念,便绝不肯轻易放走张道陵了。他微一沉吟,便向张道陵含笑道:“小侠原来姓张,弓长张的张,那彼此恰好的同宗兄弟,假如张兄弟不嫌弃,我这做大哥的,自该好好相待一番,请张兄弟随我等返回营寨,与兄弟你痛饮三百杯如何?”
张道陵一听,不由立刻想起“酒”味,吞了一口垂涎。原来他这两年中,长饮那石乳髓液,那石乳髓液内含酒味,不知不觉间,张道陵已与“酒”结下不解之缘了。
张道陵心中不由一阵犹豫,他自小便依老师祖之训,立志救助天下的危险之人,因此遇见不平之事,便不由自主地出手制止,但此时张角等“黄巾军”已再无危难凶险,而且到底是被称为“贼”的人,张道陵此时尚无心思与之周旋,因此去与不去之间,不由心乱难决。
那张角似乎亦精通“风鉴”之术,他一瞧张道陵的神色,见他下唇“承浆”位微微抖动,心道承浆乃人之仓库也,承浆动则人之食欲必动,看来这“酒”字,对张兄弟有甚深吸力呢!于是便向张道陵微微一笑道:“张兄弟若懂饮酒,则我担保你不虚此行也!”
张道陵一听,果然心思大动,终于露出大娃儿的心性,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饮张大哥你一杯吧!但饮过这一杯,我便必定告辞啦!”
张角一听,大喜道:“好!好!饮过这一杯,兄弟已尽了地主之谊,是去是留,任随张兄弟之意便了!”
张道陵见张角爽快答应,当下欣然一笑,果然随张角等黄巾军将士,返回黄巾军的营寨而去。
黄巾军首领张角的老营,原来便潜隐于太湖北五十里外的茅山上面。距张道陵潜身修炼”五斗星峰”亦仅五十余里路。
接近张角的老营,张道陵才知道,原来茅山除大茅峰、中茅峰、小茅峰外,在茅山的侧面,尚有一个极隐秘的山峰,山峰人迹罕至,因此称为“太平峰”,与张角所创的“太平道”恰恰同一称号。
太平峰上,经黄巾军的多年营造,虽仍比不上朝廷的宫阙,但利用峰周的岩洞,加上林木建筑,布有聚义厅、军械库、老营洞、天公洞、地公洞、人公洞等,均由张角的近卫军严密把守禁卫。
张角三兄弟,返回老营,稍事安排后,便把张道陵迎进聚义厅。那是一个巨大的洞中之屋,内有虎皮交椅、黄巾旗、案桌等物,在聚义堂的正中,早摆好一桌酒菜。
菜肴并没甚稀奇,不外是山珍海味,此地依山近水,因此山珍海味乃是家常菜式。但桌上摆了一坛酒,酒盖虽未打开,但张道陵的鼻子非常厉害,早已闻到酒的香气了,那是一种类似花香的气味,令人闻之已欲醉了。
张角亲自邀张道陵坐上贵宾椅,他自己坐主位,他的二弟张梁、三弟张宝,便在张道陵两边作陪。张道陵闻到那酒的香味,急欲知道这酒的来历,也不推辞客气,欣然坐下了。
张角见状一笑,他亲自把酒坛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登时四溢开来。张角替张道陵斟了满满一杯,含笑道:“张兄弟又闻出什么酒味?”
张道陵嗅了一下,笑道:“这好像是鲜花的香味啊!”
张角神秘地一笑道:“不错!此酒张某得自晋地杏花村,乃地道的杏花酒!而且据说是当年九天玄女驾临杏花村,所亲自勘点的龙脉井水所酿的酒!张兄弟是吾三兄弟的救命恩人,因此才献出来奉客,望张兄弟莫嫌粗陋。”
张道陵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九天玄女乃老祖宗的师祖,岂非张道陵的老师祖么?如今我这十世徒孙,喝上老师祖亲自堪点的龙脉之酒,亦可算天缘巧合了!他这般思忖,就算再平庸的酒,亦不敢小觑了,笑道:“原来这酒有如此大来头,未知可有个名号呢?”
张角道:“因此酒出自晋地杏花村,又以九天玄女堪点的龙脉之井水所酿,后人遂称为杏花酒。”
张角说罢,与二弟张梁、三弟张宝一道,向张道陵举杯道:“来,我三兄弟等,同敬张兄弟一杯!”
张道陵既知杏花酒的来历,当下更按捺不住,更不推辞,捧起酒来,就如吞石乳髓液般一饮而尽。
张角三兄弟却仅轻呷了一口。眼见张道陵一饮而尽,如此豪气,张角不由又喜又奇,连忙又替张道陵斟满一杯。
张角连斟,张道陵连饮,眨眼之间,张道陵已连饮五大杯了。而张角三兄弟,却仅微呷了五口而已。
张道陵连饮五大杯,见张角三兄弟仅轻尝五小口,不由笑道:“张大哥为甚不喝?难道舍不得喝这杏花酒么?”
张角见张道陵连饮五大杯,依然面不改容,就连眉毛也没跳上一跳,不由大惊道:“张兄弟小心,这酒喝时不觉什么,但入肚片刻,便酒气大发,我等喝一小杯亦醉了三日,张兄弟喝了五大杯,小心连醉二十日啊!”
张道陵笑道:“张大哥放心,这酒果然好喝,便再喝五杯,我也未必会醉呢!”
张角和三弟张梁、张宝面面相觑,不由更感佩服。他三兄弟并不知道,张道陵这三年来,在那龙脉之洞中,终年累月喝的是石乳髓液,石乳髓液内含强烈酒味,久而久之,已与张道陵的血脉融为一体,杏花酒虽亦源出龙脉之井,但岂及石乳髓液龙气之盛?因此杏花酒在张道陵的眼中,仅是淡淡而略带龙气之酒罢了,又岂会因其而醉?而张角三兄弟更不知道,张道陵本身已是惊世“五斗星龙脉”之体,区区的龙脉之酒,又岂能令他迷惑?
张角见张道陵连饮五大杯,神色尚一派泰然自若,与他原本预料大有出入,不由暗叹口气,心道:“吾欲以此‘龙脉井之酒',令张兄弟心血澎湃,兴奋之下,对吾之提议便一口答允,以令其不能反悔,不料他竟如此海量,就算我等三兄弟齐上,也未必可以令他迷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