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吉沉吟道:“臣夜观天象,但见彗星起于都城之东,头部直犯帝都,腹部枕于华岳,脚则踏东面一参天巨树之巅;树乃‘木’之象也,按王行之数,本朝属‘土’,而‘木能克土’,皆属不利于本朝之天象异兆!臣经仔细考证,已有决断,正欲面奏皇上知悉。”
隋炀帝一听,不由勃然大怒道:“木之子果然乃‘李’姓之人,国师所见彗星起于树巅,犯朕帝都,可知亦与‘木’有关,亦即与‘李’姓之人有莫大干系!难怪朕曾听闻,民间有‘杨花败,李花开’之歌谣矣!哼哼,朕之江山岂容李姓之人轻易动摇!卿有何妙策应之?”
萧吉也不明说,只微笑道:“皇上圣明,当知天机大势虽已演变,但亦可以‘彼消此长’之妙法消弭祸患啊!”
萧吉的暗示已明白不过了,隋炀帝杨广沉迷酒色之余偶尔清醒,却十分聪明,他此时被那可怕梦兆吓醒,萧吉的暗示,他便立刻心动了。只见他微哼一声道:“朕明白了!朕即下旨,把天下凡姓李之人,一律处死!哼哼,朕且看他‘李花’如何‘开花结果’!萧国师,这大可称为‘彼消此长’了吧?”
萧吉一听,却不由暗暗叫苦,心道:这皇帝果然心狠手辣,比吾之计策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李”乃天下五大姓之一,杀尽天下李姓之人,涉及其数只怕不下百万之众,而其中的“祸根”却仅只数人,要百万之众给一人陪葬,这连吾亦绝不敢为也!萧吉倒并非悲天悯人,而是他既精通天机玄学之道,自然知道“血煞逆天”的势格,百万人的“血煞之火”,只怕他尚未以“人谋”去替大隋国运“逆转天机”,而大隋朝廷便被“血煞之火”烧毁殆尽矣!
萧吉不由苦笑道:“皇上,陈、李、张、黄、何,乃天下五大姓也,其一姓人数足达百万之众,若杀戮以绝,则恐怕血煞之气太重,对皇上的根基国运反为不美也。”
隋炀帝杨广自认是惜玉怜花之人,他一听便笑道:“朕乃一国之君,天下人皆朕之奴仆,杀数百万人以稳朕之根基,有甚要紧?但国师既有血煞之气不利于朕之说,朕便格外施恩,料李姓中人,只有男性有造反之能,女子乃花玉之体,朕素惜而怜之,不忍杀戮,不如赦免李姓之女子吧!但凡属李姓男子,须一律处死,以除后患!朕如此处置,总算格外施仁了吧?”
萧吉见隋炀帝如此狠绝,决意要杀绝天下李姓之男子,虽然对李姓女子加以赦免,但男子不在,女子焉存?除了极少数充为官奴宫婢外,多半亦难逃一死。他不由微微一怔,心道:就算如此,其所激发的“血煞之气”,亦足动摇大隋朝廷的根基矣!萧吉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便势必要力挽狂澜,逆反天机,以保住大隋朝廷,以及保住这沉迷酒色的皇帝运命!萧吉心念电转,终于决然地打定了主意。
只见他忽然向隋炀帝杨广跪拜道:“皇上,此事请由臣单独处置,臣自会把握其中的分寸矣,一切绝不会令皇上失望便是!”
隋炀帝杨广一听,大喜道:“好,好极了!有国师替朕办事,朕便高枕无忧了!朕这便赐你尚方宝剑,调动朝廷兵马,人力物力,概由你方便行事罢了!”
萧吉等的便是杨广的这话儿,他又知杨广多疑善变,便连忙叩谢道:“是!臣萧吉遵命!臣不欲此事外泄,请皇上就便赐剑,方便臣秘密行事。”
杨广心中正余悸未消,听萧吉如此奏请,果然毫不犹豫,立刻传侍御史取来“尚方宝剑”,即席赐予萧吉,并下旨道:“朕再秘密下旨各府州县,见尚方宝剑如见朕,任国师先斩后奏,全权处置!望国师莫负朕之厚望,速速办妥事,朕便安心无忧矣!”
萧吉拜辞隋炀帝,出宫而去。他身怀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除了皇帝本人外,朝中大臣皆可“先斩后奏”,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手操的生杀大权,甚至连当朝宰相大臣亦畏其三分了。萧吉心中十分得意,暗道:有皇帝的“密旨”,更有这件御赐“宝贝”,朝廷兵马,猛将高手,任吾调遣,天下各府州县亦俯首听令,如皇帝驾临,呵呵,还愁吾之一箭双雕大计不成么!萧吉十分得意,赶着去朝廷兵部拣选他所需的猛将高手去了。
隋炀帝眼见有萧吉为他的江山国运分忧,心中这才宽慰了一点。他返回皇后正宫,见萧后正对镜梳妆,铜镜中反射出萧后美艳绝伦的花容,令人目视而心旌摇荡。杨广面对如此绝色美人,猛地又忆起昨晚的可怕梦境,不由伸手摸着头,喃喃地叹道:“好头!好头!但不知他日谁将此好头割去呢?”
