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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凛然国士

鬼谷子神色从容,他忽地长啸一声施混沌乾坤,令随他急旋的夫差、伍子胥、一百零八位火箭手如入混沌苍天,迷茫木立之际,人已化龙破乾坤,真气随掌勃发,击破大殿屋顶,身如蛟龙,横空而上,龙化乾坤呼啸而去!

鬼谷子刚升上殿顶,一条矫捷身形已一闪而至,原来是手执干将、莫邪双剑的干潜早一刻已抵达,目睹鬼谷子以大法震慑夫差等人,不由瞧得惊心动魄。此时忽见鬼谷子腾身而上,这才连忙近上前来,急道:“师傅快退!潜儿断后……”

鬼谷子微一运气,正欲答话,大殿南、北、西三面,又射来一白一紫一黑三条身形。鬼谷子一眼便知是巫丹、九天玄女了,但那黑影却令他微吃一惊,心道猿爷爷怎会在此地出现了?

原来猿爷爷见鬼谷子等夜闯吴军兵营却没他的份儿,心中老大不服气,当时并没作声,却偷偷潜下会稽峰,来到吴军兵营。但见那处有厮杀声,便向那儿射去,他的身法奇特,形如鬼魅,倒把吴军兵率吓呆了,因此也减轻了巫丹、九天玄女、干潜三人诱敌的压力。

鬼谷子见众人均安然无恙,欣然一笑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退为宜!”

巫丹和九天玄女却身形未定,便急道:“鬼谷哥哥──鬼谷师哥!你……没受伤么?”

干潜见两位师叔又与师傅纠缠不清了,心中不由好笑,忙接口替鬼谷子解围道:“师傅神功盖世,天下少见,早已把夫差等一百多人弄得如泥塑木雕了!”

巫丹一听,果然顾不得再与鬼谷子纠缠,急道:“潜儿!你早到一步,为甚不下去把夫差一剑杀了……哼!”

干潜吐了吐舌头,道:“巫姑姑别瞪着我瞧,没师傅的命令,谁敢贸然出手了?”

巫丹气道:“好啊!鬼谷哥哥原来真人不露相,有本事把夫差弄成泥塑木雕,为甚不一掌把他杀了?你难道不肯替我报血海深仇?”

鬼谷子知巫丹使起性子来便没完没了,无奈只好一笑道:“此事慢慢再说!趁夫差未及发令,快逃出吴军大营!”

鬼谷子说罢也不容巫丹再说,一手把她挟住,身如飞虹,横掠夜空而去。九天玄女一见,心眼儿不由又羡又喜,鬼谷师哥待人有情有义,果然是天下难得的奇男子!但……但为甚他待我总不及巫丹那般亲密了?她心里百转,无奈也只好跟着飞掠而溜。干潜向猿爷爷扮了个鬼脸,一人一猿,亦殿后而飞。众人均一等一的绝顶高手,趁吴军大营乱作一团,横掠疾飞,竟如入无人之境,眨眼便逃出吴军兵营去了。

当晚深夜,鬼谷子等人返回会稽峰,越王勾践及大夫文种、谋臣范蠡正彻夜守候。勾践见鬼谷子等安然而回,连忙趋前道:“鬼谷先生辛苦了!吴军那边事体如何?”

鬼谷子微一沉吟,便决然道:“可矣!明天一早,可派人向夫差请降,他必会答应!”

勾践一听,又惊又喜,忙道:“此行该派谁去担此重任?”

鬼谷子未及答话,文种已一步趋前道:“文种乃戴罪之人,便由我前去闯一闯吧了!文种将功赎罪,为保存越国基业,万死不辞!”

勾践此时已没了主意,以目示询鬼谷子。鬼谷子微一点头道:“可以!此行由文种出赴吴军,足可胜任有余。”

文种一听,知鬼谷子有意让他有机会将功赎罪,以减轻心中内疚痛苦,对鬼谷子不由大为感激,他忙向鬼谷子拜道:“多谢师傅成全之意!但不知此行当以何为旨?”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弱国不可自卑,亦不可呈强,以不卑不亢应之足矣!”

文种想了想便明白鬼谷子之意,决然点点头道:“是,师傅!文种当依此四字而应变!越王放心,文种拼却一死,亦必保住越国的百年基业!”

第二天一早,文种便只身赴会稽城,他未到吴军大营,预料必有一番折辱,也做好心理准备,不料吴军兵卒竟不加为难,便领他去拜见吴王夫差。

文种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仅仅事隔一日一夜,吴军为甚变得好说话了?其中莫非有甚阴谋诡计么?但此时文种已拼了一死以赎前罪,因此他也毫不畏惧,跟随吴军兵卒,径赴会稽城内吴王夫差的行宫。

吴军兵卒把文种引入大殿,吴王夫差早已高踞于虎椅之上。文种走上前去,依两国使者相见之礼,行了单膝跪拜,道:“越国使臣文种,拜见吴王夫差。”

夫差见文种单膝而跪,便哼了一声,道:“见了寡人,还不双膝跪拜么?”