萧后原是后梁明帝萧岿的女儿,天生丽质,艳绝人寰,初嫁杨广为王妃,杨广篡位为帝,萧后便贵封为皇后。她此时虽已年近四十,但风姿犹胜二八佳人,她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地位,不得不拼命讨杨广的欢心,为他的淫欲出谋献策。杨广也投桃报李,一直不肯冷落了萧后。此时,杨广叹息着,他的手也不规矩起来,从后面一抄,伸入了萧后丰盈的胸腹间。
萧后听杨广叹气,本已搜索枯肠,欲逗他开怀,此时见杨广淫兴大发,便连忙含笑道:“皇上,妾自知齿朽貌残,不敢有劳皇上施恩。妾且引领皇上到迷楼一游,必可令皇上舒怀解忧。”
杨广大喜道:“皇后真知朕心意啊!事不宜迟,便请皇后引路吧!”
原来隋榻中的这座“迷楼”,是萧后别出心裁出的主意,她先令巧匠项升画好图样,再由她审改,最后交由项升督建,建成之日,项升亦因此而被封为工部侍郎,即在朝中负责营建宫室的大臣。萧后又把十数美人,分配入住迷楼,再选民间童女三千,入迷楼充作宫女,至此,迷楼这才色艺兼备,迷楼落成是数日前的事,隋炀帝杨广亦尚未来得及游赏,因此萧后提议,立刻便令杨广心摇魂荡了。
当下萧后亲自导引,进入迷楼的范围。隋炀帝杨广远远望去,但见楼阁参差,轩窗掩映,有的斜露几曲朱栏,有的微窥见一带绣幕,珠光玉色,与日月争辉。
杨广不由神往道:“单看外表,便觉其光怪陆离,果然是匠心独运,十分精彩!”
萧后笑道:“早哩!皇上所见的仅是外表而已,待会儿皇上便有‘不识迷楼真面目,只因身在迷楼中’之慨啦。”
萧后引导杨广,进入门内,逐层游赏,当中一座正殿,画栋雕梁,十分华丽。上到楼上,只见幽房秘室,错杂相间,令人目不暇接,真是万折千回,前遮后映,步步引人入胜景,令人匪夷所思,又见玉栏朱楯,互相连接,重门复户,巧合回环。明看是前轩,几下转弯,却在后院。身在外廊,稍微环绕,已在房内,这儿是金龙绕栋,那边是玉兽卫门,这里是锁寓衔月,那处是珠屏迎风。
隋炀帝东张西望,直弄得目眩神迷,已不知身在何处,不由叹道:“皇后心思,巧夺天工!想那仙人洞府,也不外如是罢了!”
萧后笑道:“皇上,尚有幽秘房室,皇上尚未游赏。”隋炀帝大喜道:“如此,请皇后快引朕前去!”
萧后在前引路,左一穿,右一转,果见更为奇特的秘处,行到后来,似是山穷水尽,不知如何一曲,又露出一条狭路,从狭路走过去,便豁然开朗,间有几间琼室瑶阶,真个是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隋炀帝大喜道:“此楼曲折迷奇,不但世人至此,沉迷不知路径,就算神仙至此,只怕亦被它所迷也!果然不愧为迷楼之名!”
萧后神秘地笑道:“如此仙境,若缺仙女,皇上是否心有所憾呢?”
隋炀帝呵呵笑道:“皇后真乃朕知心人也!快引朕前去与仙女相见!”
萧后道:“臣妾早已为皇上安排妥当啦!”
原来萧后特地在迷楼上面,设了四大营帐,逐帐赐名,第一帐叫“散春愁”,第二帐叫“醉忘归”,第三帐叫“夜酣香”,第四帐叫“延秋月”。取其春夏秋冬、白天黑夜皆可欢乐之意。每一帐中设美女数十,皆美艳绝伦的人间仙女。
隋炀帝杨广先进入第一帐“散春愁”,他立刻眼神一亮,心中的余悸遗愁,立刻便烟消云散了,原来帐内“仙女”数十,一律以薄纱为衣,薄纱透体,玉体玲珑浮凸,仙香玉体,尽收眼底。众裸仙玉女,或坐或卧,或歌或舞,妙乐仙音,缭于耳际,隋炀帝神摇魂荡,早已按捺不住,一手拽了萧后,便扑入“裸仙玉女”群中,疯狂地淫乐起来,简直不知人间何世。
隋炀帝杨广,狂欢之余,又感每日上迷楼,十分费力,便令人为他设计一个代步器具。项升命人苦思构造,终向杨广献上一车,下面架着双轮,左右暗藏机关,可上可下,登楼入阁,如行平地,更妙的是若把美女置于车上,机关发动,美女四肢即被锁住,仰身而卧,双腿分开,任杨广为所欲为,肆意“宠幸”。隋炀帝特别喜欢“宠幸”美女,有了此车,真如虎添翼,狂态毕呈,他大喜之下,竟下旨封此车为“任意王车”,竟即可供他为所欲为。又由于此车的身份是“王”,因此丞相大臣见了,必须跪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