文种立刻道:“越国虽败,毕竟国号仍存,礼节出使,不容双膝跪拜。”

夫差知文种曾领兵攻打吴国,便故意厉声道:“文种!你有罪在先,如今倨傲在后,不怕寡人把你乱刀斩了?”

文种凛然道:“文种虽乃败国之臣,但奉国出使,岂可有辱国体?若吴王不加体察,降罪于文种,文种虽死犹荣,怕什么刀剑加身?”

夫差一听,见文种凛然无惧,心中不由一动,听说文种乃鬼谷子之高徒,果然甚有其师气度……夫差心中转念,便把脸色放缓了,但也一时未能决定如何处置文种。

夫差身边,此时左有大将军伍子胥,右有大夫伯嚭,均为夫差信任的文武大臣。夫差目示伍子胥、伯嚭两人。两人均知夫差这是心中犹豫,不知如何处置越国之事。

伍子胥毫不犹豫,便决然道:“杀!”

伯嚭却道:“放!”

夫差见两人意见相左,不悦道:“何谓杀?何谓放?”

伍子胥道:“杀来使,断其请降之念,一举灭越!”

伯嚭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此乃古之训示,吴王欲令天下人心服,此其时矣!”

夫差一听,伯嚭之言,似乎触着了他的心事,他居然呵呵一笑,向下面的文种微一摆手道:“文大夫果然甚有胆色,越王派你作赴吴使节,可谓聪明之选!好,你且起来,把来意慢慢道来!”

文种一听,知事有转机,哪敢怠慢,忙站起来,朗声道:“吴越交恶,乃历代祖宗积怨之故,屡起战祸,两国子民皆受其害!如今越王已痛醒前非,决意舍己为国为民,向吴王请降,以平息战火,令两国子民,皆有生息太平日子,请吴王纳之。”

夫差一听,呵呵一笑道:“寡人百万大军压境,势如破竹,不过半日,便可彻底消灭越国,于此兵临城下,寡人不纳越国之降,吴越战火亦可平息矣!”

文种凛然道:“不然,吴王!越国虽败,但余下兵精将勇,尚有五万精锐会稽兵,皆誓死保护越王,军心不可轻侮啊!若吴王不允越王之请,将尽杀越宫美女,尽烧越宫宝器,再率五万精兵死战,届时越国已然玉石俱焚,吴王攻下越国,只怕也并无什么收益。”

夫差沉吟不语,心道:文种之言倒并非虚言恐吓,就凭昨夜大闹吴军大营之士,便可怕之极,再者那鬼谷子倾力相助,寡人的火箭卫队竟亦难奈其何,他若对寡人不利,寡人这颗人头早已落地矣!看来勾践求降之心倒亦非虚伪,实有其诚!寡人若挥军灭越,必有一番血战,鬼谷子这等异能之士,亦必倾力相助,届时他对寡人,势必毫不留情矣!

夫差心念电转,他经昨夜一役,不知如何,心境但觉已失了一点傲气,心中竟隐隐感激鬼谷子手下留情之意了。

夫差这般转念,便缓缓地道:“寡人若纳越降,又将如何?”

文种道:“吴王若纳越王之降,越国愿为吴之属国,岁岁朝贡,世世尊仰!”

夫差一听,心中又不由一动,若如此为越人心服,臣服于吴,比之消耗兵力再战,的确合算多了!夫差心中已采纳一半了,他呵呵一笑道:“越国既肯臣服于我,那与楚结盟之事又如何?”

文种道:“越既臣服于吴,与楚盟约自然便不复存在矣。”

夫差一听,心中一喜,寡人破楚服越,兵威之盛,天下震慑,即使那齐国亦必慑怯,寡人不日北上会盟,称霸中原,势必指日可待矣!夫差这般思忖,纳降之意已决定大半了。

此时伍子胥见夫差神色欣然,已知其意,心中不由大惊,忙向夫差道:“吴王!今不灭越,后必悔之!勾践贤君,文种、范蠡良臣,更得奇人鬼谷子之助,他日复国,势将与吴国为敌!”

夫差不悦,转向伯嚭道:“大夫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伯嚭已受越国重金、美女之贿赂,闻言便道:“越国已然臣服,若赦免勾践之罪,善待越人,则天下皆赞吴王之德,北上会盟,霸业成矣。”

夫差一听,心事恰被伯嚭说中,不由欣然一笑,道:“伯嚭大夫之言甚善,寡人当再无疑决!” tzvYs7+H/ySEUVMUlkTF9E4Q2fX72M2Lp6ii/gulW3mJZBg7eoRcdLm3ewdZiy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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